词不达意

　　21

　　刘佳休养了两天就差不多恢复了，本来就只是普通感冒而已。
　　早上一起吃早饭时，丁浩跟她说他订了明天的航班回国，她还以为他这次还会耍赖，结果没有。
　　今天是大年夜，两个人的时差有点乱，下午五点多才吃的午饭，晚饭估计要等到凌晨了。
　　这会儿，他们守在电视前，看新年直播，窗外在下着雪，一切好像都正好。
　　一个小品节目结束后，中途插入了广告时间，丁浩突然回头问她：“你之前过年都怎么过的？”

　　“干嘛？”刘佳看着他。
　　丁浩也回视着她，“好奇，想知道你之前的生活。”
　　刘佳嘶了一声，开玩笑道：“以朋友的身份吗？”
　　丁浩笑了下，反问她：“那你想让我以什么身份？”
　　“我不过年，”刘佳说，“但是会在大年夜出去吃好吃的。”
　　“都吃什么？”
　　“视情况而定。”

　　“那生病的话呢？”丁浩问。
　　“每个人都有生病的时候吧，这并没有什么。”她说得很云淡风轻，“况且，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但她刚来罗马的时候，那次可能是对新生活的一些迷茫，让她很焦虑，所以发过一次高烧，比这次严重。
　　那回她都觉得自己要死了，现在想起来发现也没什么。

　　“那你呢？”她问丁浩。
　　莫名其妙就变成了问答游戏了。
　　“听实话吗？”
　　刘佳假笑了一下，“你随意。”
　　“怎么说呢，一阵阵吧。”
　　刘佳抿了抿嘴，她其实不敢再往下问了，但又想知道答案，“比如呢？”

　　“这算坦白局吗？”丁浩忍不住问。
　　“你先开头的。”
　　丁浩笑了下，眼睛看着电视屏幕，语气平稳，“想你的时候吧。”他说完，转回头看着她，顿了顿说：“你之前说在罗马那几年，比跟我一起过得开心…”
　　她打断了他的话，“跟你一起也有开心的时候，那次就是随口一说。”
　　“对不起，跟我在一起那几年，让你很辛苦。”丁浩眼眶红红的，就那么看着她。

　　刘佳本来没什么感觉了，结果他现在突然来这么一句，委屈一下就上来了，她眼眶也瞬间红了，两人对望着，刘佳在哭之前，骂了他一句，“神经啊，搞什么煽情戏码。”
　　她分手时都没哭，现在却哭了，还是当着前任的面，太丢人了。
　　丁浩伸手擦拭掉她眼角的泪，又说了一句对不起，他发现刘佳的眼泪擦不完，于是用力抱住了她。

　　这一刻，他们才真正放下了过去的那些隔阂和那些词不达意。
　　丁浩没告诉她航班是几点的，等她睡醒起来，他已经走了，只留下了那张在罗马拍的照片。
　　其实还有一张，但他放不下。

　　挪威到秋天了，刘佳最近被工作忙到晕头转向的，她跨行业找了个自己完全不熟悉的岗位，挑战自我。
　　前两天丁念还给她打电话说她疯了，没苦硬吃，刘佳回她了三个字“你不懂。”
　　对面说她确实不懂，两人随便聊了几句，之后丁念告诉她了一件大事。

　　“什么，你居然谈恋爱了？”刘佳很震惊。
　　“对啊，姐们也是脱单了。”丁念一脸幸福笑，“但我跟你讲，我谈恋爱，我哥倒是累得很。”
　　刘佳啊了一声，“怎么说？”
　　“他现在好像开窍，动不动就跟我男朋友过不去，你能想象他那种对谁都好的模样，有一天会这样。”丁念说的时候都带着怀疑。
　　刘佳点了点头，“怪吓人的。”

　　秋天到冬天，挪威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平平无奇的一天，她接到了一通来自很熟悉的人的电话。
　　她没有犹豫，按下了接听，仿佛这一年的时间里，她都在等待着这通电话。
　　“我现在在挪威，这次是真有事。”丁浩笑着说。
　　“在机场吗？”她声音带着点激动。
　　“对。”他说完，静止了好一会儿，他问，“刘佳，我们重来一次好吗？”
　　刘佳静默了一会儿，“我来找你。”
　　他说的有事就是把那个娃娃送来了，像去年一样，跑老远只为了送一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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