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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沈墨书站在门外，沈墨瑄、沈瑶和刘梅赶紧收拾桌上的东西。白天他们都商量好了，出书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尽管现在知道的人也不少。沈墨书这个无关紧要之人就不要告诉他了。
桌上只留了几页沈瑶写的字。反正她跟瑄哥儿认字家里人都知道，除了沈兴业。
沈墨瑄开门：“二哥，你咋不读书？”
“你们在干嘛？”沈墨书拿眼往里瞧，他总觉得仨小孩儿有事瞒着大家。
“没干嘛，二哥有事？”
“没事就不能来？”沈墨书不大高兴。以前瑄哥儿有事都找他，现在好几天都不理自己。不过这几天他也忙得很，都没空看看弟弟。
他二哥跟个小孩儿似的，得哄着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在教姐姐、表姐认字，二哥要一起吗？”
沈墨书抻脖子见桌上七扭八歪的字，顿时失去兴趣。他一个要科举的跟刚认字的人学不到一块去。“不了，我来是想告诉你，题集我带回来了，你要不要看？”
被朋友骗光零用钱，沈墨书气了好几日，最后他自己想开了。损失点银钱看清两个人的真面目也算值了。
沈墨瑄见二哥手上拿着书：“新买的？”怎么感觉有点糙，跟他和沈瑶订的书差不多，十两银子一本就这？
“不是，我抄的，然后让我娘给订的。”
“咦。”沈墨瑄奇怪，“你那两个朋友借书给你了？”
“没有。”沈墨书道，“我找了以前的同窗，他们也没什么钱，我提议大家一起凑银子买书，抄回去不但自己能看，还能给自家兄弟或是族里其他人看，抄完后原本又让我给卖了，大家的银子又都拿了回来。”
如此只浪费些纸、墨和时间便得到了十两银子才能买到的题集。奶奶的金镯子是爷爷给她留下的。祖父在他爹年轻时就走了，镯子是老太太的念想，沈墨瑄没脸卖奶奶的金镯子。
“这是二哥的主意？”沈墨瑄惊讶，他二哥竟然能想到这个办法。
“嗯，我出的多一点，他们就都信我。”沈墨书认识几个家贫好学上进的同窗，以前他几乎不与他们来往，倒不是瞧不起人，而是他心不在读书，自然不想跟先生眼中的好学生为伍。
如今情况不同，他也不矫情，找到几人把想法一说。期初都不信他，毕竟以前的沈墨书虽不是纨绔，但也好不到哪儿去。这样的人突然上进要考科举，谁心里不犯嘀咕？万一拿出去的银子打水漂了怎么办？
沈墨书为了促成此事，便提议他出大头，买完书大家集中在一起抄书。抄完后把书再卖掉，即便少卖一些也没多大损失。那几个人一合计不亏，便都答应了。事实也如沈墨书所说，谁都没有损失就得到了题集。
“我跟他们说好了，以后有想要又贵的书就这般做，这样大家都能省银子。”经此一事那几个同窗对沈墨书大有改观。
“二哥你好厉害！”沈墨瑄满脸崇拜。
说实话他没想到沈墨书会独辟蹊径达成目的，还解决的这么漂亮。他二哥并不笨，只是看他用不用心。“这个办法非常棒，我二哥就是聪明。”
沈墨书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不是没办法嘛，谁叫咱家没银子。”
抄完他就想拿来给弟弟看。要是没有刘梅在，他就和弟弟妹妹一起看书，现在不方便沈墨书只好作罢。“等你有空了再看，我不带去私塾，就放家里，你想什么时候看就去我屋里拿。”
“嗯，二哥最好了。”沈墨瑄笑眯眯。
明知道鬼精的弟弟在哄自己，沈墨书还是控制不住地嘴角上扬。
成功把沈墨书哄好送走，沈墨瑄刚要关门就见大哥从外面回来。原本沈墨文可以更早回来，但教他功夫的师傅觉得沈墨文是可塑之才，便想多教教他，所以就把沈墨文留到很晚。最近沈墨文到家都月上树梢了。
“大哥！你回来了。”沈墨瑄哒哒跑过去，他扯过沈墨文的手，果然又如前几日大哥的手红肿一片，还微微发抖。大哥也很努力。“大哥吃晚饭了吗？”
“吃过了。”沈墨文摸摸弟弟的头发，“怎么没在舅舅家多待几日？”
“这不是怕你们想我嘛。”小小人背着手昂着头，“咱家少了我，得少多少欢乐啊。”
沈墨书从窗户探出头，“其实我今天看见你表姐才知道你昨晚没回来。”言外之意是这个家里有你没有并没有那么重要。
“闭嘴，哪儿都有你。”沈墨瑄瞪他，“还不赶紧看书。”
沈墨书撇撇嘴，刚刚还夸他厉害聪明，一转眼就训他。弟弟的脸就像这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沈墨文点点窗口，沈墨书赶紧缩回脑袋，一个两个都是他惹不起的。
“大哥累了一天了，快去休息吧。”沈墨瑄跟大哥摆摆手回了自己的房间。
刘梅已经开始画了，沈瑶凑到弟弟耳边小声道：“表姐可真能画。”她写字时间长了还觉得手累呢，刘梅一直画一直画都不带歇的。
“表姐，画完这个就不画了，我们出去玩儿，剩下的明日再画。”由于刘梅给力，一下午就画出三张成品。而且刘梅越画越顺手，照这个速度根本用不上三天，明日或许就能完成目标。
“为什么不画？”刘梅茫然，随后她看了看蜡烛。她家用的都是油灯，即便如此天黑无事都不点，因为怕费油。表弟家用蜡烛一定很贵吧。
沈墨瑄知道她误会了，“表姐！夜里最好少画，光线太暗很伤眼睛。你喜欢画、想画得更久就要好好保护眼睛，反正这个也不急。”
刘梅想说不暗的，比她家里亮多了。可她不想驳了瑄哥儿的好意便放下笔。沈瑶字也不写了，三人吹了蜡烛到院子里。
沈瑶拿出布口袋想跟刘梅一起玩，但是刘梅不会。沈瑶惊讶，哪有女孩子不会踢口袋的？
沈墨瑄知道刘梅除了画画，眼里就没有别的，她从来不跟同龄女孩子玩，不会也不奇怪。“姐，我也不会，你教教我和表姐呗。”
“行。”沈瑶把旧口袋找出来，一人一个。沈墨瑄陪两个女孩子玩了半个时辰的口袋，直到李氏喊他们回屋睡觉才停下。
有些日子没运动，竟然觉得有些累。“哎！”
李氏笑着问：“好端端的咋还叹上气了，小小年纪有啥愁的？”
沈墨瑄翻身滚到李氏怀里，“奶奶，陪女孩子玩好累哦。”把房间让给刘梅住，他就来跟奶奶挤一张床。
这么点大就知道哄姐姐和表姐，李氏好笑，“我们瑄哥儿最是心善，将来也不知便宜谁家姑娘。”
沈墨瑄打了个呵欠，“不要姑娘，我只要奶、”话没说完他就睡着了。
老太太一脸慈爱地看了会儿孙子，在他额头上亲了亲才吹灯睡下。
次日天刚亮刘梅就起来画，等沈墨瑄起床她都画完一张了，早饭叫了两次她才匆匆吃了几口。
怕饿着侄女，刘氏煮了两个鸡蛋给刘梅。转头对儿子道：“你表姐若是男孩儿，又肯下这般苦工读书，你舅舅和舅母就是砸锅卖铁也会供他。”托生成女孩只能怪自己命不好。
在刘梅废寝忘食的努力下，紧用一天半就把沈墨瑄想要的插图全部画出来。送去文林堂，万德昌很满意，剩下的沈墨瑄就帮不上忙了。
万德昌：“小公子回家等着吧，文林堂两班工人正在加紧印制，很快就会让你的腰包鼓起来。”
“那我就等您的好消息！”
不用自己操心沈墨瑄高兴，刘梅却觉得惘然若失。见她呆呆的，沈墨瑄拿出纸笔让她画。画画时的刘梅整个人都是明媚的，有着发自内心喜欢一件事的幸福和快乐。
沈墨瑄自己没有特别执着的爱好，但他欣赏坚持兴趣的人。想着等《青青草》赚了大钱，他要让表姐学画。几日后刘梅走时，他又送了一些纸，还把剩下的颜料都给了表姐。
日子重归平静。白日沈墨书去私塾，沈墨瑄便拿来二哥抄了几日的题集。他没有看答案，也不看大儒解析，而是自己提笔作答，答完后再与其对照，找出差距与不足。
他不光看自己的，也把沈墨书的找出来看。等晚上二哥回来，哥俩再一起讨论。因为沈墨书白天上课，回家还要完成先生的功课，所以看其他书的时间并不多。差不多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他才把一本题集做完。
做的时候信心满满，但跟人家一比较就看出差距了，尤其是每次沈墨书看完瑄哥儿的答卷，他都有种弟弟是妖孽的错觉。
谁能告诉他，不曾上过学堂、也未有先生指导的瑄哥儿，为何写得比他还要好？弟弟也太逆天了！他埋头苦读不如瑄哥儿信手拈来，他这么努力算什么？
连弟弟都比不过，这让沈墨书感到挫败。他觉得应该让瑄哥儿上学，明年让瑄哥儿下场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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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