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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伏黑甚尔在鲢鱼悲怆的鱼眼中按住黄毛挣扎的脸把人拎出水缸。
门外的人似乎没意识到厨房里还有人，他们停留在门外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伏黑甚尔动了动鼻子。
他们身上带着钥匙。
奇异的香气无视空间与距离就这样穿透沉重的门扉直勾勾的将人包裹。
这样近的距离下，伏黑甚尔终于明白那些人口中所说的香气是什么东西了。
与其说是香气不如说是被名为赎罪券的东西引诱，从躯壳中具现出的……某种欲望的味道。
他扫了眼若无其事站在身后的白毛，倒是这个人身上气味还干干净净的让他有些意外。
五条悟捕捉到他的视线，没有靠近而是插着兜俯身，自下而上的看着他的脸，淡色的嘴唇勾起：“很好奇我的味道？”
伏黑甚尔提着手里仍然和水缸里的鱼依依惜别的黄毛，垂眼与他对视。
总觉得现在移开视线就像输了一样。
他的视线落在嘴唇上，嘴巴一张就是嘲讽：“我不保证在你的臭味下还能心平气和说话。”
白毛无所谓的笑了一声，视线率先移开扫过他的胸口：“诶？好冷淡，亏我还特意过来找小暗你诶。”
“那种东西随随便便就能拿到，比起那些当然还是……”
他最后几个字含在嘴里黏黏糊糊的让人听不清楚。
伏黑甚尔干脆不再管他，闭上眼睛专注的捕捉门外的一切声音和动作。
他们的话让他有点在意。
先是藤原丽子找上门来，然后是另一伙人专门追着他的踪迹上了船。
到底还有谁发现了他的身份？
门外身高一米八体重超过两百磅的肌肉壮汉围成一个小圈，四人低头看着老大用粗糙的大手小心翼翼的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团纠缠在一起的红线。
这是名为【命运的红线】的咒具。
在特定的形状以及相关人的人体组织或是触碰过的物体的指引下，能够让参与仪式的人感知到那人的位置。
弯弯绕绕的红线在地面摆出不太规则的星芒阵。
山田虎太郎松了口气从随身的包裹里拿出一瓶红色的液体对着星芒阵浇了下去，红线组成的星芒阵暗淡了一下，又在咒力的作用下脱离地面亮了起来。
他伸出手任由星芒阵落在手臂上，粗犷的脸露出满意的笑容：“成了，接下来就是那位术师杀手的信物。”
山田健次郎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团布料放在星芒阵上方：“放心吧大哥！我已经准备好了术师杀手的贴身物品！”
另外两人震惊的看看大哥的手臂又看看山田健次郎。
“难……难道健次郎你竟然……原来如此好兄弟，你为了我们的任务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
手臂上突然挂上一条皱巴巴男士内裤隐约还能看到不规则的破洞的山田虎太郎，健硕的手臂微微颤抖，额头上逐渐渗出细汗。
伏黑甚尔隔着一扇门皱眉，不着痕迹瞥了眼站在身后的白毛。
……站的太近了吧。
白毛微微偏头似乎也在听外面的声音，雪色的短发扫过他的颈侧。
伏黑甚尔扭头抬手按上大门。
不论如何不能在这家伙面前暴露身份。
说到底白毛也是咒术师。
五条悟发现比起伏黑甚尔莫名其妙还活着的消息，更在意站在身前的家伙身上的气味一点，他悄无声息的站在他身后静静的看着他对自己放松警惕。
在他垂首开门的瞬间，低头凑近。
鼻尖在靠近后颈的位置轻嗅。
暗处闪烁着流光的苍蓝色双眸微微失神。
好香。
既不是情欲的甜腻，也不是贪婪的粘稠。
五条悟站在原地看着他推门离开，下意识舔了舔唇，似乎还能品到一丝残留的气息。
简直像是从三途川爬回来一样的求生欲，浑身都散发着让人难以抗拒的浓烈香气。
山田虎太郎粗壮的手臂悬在空中微微颤抖，细看的话还能看到皮肤上一颗颗起立的鸡皮疙瘩。
好恶心。
这真的是那个人的东西吗？
呕，闻到气味了，好想像甩掉脏东西一样甩掉这东西，不，不行。
这是他的兄弟为他搜寻而来的信物！
他闭上眼睛发动术式，额角的汗珠顺着眼角流下。
为了他的兄弟和赏金！
山田虎太郎猛然睁开眼，怒喝一声：“就是这个！出现吧术师杀手！”
伏黑甚尔悄无声息走出的步伐顿了一瞬，视线落在他手臂上发光的法阵以及耷拉在中心的破旧三角内裤，巨大的荒谬感袭上心头。
“不会吧。”
他喃喃自语：“我是四角派啊？”
山田健次郎看着朝未知处延伸出的红线眼神发亮，抓住大哥的肩膀高兴的说：“大哥找到了吗？”
另外两人眼神同样亮了起来。
“如果我们能在那位大少爷之前找到那位术师杀手，一亿赏金足够我们离开这里过上上流的生活了！”
一个亿的赏金？
听得他都想去自首了，装着钱包的扁扁口袋微微发烫，大概是贫穷的嫉妒心吧。
伏黑甚尔站在几步开外收敛气息。
他看着延伸至未知方向的红线，表情复杂的叹了口气。
好消息：他们找错人了。
坏消息：他似乎背上了奇怪的黑锅。
好歹他也是前术师杀手以及牛郎店头牌，怎么会穿那种没品味的三角裤到破洞都不舍得换啊？！
山田兄贵们沉浸在激动中根本没有发现厨房的大门打开了一瞬。
在金钱的驱使下一起跟着红线飞快离开。
伏黑甚尔抿唇跟在他们身后。
一行人一路上穿过空荡荡的走廊，所有宾客在赎罪券的厮杀出现几次之后，都学会了躲藏。
起码一路上没有不长眼的家伙忽然出现，也没有人看到被人拥簇着的肌肉兄贵手臂上挂着一条内裤变态一样四处走动。
他心情复杂的看着没入顶层某间客房的红线：“内裤的主人居然在这艘邮轮上么？”
他停在门外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破门而入，片刻后里面传出惊恐的尖叫和某位壮汉恼羞成怒的怒吼。
“你不是说你有只属于术师杀手接触过的信物吗？你竟敢骗我！”
另一道声音含含糊糊的分辩：“放开我！再继续下去我的保镖不会放过你们的！我也是被骗了啊！为了从那家伙的狂热粉丝手里拍下这个我可花了不少。”
山田健次郎恼羞成怒，抓起他的衣领：“混蛋！”
高井大成扣住抓着衣领的手，尖叫：“都说了我也是被骗了！那我问你，难道你就没爽吗？我可没收你的一分钱！”
里面安静了几秒钟，又响起拳拳到肉的殴打声。
真是够了。
没有人为他发声吗？
伏黑甚尔垮着脸随手从墙上掰下一截灯台来到门口，看着扭打成一团的五个人，默默举起手。
算了，都敲晕绑起来好了。
身后悄无声息覆上阴影，后背的肌肉不自觉紧绷，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抓住他抬起的手腕，不容拒绝的按了下去。
白毛上扬的声线拂过耳垂。
“稍微等一下，有件事我有点好奇。”
咚。
伏黑甚尔瞳孔收缩了一瞬，手臂顺从着垂下，看着被四人围殴的男人罕见的没什么波动。
咒术师在这里救人也轮不到他出手。
他空闲的手微微收紧：“嗯？好奇什么？”
五条悟“唔”了一声：“好奇某个家伙真的能死而复生吗？”
他压低的声线尾音拉长：“那小暗又为什么跟着这几个人？他们中有谁让你比较在意吗？”
伏黑甚尔一巴掌拍上脖子后的脸，被躲开也不在意。
他按住痒痒的后颈，黑眸没什么情绪的扫他一眼：“说了多少次不要随随便便靠这么近。”
想了想他又稍微往前走了一步。
这家伙可能喜欢男人来着，他知道自己很有魅力，但姑且还是不要产生不该有的误会吧。
他记得白毛小鬼似乎才刚成年。
他朝终于发现他们的五人，扯了扯唇角，扭头解释道：“只是对一个亿赏金很感兴趣的而已。”
“我可是还欠着外债的穷鬼啊。”
山田虎太郎是第一个发现现场有人其他人存在的人，从锁住脖子的双腿中艰难抬头。
“别多管闲事！调情滚去隔壁。”
山田健次郎紧紧扣着高井大成的脖子，眼神恍惚了一下，鼻子抽动：“大哥大哥，什么东西……好香啊。”
山田虎太郎皱了皱眉，分出心思嗅了嗅空气中的气味嘛，脸色一变。
“是你！”
他甩开身上人朝门口大步走来，脚下的地板微微震动：“把赎罪券都交出来。”
话音落下，站在黑发男人身后的白发青年忽然投来一道浅淡的目光。
他后背一寒。
明明只是个小鬼。
连赎罪券都拿不到的家伙而已。
山田虎太郎这样想着，脚步慢了下来，谨慎地看着他们：“或者我们可以合作，你帮我们弄赎罪券，我可以和你分享术师杀手的消息。”
术师杀手本人咧嘴：“我不感兴趣。”
他放松身体，抬手扣住山田虎太郎的脖子把人稍微提起来，平静的询问：“抓到术师杀手的赏金是一个亿？”
什……什么？！
山田虎太郎根本没看清他的动作，徒劳的在空中蹬了蹬腿。
好强。
他打了个寒颤。
他似乎终于挣开了眼，在这样的距离之下，总算察觉到这个看不清脸的黑发男人身上那股令人腿软的恐怖气势。
会死吧。
打起来的话他们大概会死在这里，他这样确信。
山田虎太郎脸色涨红，艰难阻止想要过来帮忙的兄弟们。
“不，不是抓到他，只是找到他而已……您需要的话，我将任务转给您。”
还有这种好事。
伏黑甚尔眉头微挑。
让他看看到底是哪个冤大头花一个亿找这些人来做任务。
他点开任务界面，专送过来的任务看起来除了赏金金额之外平平无奇，发布人的头像是什么都没有的空白，他漫不经心的视线落在昵称上。
倒是昵称毫不避讳的写了看起来像是真名的东西。
他点了点屏幕：“禅院直哉……”
是谁来着？
他没想起禅院直哉到地是谁，房间内却忽然爆发出一道尖锐的嗓音。
“把赎罪券还给我！可恶，是你们逼我的！”
他直觉向后拉开距离，后背却重重撞进少年宽阔的胸膛，一只手立即从后方伸过来扣住他的腰。
刺眼的白光闪过。
伏黑甚尔睁开眼对上一只圆溜溜的眼睛。
那只眼睛里显而易见闪烁着不怀好意的神采，它说：“你就是我的新娘？”
出于某种似曾相识的预感他没有立即将这只鱼头人身的咒灵锤进墙里，而是第一时间看向自己。
小麦色的胸膛赤裸裸的暴露在空气中，只余下扣在腰间的浴巾，胸前隐约有些发红。
……但本该坠在其上的金色咒具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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