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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退一步如何？
“啊——”
顾瑾柠眼睛一睁，猛然从床上跳起，急叫，“青莲青莲。”
青莲闻声跌跌撞撞的跑进来，以为出了大事，“怎么了怎么了？”
顾瑾柠冷水浇了把脸，抓住青莲胳膊，着急忙慌的问：“我昨天喝醉了？”
青莲点头。
“萧珩桉送我回屋的？”
青莲又点点头。
“我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青莲摇摇头。
顾瑾柠这才松了口气，只听青莲说：“您昨日与晋王殿下独处半日，聊了什么，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顾瑾柠两眼一翻，倒到床上，直叫：“完了完了。我眼皮子直跳，肯定说什么胡言乱语了。萧珩桉走的时候什么反应？”
青莲回：“面色如常，就是让您少喝点酒。”
“啊~”顾瑾柠捂着脸直抓狂，“早知道就不喝酒了，太丢脸了。”
“不行。”
顾瑾柠跳下床，三下两下穿好衣裙就往外去。
“我要去找萧珩桉，让他忘记昨天的事。”
青莲追出来提醒，“小姐，您还在禁足呢。”
“对。”顾瑾柠折回来，改去爬墙头，“我偷溜出去一会儿，你帮我打掩护。”
她溜逃早已熟能生巧，更是在府中开辟了一条不为人知的专属小道。
不消半个时辰，顾瑾柠出现在晋王府的墙院内，好巧不巧一队巡逻护卫兵经过。
巡逻兵面对从天而降的姑娘，面面相觑，随即警惕的拔剑围住顾瑾柠，喝道：“什么人？”
顾瑾柠眨巴着眼睛，讪笑道：“误会误会，我来找你们家殿下。大家都是朋友，放下剑说话。”
“放肆，殿下岂是你说见就见的。”
巡逻兵斥声就要押她下去问罪。
可巧前头人影晃动，顾瑾柠急叫：“那个，前面小兄弟，你们问他，他认得我。”
不远处的小厮听声绕过来，见是顾瑾柠，眼睛发亮，赶忙跑来。
“几位哥，这是怎么回事？”
巡逻兵道：“她翻墙进府，我们押她问话。”
顾瑾柠忙纠正，“我找殿下。”
楚朗接收到顾瑾柠的眼色，笑道：“误会误会，她是郡主府的人，想来找殿下有事，又不方便走正门，才出此下策。这样，我领她去见殿下。”
巡逻兵半信半疑。
楚朗将巡逻队长拉到一旁道：“昨日殿下去了郡主府半日，许是落下什么东西，郡主差人送来。”
巡逻队长奇怪，什么东西不能走门通报，犯得着翻墙？
楚朗抵抵他，给了他一个不可言说的眼神，巡逻队长很快反应过来，命楚朗领她走。
楚朗道过谢，领了顾瑾柠飞快离开，直至四周没人，才唤：“师父，你怎么青天白日的翻墙？”
顾瑾柠道：“我这不禁足嘛，不好招摇。哪知道后院也排了巡逻。”
楚朗说：“自从上次抓贼。杨副将调整了府里的护卫路线，基本覆盖了。”
提及抓贼，顾瑾柠问：“上次我让你支开桂芳，她怎么半道回院了？”
楚朗抱屈，“我也奇怪。我算好了时辰看着她离开的。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听见她在院门口叫人。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被抓了。”
顾瑾柠得意道：“你师父我什么人？一对四不带怕的。”心下确认是季琳捣的鬼。
“师父。”楚朗悄摸指指藕荷院方向，小声问，“那边就这么算了？我如今只在外院当值，进不了内院了。”
“谁说算了？我从不做亏本买卖。你只管盯着，我日后找她算账。”
顾瑾柠拍拍楚朗肩膀，大踏步进入云舒院。
宋明宋晖眼瞧着顾瑾柠靠近，眼睛越睁越大。
“郡……”
他俩将要行礼，顾瑾柠嘘声道：“我偷跑出来的，别声张。萧珩桉在吗？”
萧珩桉闻声而出，一个眼神过去，宋明宋晖会意，识趣的退出院内。反倒顾瑾柠再见萧珩桉，颇有几分尴尬。
“那个，我……”顾瑾柠吞吞吐吐道，“来找你问点事。”
她小步往里挪，局促的寒暄道：“最近挺清闲啊，不忙了？”
萧珩桉抽出椅子请她落座，斟茶道：“营中事交给杨聿打点了。”
顾瑾柠微笑着接过茶水，踌躇的问：“我昨天是不是喝醉了？”
萧珩桉坐在她上侧，点头道：“醉的不轻。”
“是吧，我说我早上起来不记事了呢。”顾瑾柠小心翼翼问，“我有没有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萧珩桉假意回想片刻，摇头，“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
顾瑾柠心瞬间放回肚子里，喝口水压压惊，认真道：“萧珩桉，昨天是我贪杯，脑袋犯浑，难免有些不周到的地方，你别往心里去。我和你不见外，但总归不能外扬，对吧。”
萧珩桉明白的点点头，“懂，醉酒之言不作数，我不计较。”
“还是你上道。”顾瑾柠拍了他肩膀，愉快道，“这我就放心了。”
萧珩桉安安静静的看着她，替她斟茶续水。
“没吃饭吧，留下吃点？”
“吃就免了。”顾瑾柠搓搓手，眼睛飘来飘去，转到萧珩桉身上，“既然来了，我就顺便提一嘴。你有考虑我的提议吗？”
萧珩桉问：“什么？”
顾瑾柠道：“你退婚。”
萧珩桉反问：“你为何不考虑我的建议？”
顾瑾柠回：“我想过八百遍了，真的行不通。你不在京中，不清楚姑父的城府。说直白点，我和他的血缘关系，能够保命。你和他的血缘关系，那是丧命。”
萧珩桉反驳，“我于他有用，不至于。”
顾瑾柠知道萧珩桉固执，没想到比她更固执，说不通，简直说不通，好生气。
顾瑾柠靠回椅背，气鼓鼓的瞪眼瞧他。
萧珩桉提议，“不如，我们各退一步，互相合作如何？”
顾瑾柠猜不准萧珩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正琢磨，外头远远传来脚步声，还有一声“表小姐”。
顾瑾柠“噌”的站起来，叫道：“萧珩桉，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这个婚，你不退也得退。”
她边说边往外去，那架势，活像战斗的公鸡，叫萧珩桉哭笑不得，只得起身配合她演戏。
“圣上钦定的婚事，我做不了主。”
顾瑾柠退出门外，冲里头横道：“我不管，你既有了表小姐服侍，还有李表姐那样的红颜知己，就别来沾惹我。”
“你不同意，我就闹得你、鸡犬不宁，哼！”
顾瑾柠叫嚣完，扭头就走，院外见着季琳，又冲她撒气，“表小姐，没见到殿下会客么？就这么进来了，懂不懂礼数？”
季琳委屈，她还没进院呢。宋明宋晖亦是两脸懵。
萧珩桉紧随着出院，见顾瑾柠已抬脚走远，方问季琳，“有事？”
季琳不知哪里得罪了郡主，难免忐忑，回：“听说府里进了生人，我担心表哥，便来瞧瞧，哪知是郡主殿下来了。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不用管她，她素来这样的性子。对了，今日吵闹，莫要外传。”
萧珩桉冷声叮嘱一句，便同宋明宋晖离府。徒留季琳呆愣原地，因自己莫名遭了责骂而委屈，平增感伤。
顾瑾柠无功而返，心情不大好，对着那开得正旺海棠花又扯又拽。
“表姐！”
权子初蹦跶着跑进阁，找见顾瑾柠，掏出钱袋子晃道：“表姐，我用小白斗鸡，连赢三场。给你赚了不少，都在这了。”
权子初将钱袋子放到石桌上，疑惑秋天还没到，怎么海棠花落了如此多？
顾瑾柠提不起兴致道：“那是，小白可是斗鸡界的新贵翘楚。”
权子初自顾自坐下倒水喝，同她说乐子。
“听说安宁公主自那日回去，当晚脸发痒红肿，召了好几个太医瞧治。”
顾瑾柠勉强“哦”了一声。
权子初奇怪，“表姐，你不激动吗？”
顾瑾柠翻了个白眼。萧竛的脸不过是沾了长春花的汁，难受几日罢了，有什么可高兴的？
权子初不信提不起顾瑾柠兴趣，又道：“这个你一定感兴趣。”
“昨日皇城宫门外，聚集了百十名学子，为太子太傅请命，连御林军都惊动了。”
顾瑾柠果然有了神色，问：“昨日什么时候？”
权子初回：“就昨日下午。我刚收到你的烤鸡，宫里就差人传唤我爹，说是学生闹事。”
顾瑾柠嘀咕，“怎么没叫萧珩桉？”
权子初道：“皇城归秦王管。秦王自行镇压了。”
“镇压了？怎么压的？”
“当然是该抓的抓，该撵的撵了。”
权子初凑近顾瑾柠耳侧，小声道：“圣上不愿意事情闹大，寒了天下学子的心，命秦王口头严惩，不予追究。并且将太子太傅定于三日后问斩。只要太子太傅不在，这事就了了。”
权子初一声长叹，连连惋惜，“太子太傅平日虽古板苛刻，也不算坏人，就这么死了，怪可惜的。”
“不过因为这事，学宫放了几日假，倒可以偷懒几日了。”
顾瑾柠问：“太子怎么说？”
权子初又是一声叹息，“太子借学子请命替太傅求情，被圣上当场驳回，领了禁足东宫的责罚。你们也算难兄难妹。”
廊下花坛处摆了一排酒坛，权子初抱过一坛，道：“表姐，你既出不去，不如我陪你在这借酒消愁。”
顾瑾柠抓起他的折扇砸过去，“滚！我要戒酒。”
权子初以为顾瑾柠被关急了，心气不顺，不敢再惹，当真抱着酒坛子走了。
顾瑾柠如今一看见酒就脑袋疼，总觉得昨天发生什么事，又记不起来，索性倒进秋千不去想。
一只白鸽飞进，扑腾着翅膀落在秋千架上，咕咕叫了几声。
顾瑾柠抬起手掌，吹响口哨。
白鸽灵活的飞落掌心，尖细的喙在她手心啄了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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