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云淡风轻的日子

　　五

　　清晨，阳光洒进病房，照在右擎苍清瘦的脸颊上。他双眉颦蹙，嘴巴紧抿，像是在和谁进行着一场抗争。
　　露西和护士走进来，给他擦拭身子。露西一边替他扣衣扣，一边对他说一些他们曾经聊过的话题，尽管她知道这些话右擎苍也许根本听不见。
　　然后，她安静地坐下来，用温暖的手去握右擎苍冰凉的手，她相信手能传递她要对他说的话。
　　柳若瑄把改编好的剧本念给他听，和煦的阳光再一次照进来，暖暖地罩着他们。
　　右擎苍的眉头皱一皱，嘴巴抿得更紧，喉咙里发出一些气息，把氧气罩里的蒸汽冲开。
　　“若瑄，快看！”卢俊驰惊喜地扑到右擎苍的床前。
　　“擎苍，擎苍，擎苍！”三个人急切地呼唤着右擎苍的名字，他快要醒过来了吗？
　　罗世杰一边握住柳若瑄的手，一边握着右擎苍的手，他希望右擎苍赶快睁开眼睛。
　　柳若瑄继续念剧本：“黄昏，他们在夕阳下走。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金灿灿的，让人觉得青春是那么美好。是的，青春真美，青春真好……”
　　右擎苍的手指，在罗世杰的手里动了一动，喉咙里的气息更大了些，像是要说什么。
　　医生赶过来，取下氧气罩，帮他把喉咙里的痰清理干净。
　　右擎苍的手，再次动了一动。
　　“擎苍，再加把劲儿，快醒过来，擎苍！”罗世杰鼓励他。
　　终于，他的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声音，谁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他的努力鼓舞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擎苍，快醒醒，我来啦，露西也来啦，擎苍！”罗世杰继续鼓励他。
　　“右擎苍，你快醒过来呀，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见！你再说一遍。”露西拉着右擎苍的手，急切地问。
　　“水……水……”大家终于听清楚了他的话。柳若瑄把水递到他的嘴边，用吸管浸润他干裂的嘴唇。
　　“若瑄……你……还好吗？”右擎苍睁开眼睛，第一句话问的竟然是若瑄。
　　“我很好，擎苍，我很好，是你救了我，谢谢你！”柳若瑄哽咽着回答他。
　　“好啦，右擎苍，你终于醒过来啦，祝贺你！”露西笑容灿烂，用力捏右擎苍的手，柳若瑄破涕为笑，罗世杰也笑了。
　　十天以后，从拍下的片子上看，右擎苍后脑里的淤血已消散无几，他的健康状况越来越好。
　　露西全程陪护，柳若瑄和罗世杰每天都会过来陪他聊天，散步，说笑话。身为病人的右擎苍，还不忘搞怪，其他病人都觉得他好有活力，好帅气。
　　病房里，花园里，到处留下他们的笑声。
　　“恭喜你，右同学！再观察一星期没什么大碍的话，你就可以出院了。”张医师对右擎苍说。
　　“哦耶——谢谢您，张医师！”右擎苍满脸轻松地对着柳若瑄做鬼脸。
　　“柳若瑄，怎么样？我可是第四次救你哟！这辈子你欠我的情还不清啰！呵呵呵呵！”
　　“是哈，我要怎么来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呢，先给你吃‘宫爆鸡丁’怎么样？”说着，用手去拧右擎苍胳膊，疼得他龇牙咧嘴地追着柳若瑄满屋逃窜。
　　“好啦好啦，别闹啦，别忘了你还是个病人！”露西在一旁提醒。
　　“是哈，我是病人，哪有虐待病人的嘛，世杰，你是不是太惯着她啦？没大没小，没轻没重。”
　　“哼……”柳若瑄还想和右擎苍继续掐，被罗世杰制止住了。
　　“哥们，赶快好起来吧！剧组还等着你开工呢。”罗世杰拍拍右擎苍的肩说。
　　“是，老板，我会尽快好起来的。”

　　六

　　九月，《看海》剧组杀青，罗世杰和剧组成员一一握手。
　　首映式上，女一号孙洁携男一号右擎苍款款步入首映大厅，他们的仪表容貌，征服了观众，赢来观众的一片喝彩。编剧柳若瑄着粉色晚礼服，手挽制片人罗世杰姗姗而来，罗世杰的贵族风度和柳若瑄的清丽气质以及光彩照人的装扮，吸引了所有媒体和观众的眼球。
　　这是他们第二次在公众亮相，记者友好地发问：“听说二位是情侣关系，是真的吗？”
　　罗世杰幸福地看着柳若瑄，深情地说：“是真的。”
　　“请问你们是在什么时候，在怎样的情况下相遇的呢？”
　　“是在13年前吧，我们是小学同学！”柳若瑄满眼含笑地回答记者。
　　“不对，是在14年前，”罗世杰握着柳若瑄的手说，“那天，在新世纪广场上，一个穿粉色裙子的小女孩，蹲下身去系鞋带，怎么系都系不好。我跑过去，帮她系好。那个小女孩软软地对我说：“谢谢你！”她就是若瑄，那是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情景。”
　　“真的吗，俊驰？”柳若瑄想起了小时候的那次系鞋带经历。
　　在她小小的心扉里，她觉得那个帮他系鞋带的哥哥好体贴，好温暖，只可惜当时她光顾着哭，记不起他的样子来。没想到他竟然是——俊驰？
　　观众报以热烈的掌声。柳若瑄满含热泪地看着卢俊驰，看着这个她深爱的英俊的男人，她真的是太幸福了。
　　卢俊驰深情地凝望她，深情地吻她的额头。
　　在他们的世界里，他们听不见掌声，看不见闪光灯的光亮，他们彼此的眼里只有对方，只有他们的二人世界。
　　世杰，若瑄，祝你们幸福！右擎苍站在人群中，默默地祝福这两个他爱的人。
　　然后，他转过身来，向大厅外走去，他要去请一个人过来。今天这样的场合，怎么能忘了她呢？他忽然觉得自己辜负了她。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深，月亮代表我的心……”浑厚纯美的女中音，在首映大厅里响起。
　　露西站在舞台上，手抱吉他，望着右擎苍，深情地唱，那歌声极具穿透力，浸润着在场的每位观众，感染着每一颗爱与被爱的心，歌声飘出大厅，在紫荆市的上空久久回荡。
　　右擎苍转过身来，听着那婉转动情的歌声，望着高远瓦蓝的天空，会心地笑了。

　　2010年10月20日17:00点
　　完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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