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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是何方神圣?”李泉在心中估算方才爆炸区域,大概知道结界范围有一个操场大小。
随行的使团队伍少说也有六百多人,与魔修交战,这些人难免有伤及。
“系统,那两个魔修修为如何。”
“皆是金丹境。”
卢丹只是凡人,只知道那两个人是魔修,对上完全没有反抗之力。纵使对修士有畏惧,卢丹咬牙,从容站起身与无疾对视。
无疾乍一见卢丹,眼中闪过一抹欣赏之意,这些天遇见的边民莫不是灰头土脸、气质畏缩之人,乍一见卢丹这等品貌上佳者,还是个凡人,只觉对方如同笼中鸟、园中花唾手可得。
无疾的弯弯绕绕卢丹此时不知,已然抱着十死无生的想法,沉默的看着无疾。
“美人儿,做我的药人吧。”无疾心情愉悦,对着卢丹语气好商好量,用的是羌语。
药人,卢丹听后心中一紧,暗叹魔修果然阴毒,眼下这魔修并不要人命,药人总比死人强。面上却假装听不懂无疾的话,露出疑惑又谨慎的表情。
对于无疾的行事做派,无漾并不多干涉。可卢丹一身打扮看着不像是普通人,看面相颇贵气,无漾难得开口:“无疾,这人不行。”
无疾看向无漾,左侧眉尾上扬:“哥,你说如何?”
“杀。”
空气焦灼干躁,无漾出现的地方,总是弥漫着硫火气息。而无漾本人却是个眉目温和的长相。见过无漾的人,很容易会对其人畜无害的外表产生好感。
此时,无漾现身此地,却只看向卢丹。
两个魔修一同现身,比之数年前,无漾似乎遁入空门了,剃着光头、穿着灰布袈裟,一幅出家人打扮,却杀气重重。
站在无漾身边的魔修面敷一鬼面具,身形瘦小,背上背着一把黑布包裹的长剑。
鬼面魔修扫过在场的修士,打眼与李泉对上视线:“不错,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修为。”
两个魔修来者不善,修为且在他们之上,李泉、琪琪格、姬变、张芡四人自觉上前护在队伍前头。
“你们为何阻拦虞蒙和亲仪仗。”站在四人之后,安王出声询问。
鬼面魔修对着安王行了一个羌国的见面礼,右手抚胸,佯装脱帽俯首,微微欠身,而后对着安王道:“寻仇。”
用的是羌语,安王、卢丹和姬变确是听懂了。
卢丹面色凝固,看着无漾。
“无漾,是他?”鬼面朝着卢丹看去,问无漾:“啧,可惜。”
无漾的仇人是卢丹,琪琪格顺着魔修的视线看向卢丹。
“杀了多可惜。”无疾摇头,两步上前,绕着卢丹打量:“这模样可难得。”
无漾见无疾这样,沉默的看了卢丹一眼便不再言。
卢丹被无漾看的心里发毛。
动了将卢丹炼为药人的念头,无疾默念法咒,催动左手的宝石戒指。
戒指射出一缕幽芒,光芒散去,地上赫然出现一只两人高的蟒蛇。
“美人儿,先委屈你呆到阿银的肚子里。”无疾摸了摸蟒蛇的躯干,驱使着蟒蛇朝着卢丹行去。
卢丹在两个魔修现身之后,身体早已无法动弹。
注意到卢丹的异常,琪琪格想扯卢丹的袖子:“哥哥。”
“琪琪格,别碰我。”卢丹艰难的逼出这句话。
话音刚落,无漾合手做势,默念咒语,招出一只通体黝黑的灵蛇。
卢丹看着黑蛇,面色惨然。
无疾向来善以魔物操控药人,自己怎么都找寻不到黑蛇,怎么在无漾这儿。
黑蛇个头细小、精致,绕着无漾的手腕缠绕,恰好一圈半,宛如手镯。
“无漾,你想怎样。”卢丹问,用的是羌语。
“你会羌话,”无漾神色平淡:“从一开始你就在骗他。”
黑蛇灵巧的沿着无漾一路蜿蜒爬行,朝着卢丹而去。
姬变抬手欲斩杀黑蛇,张芡却揽下姬变:“不可。”
“杀了这蛇。”卢丹咬牙,反抗着无漾的禁锢:“黑蛇不死,后患无穷。”
姬变看向张芡,眼神带着询问。
“这蛇与卢丹王子共魂魄。”张芡凑到姬变耳边:“卢丹是药人。”
眼看黑蛇离卢丹愈近,李泉迅速结印成笼将黑蛇罩住。
被法术禁锢,黑蛇倏尔化作一簇黑蝶,从笼子缝隙飞出。
幻象,李泉微讶,而后抽剑纵身刺向无漾。
姬变见李泉贸然出击,便也拔剑跟随。
魔修的回击并未如期而至,两人的身影仿若虚影。李泉与姬变径直穿透魔修。
幻境登时破碎,魔修仿若从未来过。
“系统,刚才的魔修是幻象么?”
“一开始不是,后来是。”
虽不知魔修为何罢手,一众仪仗随侍稍作整顿,继续上路。
有魔修打岔,安王当即决定加速行程。
一路向西南行进,走直道,直接越过城池,直至虞京郊外。
离皇城近,越是能察觉出异样,即使是郊区,也见不到人烟。
姬变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同李泉说了几句。
这日正是晌午,李泉拉低斗笠,闪身便消失在队伍中。
经过魔修拦路,姬变担心虞都有变,所以托付李泉查探一番。
李泉拿着姬变给的地图,选了紧靠虞京都的焦县。
焦县素称人口过万,总是现在正午当头,大街上也不该一个人都没有。
李泉沿着街道压低高度,放出神识搜寻着活人气息。
一直搜到街尾,在一处井里,李泉发现了一个小孩儿。
李泉立在井边朝着里面看,是一个精瘦黝黑的女孩儿。小孩看上去不到十岁,紧紧抓着麻绳,与井口的李泉对视,女孩儿的眼里闪过惊恐。
施法将小孩儿从井里提留出来,李泉才发现自己比女孩儿只高一寸许。
见李泉是个小孩,彩篱心中的害怕减少许多,
“丫头,不要害怕,我是灵山修士,我叫李泉。”
然而小丫头并不回话,怯生生的低着头,不敢抬头。
李泉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人畜无害,温声对着彩篱道:“我不会伤害你,我也只是个小孩儿,今年八岁,你呢。这里发生了什么,你知道么。”
彩篱听到对方只有八岁,比自己还小两岁,这才慢吞吞的抬起头。
小丫头脸颊布满泪痕,眼睛红肿,看来已经哭过很多次了。衣衫齐整,衣领袖边有精致的刺绣纹样,发髻凌乱却坠着几朵小绢花。应当是个富裕家庭出身。
“你家里人呢,我可以帮你回家。”
这句话刚说完,彩篱小声啜泣:“没有家了。”
小孩肯说话了。
李泉环顾四周,带着彩篱坐在阴凉地,又从储物袋中取出点心茶水。
大有详谈的打算。
彩篱两天未进吃食,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看着点心,巴巴的瞅着李泉:“我可以吃么。”
李泉点头:“可以,不过,吃完了,你得回答我的问题。”
听到可以吃,彩篱抓起点心就往嘴里塞。
李泉方才看过那口井,并不是枯井。这丫头若是再耽搁些时间,体力尽失后,恐怕会掉进井里淹死。
彩篱胃口不大,也许是点心太干巴。噎了三块糕饼,彩篱便端着茶盏小口顺。
而后察觉到李泉打量的目光,彩篱如黑豆般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李泉。
“嗝。”
一声嗳气,彩篱顿时羞红了脸,明明饿了两日,明明没有吃饱,怎么可以打饱嗝。
“吃饱了?”李泉不以为意。
彩篱别扭道:“嗯。”
“既然吃饱了,能回答我的问题么。”李泉道。
彩篱点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
“彩篱。”
“这里,其他人去哪里了。”
“都死了。”彩篱声音沉闷:“两天前阿爹回家后突然病倒了,呕血不止,阿爹素来体弱,不到半日就——”
见彩篱用袖子去抹眼泪,李泉递出一方手帕,适时打断彩篱的悲伤:“后来呢,这里的人怎么没的,你如何藏在井里。”
彩篱断断续续描绘了当时的所见:“那天,家里的老陈去找大夫,我和阿娘待在家里,娘让我待在房里,自己照顾阿爹。可是老陈出去不到一个时辰就回来了。他也染了怪病,当时他说街上的人都染了病,医馆里全是人。根本请不来大夫。”
“我娘便和老陈带着爹去医馆,让我和丫鬟明月留在家里。”彩篱道:“我很害怕,家里的大人都不在,明月就给我讲小人书听。”
“之后呢?”小孩的视角,怕是不能完整的还原事发当时的情景。
“一直等到晚上,爹娘还不回来。我更害怕了。明月安慰我,阿爹、阿娘可能是在医馆歇下了,第二天一早她去外面打探消息。”
“可是当晚,家里也出事了。”彩篱回忆起当时:“我担心爹娘,一直没睡着,那天晚上月亮很亮,隐隐的,我看到一条长虫,很黑朝着床上爬。我当时吓坏了,大叫一声吵醒了明月。”
长虫,黑蛇?李泉猜测,是无漾驱使的那只黑蛇么?
“我们两都很害怕,慌乱中,长虫跳起来咬了明月。”彩篱语调沙哑,又抿口茶,顿了一下:“长虫咬了明月之后,沿着窗户迅速爬出去了。明月很快就出现发热。家里没有别人,所以我们互相结伴,出门去找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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