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诅咒
刘锦咬紧牙关,眼泪与雨水一起砸向地面,帮他遮掩住了情绪,他顿了好半晌才开口,声音隐隐颤抖:“裴玄寂,你最好不要爱上任何人。”
裴玄寂观他神色,心中略有刺痛。
“朕祝你,死在最爱的人手里。”刘锦一字一句诅咒,“你此生,定不得善终。”
那自己呢?有他一手遮天独揽大权,自己年少登基无依无靠,自己又如何能得善终?刘锦这么想着,眼前逐渐模糊,身子越来越重,突然他失去了意识,周遭陷入黑暗。
昏迷前一刻他似乎跌进了谁的怀抱里。
再度醒来时已是两天后的傍晚,刘锦微微动了动身子,发现自己身上的伤都被包扎好了,他沉默地盯着头顶黄色的帷帐。
“陛下您醒了!”吴玉大喜,赶紧上前听候差遣。
“外面现下如何?”
吴玉迟疑片刻才道:“裴大人调了十队亲卫守在外面,如今宫人不得随意进出。朝中并无人敢置喙他滥杀臣子,不过奴才已偷偷传信给卫将军和骠骑将军,希望他们能帮忙想想办法,救陛下于危困。噢对奴才在信里特别叮嘱过让两位将军勿要冲动行事,陛下尽可放心。”
刘锦“嗯”了声后坐起身,看着掌心沉默半晌,“朕刚登基时正逢朝内局势动荡,太后垂帘,丞相监国,呵……随便拎出一个都是能悄无声息杀了皇帝,然后改朝换代的,朕却同时得了俩。那时,朕没日没夜地翻看史书,想从中找出一条救己救国之路,可历史上的傀儡皇帝,又有哪一个是得善终的?”
裴玄寂此番给他带来的打击着实过大,他如今急需一个宣泄口,便没忍住对吴玉说了这些本不该说的话。
“朕多年苦心经营,大半势力却被他轻易摧毁。”他深深叹了口气,“往后的棋该怎么下,朕也看不清了……”
“陛下不必过于忧虑,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吴玉抬眼瞧着他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前太子虽精通帝王之术,却还是因优柔寡断败于永州,可见会做与能做是不相干的。陛下深谋远虑圣明神武,自然能匡扶大江,不致宗庙迭毁。”
吴玉见刘锦并无不虞之色,于是接着道:"陛下曾教过奴才‘不破不立’一词,如今看来不正是最好的时机?"
不破不立……
刘锦思索片刻,豁然开朗。正如他所言,眼下便是最好的时机。
裴玄寂对保皇党如此穷追不舍便是知晓他有夺权之心,若让他卸下提防自己行事才会更加得心应手。
“这两日他来过吗?”刘锦问。
吴玉立即心领神会,“每日夜里都来,就坐在床边守半宿,什么话也不说。”
刘锦微微皱眉。
所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吴玉出去瞧了一眼又回来禀报:“陛下,是五公主。”
刘锦闻言起身,由吴玉搀扶着走出去。
刘慕灵见他出现,心中担忧平复些许,她被裴玄寂亲卫拦在宫外,只得扬声喊道:“皇兄你怎么样了?我刚得到消息便赶来了。”
此事算得上是朝中秘辛,传不到平民百姓耳朵里去,故而消息传到公主府也慢。
刘锦微微笑着,示意她不必担心,他走过去道:“朕无事,娮娮怎么来了?”
“我听闻宫中出了事,皇兄,裴兄为何把你关在里面啊?”刘慕灵仰着头看刘锦,眼眸里氤氲了层薄薄的水雾。
刘锦一时沉默,他不知该如何解释。
刘慕灵年纪尚小还是个孩子,自然不懂朝堂上权力争夺的弯弯绕绕,更何况她一直把裴玄寂当作亲生兄长看待,若让她知晓两位兄长反目,实在是过于残忍。
他正想着找个借口,就听一道懒散凉薄的声音传来。
“娮娮多虑了,我派亲卫守着承乾宫是为了保护你皇兄的安全,以免有更多不知死活的乱臣贼子。”
刘锦抿唇垂眸。
刘慕灵见到他先是惊喜,又半信半疑地问:“真的吗?”
裴玄寂摸摸她的头,“娮娮跟裴兄说说,你是从何处听得的这些挑拨离间的话?”
“一个小叫花子送来的信。”
裴玄寂眼眸一转,记下了此事,接着对亲卫说:“娮娮自可随意进出。”
“是!”
听及此刘慕灵脸上才挂上了笑容,她撒娇道:“皇兄,娮娮今日想留宿宫中。”
“好。”刘锦应下后一干人便往殿里走,但他身上的伤并未好利索,全程都是被吴玉搀扶着,走的也较为缓慢。
裴玄寂停步回首,见他脸上并无多少血色,接着大步流星走来将他打横抱起,一路抱至殿内。
刘慕灵看他二人如此亲昵,心中不安才消减几分。她出生没几个月父皇便驾崩了,母妃又被拉去殉葬,说实话她并无父母的记忆,这些年来一直是刘锦和裴玄寂照顾着她。对她来说,这两人是最亲近的家人,她不敢想象若刘锦裴玄寂之间产生矛盾她该怎么办。
万幸她的担忧是多余的……
刘锦攀着裴玄寂的脖颈,在他耳边悄声道:“谎话连篇。”
裴玄寂瞧他一眼,并未搭话。
三个人一起用了晚膳,表面看上去其乐融融。饭后又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刘慕灵才不胜困乏,先行去休息了。她走后,殿内安静了好一会儿,只能听见二人彼此的呼吸声。
最终是刘锦率先打破了沉默:“朕累了,不想再争了。丞相便把心放回肚子里罢,朕以后会做一个安分守己的傀儡,只要刘氏江山不倒,其他的随你。”
裴玄寂打量了他好半晌,似乎是在揣度他究竟是真的心如死灰,还是在曲意逢迎准备韬光养晦。他慢条斯理地解开衣服,“过来。”
“跪下,用嘴。”
这四个字一出,刘锦的眸子颤了颤,他声音低哑,似有些咬牙切齿,问道:“你定要如此吗?”
“不这样的话又怎知你是否诚心实意呢,怎么,不愿?”裴玄寂尾调上扬,带着丝威胁与蛊惑。
“……可以。”刘锦言罢走过去,他压下内心屈辱缓缓跪在裴玄寂身前。
“用嘴唇包住牙齿,别咬到。”
刘锦垂首,发出模糊不清的呜咽声。裴玄寂的手指穿过他的发丝,长长喟叹一声,阖眼享受着。
琉璃宫灯下,人影幢幢。
不知过了多久,刘锦舌头都麻了,裴玄寂才把东西弄到他嘴里。
刘锦嘴中满是咸腥,他皱着眉刚想吐出来便被裴玄寂捂住了嘴,他抬眼看过去,眼尾带着一片红。
裴玄寂见他神色,喉咙不自觉紧了紧,他嗓音喑哑道:“咽下去。”
刘锦摇头。
“乖。”
刘锦顿了片刻,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突然点点头,喉结上下滑动,最终将裴玄寂的东西咽了下去。
裴玄寂勾起唇角,十分满意。他抬手将刘锦唇边那点白抹去,擦干净后他的拇指却还一直压在刘锦的唇上。
刘锦亲了亲他的指尖,说:“朕累了,想去休息。”
裴玄寂有些失神,迅速收回手然后不自然地“嗯”了声。
刘锦眸色深沉,步伐沉重地迈向内室龙床。
往后很长一段日子里,刘锦都安安静静地待在承乾宫里看书下棋,朝政大事从不过问,在某些方面变得更加主动乖巧,什么花样也愿意陪着裴玄寂玩。
承乾宫院子里栽了一棵蓝花楹,这树的年龄比裴玄寂刘锦两人加起来都大。刘锦立于树下,风吹过,花瓣在空中翻转,细碎又纷繁,最终落于刘锦掌上,他合掌将其碾碎,抬眸就见裴玄寂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
他瞧不清那人神情如何,索性不再理会,抬手折花编起了花环。
裴玄寂定定地瞧着刘锦,凭他对小崽子的了解,这可不是一个安于做傀儡的帝王,刘锦不会甘心屈居人下受人操控的。这段时日他一直在试探刘锦,可他并未看出一丝破绽。
仿佛刘锦真的不愿再争权了。
今日,他打算再试一次。
裴玄寂抬步走过去,还未开口便见刘锦将编好的蓝花楹花环戴在他头上,他顿了片刻,语气不自觉放柔:“在宫里闷久了吧,出去逛逛?”
刘锦点头,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人,想看出对方究竟是何意图。
出了宫门,一向跟随在裴玄寂身边的宋锋隋忠便各自离去,刘锦瞥了一眼复又看向裴玄寂。
“他们有别的任务。”裴玄寂解释道,“怎么,怕出事?”
“如此心大,也不怕给人可乘之机。”刘锦淡淡道。
“担心我,还是担心自己?”
此时他二人漫步于东市街巷,身边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刘锦在一杂物摊前站定,拿起一颗巴掌大小的琉璃珠子端详,“我命如草芥,死了便死了,当然是担心你的安危,若你死了那可真就天下大乱了。”
“……嘴上没个忌讳。”裴玄寂听他把死挂在嘴边,心里不是个滋味,他见刘锦瞧那珠子瞧了半天,又道,“这破珠子有何好的?你若喜欢我让人搬几箱夜明珠给你,那个光泽好手感也绝妙。”
“这等货色自是比不上陈氏纳贡的,更比不上送去相府那些。”这话有些阴阳怪气。
裴玄寂笑了,他手撑着摊贩推车的木架子,“陈氏贿赂官员欺君罔上,却只落得个全族流放,这惩罚可真是重拿轻放,该说你仁慈,还是无能。”
刘锦神色不变,他掏钱把那琉璃珠子买下,接着往前走,“我怎样并不重要。”
“你是担心罚重了逸兴王会生反心,可君主若想御下,就得积威势,不能心慈。若任凭臣子挑战皇威,迟早生乱。”
刘锦把玩着那琉璃珠子,要了碗酒酿圆子。他并不在意桌椅上的脏污,坐下后说:“如今我只求安稳。”
裴玄寂跟着坐下,“我最厌倦的便是安稳,陈氏一族已被关进銮卫院秘密处决。”
插入书签
等主角真正定情后,后宫妃子们会有各自最好的归处,宝宝们不要担心。同妻不可取!书中情节与现实里gay装直男骗婚有很大区别,希望各位宝宝理性看待,恳请不要上升作者,作者三观正常(捂脸)(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