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计的人生

作者:诗吟无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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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男VS寡女



      “…啊!”
      颜华从梦中惊醒,骤然而起,左手轻触发汗的额头,右手捂住胸口。
      醒来的他渴得慌,便起身到电视柜前倒水喝,瞟眼墙上的挂钟,转过头来发现另一张沙发上的布袋,眉头微蹙。
      “这布包…萍萍!”
      颜华慌乱冲出客厅,险些摔倒,睡房的门无声紧闭着,妹妹的房间门却开着,于是别过背去轻轻敲起。
      “你醒了!”萍萍从卧室走出,满脸期翼的笑容瞬间凝固,换上一股韫怒。

      颜华头发霑汗,凌乱翘起,状若瘟鸡。他的脸印着几处红色条褶,睡眼惺忪而无神。宽松的灰色无袖衫胸前浸湿了一片,微微皱起。黑色球裤的白色松紧带耷拉在膝盖上方,裤脚一高一低,脚踏变色蓝色人字拖,宛如阿三附体,哪有半分才子风范。

      “想不到他在家是这个样子,好衰。”萍萍想。
      “想不到她穿成这样来我家。好酷。”才子想。

      出发时,小丫头亚枫居然拒绝了萍萍发出的同行邀请,让他无比意外,真不可思议。
      两人下楼已有一阵,颜华行在萍萍右侧,超前半个身位。
      他心神荡漾,无论与萍萍并肩而行或者跟在其后面都倍感不妥。她今天的装束妙曼感性,妖娆身姿使他分神,让他禁不住歪思幻想。
      若两人并肩而行,他只需脑袋微偏,便现山峰突兀。而紧随其后,滚圆的眼珠子就无有空暇看路了。
      四周闷热而少风,他鼻子里全是青春荷尔蒙的独特气息,弥漫不散。

      颜华心不在焉,声线颤抖到莫名沙哑:“我们去哪里玩?”
      “你睡得跟猪一样,现在时间都这么迟了,能去哪?”萍萍随意背着双手,一步一个脚印数着步子迈腿,略带不满反问,可她那份悠闲模样分明连半分急迫也无。
      萍萍得不到回复,扭头虚心发问:“谁是S B?”。
      “萍萍姐,用不着骂我吧,你既然看时间晚了,也不带叫醒我。”
      他喉咙里好似塞进了几层棉布,想努力调整声线,可听着连自己都觉陌生。

      娇艳俏丽若花如诗,娉婷婉约皓凝似雪。
      “哦呸,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谁言夏日断无春风起,她那匆匆侧眸一瞟猛比劲浪,硬生生推得颜华顿身而止,落后了几步。
      “你这人,说话也不看着我,快告诉我sb是谁?”萍萍听他答非所问,好不耐烦,音量骤升,她问的很虚心。
      “要看着你我还能说得出话?”他嗓子冒烟,猛吞口水,心里诽谤。
      颜华终于意识到自己在这般环境下单独面对女子的窘迫,这与他自封的应付自如大相径庭,萍萍的出场颠覆了他的认知。

      “…”什么意思?我不就多睡了会,你何至于此。
      亏小生还特意洗白白来显示自身诚意和对你的尊重。为了适应你的靓丽画风,特地在衣服内档加了条紧身背心,这大热天的傻不拉几穿了双大头皮靴不止,还把头发整的跟发哥一般,油蜡发光地配合姐姐你。用心何其良苦!
      姐姐你若还怪我不礼貌,那就太冤枉小生了。天地良心啊,要怪就怪你这身装扮把那身段前前后后突现的如斯干脆利落。
      我作为一个青春鼎盛的成年男子,为了压制自己的胡思乱想,你知我有多难吗?这是尊重,懂吧!你气不过小生浪荡的目光这我理解,可你居然还说反话来嘲笑于我就不该了。我容易吗我?那个如此清新脱俗的形容词姐姐你没必要总挂在嘴边重复,我不聋!

      “好吧,我是问亚枫桌上那张明信片上的外国女人,长的很有神韵的,她是谁呢?”萍萍觉得再不说清楚,才子会被她折磨成傻子,颜华的表现与以往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变得畏畏缩缩。对了,是失了魂。
      “哦,你问的是她啊。她是英国的音乐艺人,全名叫莎拉.布莱曼,S是她名字的开头字母,B是她姓氏的开头字母。我懒,给她取的号,好上口又易记。”
      “你早说嘛,搞的人家小心肝扑通扑通的乱跳。”
      “哦,不认识。原来是唱歌的呀,那她唱的歌好听吗?”
      萍萍微嗔:“死才子乱搞,哪能这样给人取外号。你才SB呢!你万不能给我取外号。”

      “还行吧,她唱的是高音,就是…就像歌剧里那种…像帕瓦罗蒂…哦,没听过?曲风好比我日,哦,不,是《我的太阳》…大概是…”
      颜华极力解释,但他心绪孪动,词不达意。
      他继续解惑:“92年奥运会你看过吧?巴塞罗那奥运会。”。
      “…扒挖落地?我的太阳?巴塞罗那奥运会?这都什么逻辑,乱七八糟的,真是个sb。你说的那么复杂,高音谁不知道,用得着解释那么多?累不累啊!”

      对不起,我想要表达的是,记不住一个名字没什么稀奇。毕竟92年的时候,我们才十二三岁而已,嗯,哪一年奥运会开幕式是她唱的主题曲。
      怪我没表达清楚,确实是没说明白,勿怪勿怪。

      “你听的歌好杂,怪里怪气。”
      怪?不至于吧。
      好吧,人生之中,你不经意遇到的某些人和事会激起了你的好奇感,引发了你的兴趣,于是你就试着去了解。久而久之其中的一部分就无意中成了爱好。
      也有许多人和事,可能人一辈子都无法触及根本,或是不喜欢,与它们并无共鸣,甚至没听过见过,这样说很直白吧。
      其实没什么,正常范畴。就如我们刚才提到的莎拉,没有谁强制规定必须得认识甚至去了解她。所以没必要有心理负担,认识就认识了,不知道也无碍。

      “说的也有道理!…那你怎么知道她,还有恩雅…这些人的?”该不会是看人家长得漂亮吧。
      颜华带点安慰她的语气,何况事实正如他所讲的那般。
      “原来是这样的,SB而已,爱是谁是谁。”
      “都是偶然接触到的。”颜华想找些话来回复萍萍,表述清晰,却不太愿回忆刚结束的漫长而苦逼的学生时代。
      萍萍秒变哲学家:“偶然?你的偶然确实很偶然。跟很多人的偶然不同。”

      颜华抵触继续这类无聊的话题,他希望能与萍萍好好放松游乐:“好了,言归正传,我们到底上哪玩。”
      “我也想偶然一次,机会交给你,所以你来决定!”
      萍萍说的很诗意,她两眼冒光,希翼无限。
      颜华这一刻给人感觉很不一样。
      也许是我的世界太小,接触的不够多,但在我的认知里,他不像个寻常的高中生。
      有那么一点点怪。
      虽然刚才在他家里,亚枫提到过许多关于他的事情,但那些言语碎片无法系统地刻画出一个完整的男孩形象。
      他喜欢阅读、爱好广泛;既有些清高,又带点愤青…有时心细如尘、有时大大咧咧…一会儿热情、一会儿孤傲。唉,终究只是个高中生,还没定性。
      “我带你飞,哦,不,去个地方,你喝什么饮料?”

      世界很奇特。
      初遇人或事,你会给他们打上各类不同的标签来定义他们在你脑海中的印象。待经长期的接触和了解后,会发觉或许他们的真实面目,非是你想的那样,会改变你最初对他们的认知,甚至会颠覆你原来的看法。
      你会感叹不可能、不会吧、想不到等诸如此类的词句来表达惊讶和不可置信。
      这本身不奇怪。萍萍并非是颜华认定的萍萍那个样子,颜华也不会真的就如萍萍印象中的颜华。
      谁知道呢。

      无善无恶心之体,
      有善有恶意之动。
      “你是在念诗吗?”
      萍萍捧着可乐易拉罐,搭在胸前,眼睛盯着地面。可乐瓶里露出一小段吸管,入口的那截被她嚼得瘪平。
      颜华以前没有见过类似这种喝饮料的方式,他觉得这很诱人。萍萍吸可乐的样子很卡哇伊,很童真。
      哦,她的睫毛又密又长,嘴唇饱满,双峰丰盈。
      “嗯,是的,突然想到的。”
      为了压制内心的纷扰,他只能一遍遍地消除杂念:阿弥陀你的佛,佛说心静而物宁,相皆由心生。圣人有云非礼勿视,勿视。
      “拜托,我真是撞了邪。”颜华尽力克制心魔而不可得,呼吸凝重。
      “你可以念来我听吗,我听不清楚。”萍萍淡淡抬眸一扫,又开始缓缓咬吸管。
      这太要命啦!

      “登徒子,你再这样盯着我看,我就回去了。”话虽如此,但她心里满是骄傲。
      只不过,这什么破地方?死呆子居然带她来爬山!
      萍萍嘴角撅起,双唇娇然若滴。
      天啦,惠能大咖,如来佛祖快来救救我吧。
      “你…今天很美,很好看!”好吧,才子受够了,他要随心,要本能。
      去tm的朱夫子,死臭老九!

      他俩漫步在一段颇为陡峭的山路上,路面很宽,可以并行过两台车。
      夯土的路基,面层撒满了大大小小,色彩各异的砾石。路左侧是山坡,右边是高岭。周遭僻静,满立参差不齐的大树。
      极其天然的一处地方,天蓝无日,万里有云,风中带着点腥,没错,颜华很确定空气中泛着股腥。
      “呵呵,才子你是不是看到女生就夸?别贫嘴,那首诗再念念来听。”颜华的话击中她的心扉,让原本有些怄气的萍萍笑出了酒窝。
      他竟选这种地方约女孩子,难道有深意。
      “…诗太枯燥了,给你讲个故事。”颜华需佃造情绪来引领节奏,萍萍的跳跃性思维跨度太大,让他招架吃力。

      笔直的路面在前方几十步外陡然开阔起来,竟是块半圆地坪。一株几层楼高的酸枣数矗立于平台之中,它向左伸出一节粗壮的枝丫,垂吊的麻绳挂着副秋千,散落的几颗光溜大石块浑然摆开自成一套凳椅,默默等待着他们。
      平台外圈长满天然的灌木丛,一条窄窄的花岗岩台阶隐藏于酸枣树后,被灌木所遮不知通往何方。
      萍萍貌似走累了:“不念就算了,我不要听你的破故事。死登徒子,带我来这种地方,姐姐我累了,我要休息!”
      “…”可她的样子不太像生气。
      “…你是傻的,拉一下我啊,我都要让你气死啦!”她蹲下身去,斜斜地仰望颜华,那样子比撒娇还娇。
      天啊,救命。
      “…”颜华仿若被电击中,那一刻耳里分明响起了雷鸣,炸得脑中轰轰作响。
      “你是瞎子?聋子?傻子?还不过来!”萍萍蹲在路中恨恨地扬起脑袋,黑发微乱,挺直的鼻梁渗满汗粒。她左手捏着易拉罐,探出骨节分明的右手掌。
      颜华慌忙回到她跟前,单手去牵她。

      坐在石块上,他才看的明白,路面向右拐了进去变成一条仅仅能过两人的窄路,比来时的那段石路更陡,两边长满密密麻麻高过人的毛竹,弯弯曲曲深入茂林。
      颜华问:“你...要不要坐秋千?”
      好不容易才拉萍萍上来,而她坐于石上已半晌无话,自顾望向小路喘气。
      他从布袋里拿出瓶矿泉水递给坐在前边的萍萍。
      萍萍坐的位置让他只能看到她的侧背,清风过岗,有淡淡幽香飘入鼻孔。
      “不坐。”萍萍没接他递来的瓶子,她把吸管抽出来捏在手心,举起可乐仰头倒干,极其不舍地舔了几舌头。慢慢站起身来踩扁锡罐,掏出塑料袋,把易拉罐和吸管都装进去打好结,回过头来,递交给颜华。
      他仰面单手接过,余光落在她傲人的双丘底端,脖子根刹那间熟成红果。

      “傻子,别找了,这地方像有垃圾桶吗?”
      他把塑料袋系在布袋的提绳上:“你...来过?”。
      萍萍没理他。她移步坐往距他较远的圆石上,从烟盒里抽出根烟,抿在嘴里,两手四处搜寻个遍,遂把烟盒朝他一扬,声线慵懒而浑浊:“你...有火吗,要不要?”

      颜华懵怔了几秒,火干舌燥,喉结不停活动,他倏地转身站起,拽来瓶水猛烈豪灌,瓶子霎时见底。
      就要冒烟的火苗堪堪浇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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