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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坦懂,即便她说得毫无逻辑,他也明白,她是真的关心他。
“处理结果出来了,肇事者赔偿我的医药费,需要我出具谅解书。”周坦走到沙发边坐下,轻飘飘地把事情处理结果说了一遍,沈然听在心里,生出些许疑惑,他们先是扰民,接着故意伤害,袭警,冲卡逃逸,作为肇事者理应接受法律的惩处,赔偿医药费是最基本的。按照法律的条条框框,可能要负刑事责任,怎么处理到现在成了需要受害者出具谅解书。
周坦把沈然的反应看在眼里,他笑得很淡,带着一些无可奈何解释。
“是一群有背景的人,已经签了保证书,以后都不会在半夜居民区骑摩托车。领导已经出面协调了,给了很丰厚的赔偿,这段时间算是给我带薪休假。”他抿了抿唇,又笑,“挺好的了。你看,这不白白得来这么多天的假期。”
“那你这伤白受了?”沈然听不过意,哪有这种欺负人的。
“没啊,赔偿了医药费,超额的,还有假期,等几天我好得差不多,你销假上班,我们有大把的时间见面。沈然,很好了。”
是很好吗?为什么你眼里满满的失落和郁色?沈然明白了前因后果,她选择了沉默,不想再添堵。
她凑到他身边,用手轻轻抚了抚他的头,把他揽过来靠在自己的怀抱里。
“程老师说要给你换工作,去特警队?你考虑了吗?”二人静默了一会儿之后,沈然想到在医院程老师说的话。
“嗯,以前考虑了,不想换,现在想换了。”周坦的声音有点闷,从沈然的臂弯里透出来,“等修养好就联系。”
“所以,我以后有一个特警男朋友?”沈然换了轻快的话题,“特警的装备是不是特别多?我见过他们背着的宝剑,还有警犬,你会不会分到一只警犬?”
“沈然,”周坦把她拉坐在自己腿上,沈然的耳根瞬间红透,这个姿势,天呐,从未肖想到过,她怕自己会蹭到他受伤的手,不断往后退,奈何后背上有一只大手揽着,“不动了好吗?”周坦被她蹭得脑袋发胀,沉着声说。
“嗯。”沈然像是被点了穴,瞬间不敢动了。
“你有没有想过,去特警队还是会遇到这些情况?还有特警队更忙更累。我可能陪你的时间更少。”
“能正常上下班吗?”
“不太能吧!”
“下了班会回家吗?”
“回。”
“那就行,我也挺忙的,陪你的时间也不多,我们各忙各的,有空就见面,你的休息时间如果定不下来,我调整休息。周坦,不要考虑这些,我喜欢你,喜欢看到你工作的模样,不论你做的是什么工作,问问你自己内心。”
“嗯。”
“嗯什么?”
“我去工作。”
“没说现在,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工作。”
“好。”
沈然见他这般乖,忍不住逗他,捧着他的脸在他的眼皮上,唇角边盖章似的留下吻。
周坦喉结滚动,明明刚喝完水,又口干舌燥。他一只手绕过她的后背,把她往自己身前靠,含住她的唇,细细吻着。
吻在杂乱的呼吸中止住,沈然把下巴搁在他的颈窝里,“周坦,见见我爸妈吧。”
她浅浅的鼻息喷在他的耳后,像小猫在瘙痒,有一阵电流窜过他的半边身体。周坦定了定神,从胸腔深处发出一声重重的“嗯。”
沈然窝在那里咧嘴笑了。
当晚沈然便给爸爸妈妈的群里发了消息,“我交了男朋友,打算抽时间带回去给你们见一面。”
爸爸:“认真的?”
妈妈:“好啊,什么时候的事,一点动静都没有。”
妈妈:“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认真的?”
沈然:“你俩一个人回复我就行了。”
爸爸:“那我没机会了。”
妈妈:“别理他,干什么的,长得好吗?家里干嘛的?本地人?”
沈然:“妈妈,你让我回答你哪个问题?”
沈然:“对了,见了面不要问他家里的事。”
沈然:“你俩先别问,以后我慢慢告诉你俩。”
沈然:“好不好嘛?”
沈然仗着年轻手速快,一连串发了好多消息,妈妈一个电话追过来。
“然然,什么叫不要问他家里的事?他没有家?他做什么工作的?你在哪认识的?”
“妈妈,你干嘛啊。谁能没有家?只不过有一些特殊情况要跟你们细细说。”沈然压着声音讲电话。
“你在哪呢?你屋里有人?然然,这么晚了,你家里有别人?不会是你说的这个人吧?”
“妈~爸,你听听妈啊!”沈然撒起娇,“我在单位呢。”说谎不带眨眼睛的。
“这都几点了?你还在单位?”妈妈不太信。
“是的,赶活,回去也是工作,不如在这,有暖气有同事的。”
妈妈一听还有同事在,不好再追问什么,交代几句赶紧下班回家,到家给他们打个电话。
电话挂断之后,又发了消息进来,“然然,刚才问的有点急,我然然看上的孩子错不了,有什么特殊情况得了空细细说给我们听,你考虑好了便带回家,我们的意见不打紧,关键在你们俩。”
接着爸爸也发来消息,“然然,找个彼此称心的,有担当的,我们不在乎对方家庭的优劣,能教育出来好孩子的家庭不会差到哪去。加班也要早点回去。”
沈然心头一酸,这么些年爸爸妈妈一直是无条件支持她,相信她。而自己呢,好像至今也没尽到做女儿的义务。
周坦,他们应该能相中吧。
沈然一席话把家里两位老的扰到睡不好,二人先是兴奋,这还是她第一次跟家里正儿八经说有男朋友了,要带回家。接着一起惆怅,女儿长大了,终究要有自己的小家庭了,两位高级教师一生育人无数,自身明白的,跟学生传授的道理都在,真轮到自己身上,该怎么忧伤怎么忧伤。
二人从然然离开怀抱自己走路开始一直回忆到大学毕业工作,很多道理一一应验之后才知道很多情绪只要到了才知道那种体会。
妈妈又胡乱猜测一番沈然说的家庭情况特殊是什么样特殊法,父母离异?单亲?家里是农村的,经济条件不行?兄弟姐妹多?
沈爸爸哄着她,女儿心里清楚着呢,要相信她有事自己能解决,真解决不了,我俩这大门永远对她敞着呢。别自己瞎想了,等她得了空会说的,今天可能就是给我们打个预防针,让我们有个心理准备。
也是,自己闺女不是不靠谱的人,随她去吧。
沈然惦记着自己撒的谎,不敢睡去,她起了身出门喝水,见周坦卧室里灯还亮着,轻笑一声,折回头坐在餐桌前划拉手机。
“你怎么还没睡?伤口疼?”
周坦听到她开门,压着步子走动,见手机里她发来消息,顿了顿,起身出门。
“怎么没睡?”沈然问他,顺手给他接了杯水递过去。
周坦接过,拉一张椅子挨着她坐下。
“有点紧张。”他说的既坦荡又羞赧。
沈然听懂了,弯着眼笑。周坦见她笑得狡黠,眼里裹着宠溺和无奈,勾了勾她搭在桌边的手。
“然然,我的情况~”
“你的什么情况?”沈然把他的话堵回去,“我说的话你忘了?不要自轻自贱。”说着把他的手反握,攥紧。
“好好休息,等手好些了,可以拎东西了,跟我一起回一趟家。”沈然没有说谁家,她不想在话语里强调一些东西。见周坦点头,她松开他的手,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睡吧,明天早上我想出去吃早饭。”
周坦也不问想吃什么,嗯了一声,明早再说。
二人在家窝了几天,沈然每天把笔记本电脑开着,有很多事情需要她处理,部门的人对她休假保持着缄默的态度,有些事能问,有些事不合适问,但是该做的工作一点含糊,多数时候沈然盯着电脑,周坦在客厅里沉默地收拾着,眼下他一只手,动作没有丝毫迟钝,偶尔坐在沙发边上听她讲电话,或是去厨房准备吃的。
那晚周坦见她关了电脑,靠近她,跟她商量,还是去上班吧,我这恢复也不是一天两天,一周两周的事,而且眼下很多事自己已经能做了。还是想回去住。
沈然心里咯噔一下,她想到白天里电梯里遇见金韵还有同单元的邻居,老阿姨一边聊着金韵一边问她这是不是男朋友,手怎么了?小伙子住这?沈然不喜欢把自己的私事展开来给别人看,她打着哈哈,连连点头“嗯嗯!”金韵憋着笑不出声,眼见着她步履匆匆出了电梯,鬼追似的进了门。
进门之后沈然站在玄关处手拧眉心呼了一口气。
眼下不禁猜测周坦是不是记挂在心上了。沈然是有什么事就要摊开来说清楚的人,她看着周坦,把心里想法说给他听。周坦笑,明明是个年轻人,很多时候笑起来带着历经千帆的沧桑。
“沈然,如果我会介意,最初我就不会上门。我是担心楼上楼下,会闲言碎语。”
“哪里有闲言碎语,我谈恋爱还需要跟他们汇报?随她们去。”
“如果~”
“周坦,你是不是觉着万一我俩走不到一起去,你住在我这给我左右邻居留下不好的印象?”
周坦不出声,他心中确实没有这层想法,可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承认让你住进来是有些冲动,可我再冲动也不是脑子不清楚的人。我是想和你好,想靠近你,想和你一直在一起才这样做的。”再说下去,话音里带着委屈的腔调。
“对不起,沈然,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
“只是什么?”沈然心下矛盾,既想听到他只是后面的话,又不想听他剖析自己解释。“你别只是了,等你恢复,我送你回去。哪天你想清楚了,你也别回来了。”说话间自己先破了功,“我们就谈个不见面的恋爱吧!”
“那不行,不见面怎么谈恋爱。不见面我不行。”
“你哪里不行?”
“我想见你怎么办?”
“你怕左右邻居会误会我,你想见我忍着。”
“对不起,对不起。”车轱辘话被来回说着。
“那你明早下楼买早饭,我在家睡觉。”
“嗯。”
“遇到邻居怎么说?”
周坦不知道这个问题怎么回她,眼瞅着她等她给答案。
“遇到邻居跟人家说你是我男朋友!”
“不问也说?”
对啊,不问就说?沈然恼了自己一下,她仰着脸,“行吧,不问不说,要是有人问,如实说。“
周坦没再问如实说什么,他点了点头。
沈然起身气呼呼地进了卧室,周坦坐在沙发上检讨自己。他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回事。
沈然不作声,从背后抱住他,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上蹭。
晚间沈然进屋,周坦还钉在沙发里不动身,他捋捋自己的言行,自从认识沈然之后,做了很多之前自己不敢想的事。他没有和女生相处的经历,完全是凭着自己的本能和摸索,眼下一反思,很是觉得自己不是个坦诚的人,白叫这个名字了。想到这,周坦定下主意,他一直是个做多说少的人,他喜欢沈然,被她吸引着,想靠近再靠近,如果不把自己的心态端正,他不敢想之后会出什么岔子。
躺在卧室里的沈然也没睡,她一边留心着客厅里的动静,一边和金韵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那头金韵估计在忙,压根没有多少词给她。沈然回想着这一段时间里的周坦,像是被自己牵着走,很长时间内,他埋在自己给自己造的壳里,不论那个壳是什么样的,总归对于他来说是最舒适的。偶尔他也会从壳里探出头来,也只是出来张望一眼。你说他不思进取或是不想改变吧,又不完全是,他可能只是不懂探出头来之后要做什么。
沈然像一个外来入侵者,上去一把不管不顾地将他从舒适的壳中拽出来,牵着他让他适应自己的步伐,跟着自己走。这一程里沈然还竖着一个鲜明的旗子,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将来。
静下心来想,沈然后悔不已,自己太冒失、太唐突了,很久甚至于从没有过如此失态的表现。
可她又忍不了想要苛责几句,如果不是自己这般冒进,哪有现在她和他的相识,谁让自己就把他看在眼里,放在心上了呢。要怪也不能全怪她。他也有份。
她把自己心中想到的七七八八说给金韵,她那头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也因为她本来就那个性格,见缝插针地回一句,零零总总几句话,“然然,你这次是当真上心了。”“你先考虑好再跟叔叔阿姨他们说。”“你俩之间隔的不是一点两点,那是山和大海。”最后以一句“长久的感情需要时间的锤炼。”收尾,再也不多搭理一句。
沈然怔怔看着这几个字,很久。
周坦睡前看见朋友圈里沈然发的一条动态,“所爱隔山海,山海亦可平。”他的拇指在那个心上停了很久没有点下去,最终在睡前更新了自己的朋友圈,“所爱隔山海,山海亦可平。”
第二天醒来时,天刚露白,周坦捞过手机,自从自己更新了状态睡觉后,手机一直热闹到后半夜,一条连上标点符号不过十多个字的新状态把他的朋友圈整个炸翻,为数不多的朋友商量好似的挨个登场,点赞的,给祝福的,问候的,八卦的······
私聊对话框里更是99+的未读消息,周坦约莫着时间,点开来挨个看过去。一些不需要多用心便能回复的先回了,无非是“嗯,是的,谢谢”一类,他很少把自己扒开来跟别人交代自己的事,这一遭也上了心,端正着回复,“是的,正在追,会认真对待的。”又回了几个电话,周坦从躺着换成斜倚,再到端坐,他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只顾低眉顺眼的冲手机那头“嗯!”不停。
这一切收场天才算亮起来,他起身下床去,脚步无声地洗漱完,下楼买早饭。惦记着前一晚沈然交代给自己的话,一路上没遇到一个邻居,可能也遇到了,不认识没有前一晚的探究罢了。
沈然一天里早饭胃口最好,周坦同住这几天观察的真切,对面小区楼下一溜排的早餐小吃店,前一晚只说要去买早饭,没提及想吃些什么。周坦下楼连进了三家早餐店,按照他关注到的她的偏好见样买了一些,一只手勾着上了楼。
早饭被他一字摊开在餐桌上,他去敲沈然的门,刚有了声响,门被从里面拉开。沈然见他一脸错愕,不由发笑,一手扶门一手胡乱地挠着头发,眼不敢对视,视线没地儿搁,上下乱溜达,“学我干嘛?”一句话问得没头没尾,二人都能听得懂。
周坦把在脑海中盘旋一夜的话说给她听,“沈然,以后让我来做愚公和精卫。”一句话让沈然的神色变了又变,只是短暂地顿了顿,她听明白他的话中意思。点头应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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