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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口
过了好一会儿，这繁复又漫长的祭典仪式才终于结束。祭坛上走过来几批祭司府的人，他们三五成群端着个硕大的托盘，看上去分量不轻的样子，上面还盖着一大块红布。
“那是什么？”上官月看着欧阳霜华问。
“桃符。”
“桃符？哪来的？”
欧阳霜华低头见怀里的人满脸问号，不由得轻轻一笑，解释道：“用祭司府的古桃树做的。”
“啊？？”上官月惊讶。
“每年祭司府的桃树都会修剪枝条，剪下来的枝条会由工匠制成桃符，等十五初祭时分发给前来参加祭典的人。”欧阳霜华继续解释着。
“会剪下来这么多吗？！”
“当然不是一棵树，祭司府的桃树很多。最大的那棵你见过，还有很多稍微小些的，大概有一片桃林。”
“哦......”
欧阳霜华看着她有些不解的问：“我没跟你说过吗？”
“你什么时候跟我说过这些。”上官月看着分发桃符的人和排队领桃符的百姓喃喃地说。
欧阳霜华微微一怔，开口道：“抱歉。”
“这倒不用道歉。”
上官月挣脱欧阳霜华揽着她的手，结果却晃晃悠悠的差点扑到祭台上。欧阳霜华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她的双肩，紧接着眉头一皱，似是有些不悦的说道：
“都说了让你靠着我，你乱动什么！”
“......”上官月没有说话。
欧阳霜华叹口气，语气也跟着缓和了许多，道：“等他们领完桃符就结束了，你再撑一下。”
“嗯......”
上官月双手撑着祭台勉强站着，欧阳霜华松开手，站在她旁边留意她的状态，一副时刻准备伸手接人的样子。等百姓陆续散去，各家的家主们就例行聚了过来，开始跟他们打招呼。
“御龙师大人可是身体有恙？”南宫绫弯下腰，看着上官月关心的询问。
“稍微出了些情况，她前两天才刚刚从昏迷中醒过来。”还不等上官月开口，欧阳霜华就抢先回答了。
“那可要好好休息啊，刚才那惊艳一舞想必消耗很大吧？”贺兰清涟问。
“还好，劳贺兰家主担心了。”上官月抬起头笑着说。
“方才，御龙师大人的歌舞着实让人印象深刻，在下拜服。”慕容皓天抱拳行礼说道。
上官月笑了下，接着就身子一歪差点摔倒。好在欧阳霜华在旁边时刻留意，一把就将她给拎到自己怀里。
慕容皓天看了欧阳霜华一眼，行礼道：“许久未见，祭司大人安好。”
“我很好，谢过慕容家主。”
欧阳霜华礼貌性的笑笑，可慕容皓天的脸色却不太好看，上官月这才想起，这两家不知为何早已翻脸，现在见面想来很尴尬。
不过她又想起之前欧阳枫夜说过的什么‘一旦被选为神职人员就与整个家族自动划清界限’这话，所以这到底是得多大仇，才能让这位慕容家主在看到欧阳霜华后，还是会本能的不舒服？
“上官烈那小子今天没来？！”贺兰清涟转圈看了看似乎没看到人，便疑惑的问了一声。
“没有，上次的事后听说他不久便遭到天罚，得了重病。”慕容皓天说。
“死了？！”上官月惊诧。
“那倒没有，就是病得很重。据说，现在还卧床呢。”慕容皓天接着说。
林芳琼走过来道：“各位家主，各家的桃符已包好，请各位家主回程的时候带着，回去分给府里的家人们。”
“每年都费心给我们带出来一份，感谢祭司大人。”南宫绫向欧阳霜华行礼。
“御龙师大人身体不舒服，我们也别多叨扰了，告辞。”
贺兰清涟说罢，就行了个礼离先行去。慕容皓天和南宫绫也陆续离去，留在最后的是欧阳延，他看了看二人，弯腰行礼道：
“祭司大人，请您保重。”
“欧阳家主客气了，谢谢。”欧阳霜华笑着说。
虽然见面的次数不多，但不知为何，上官月每次都觉得这个欧阳延似乎对欧阳霜华总有些欲言又止。而欧阳霜华好像对此也心知肚明，不知他们之间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上官月这样想着，突然脚下一软整个人就垮了下去。欧阳霜华也一时没反应过来没能及时抓住她，让她就这么直接坐到了地上。
“你还好吗？”欧阳霜华半跪在她旁边关心的问。
上官月点点头，但是额头上那些不住渗出的汗珠和苍白的脸色却表示她并不好。欧阳霜华伸手摸了下，额头冰凉冰凉的，接着又伸手摸她手腕，灵脉虚浮无力，再耽搁下去怕是真要有危险。
“林总管！林总管！”
欧阳霜华抬起头大喊，林芳琼听到召唤急急跑过来，可等她看到眼前这幅情形，也被上官月的样子给吓了一大跳。
“哎呀！上官大人这是怎么了？！”林芳琼惊诧之下本能的说了句。
“体力消耗太大，看样子不能再等下去了。我这就带她回府调理，你们收拾好了再回来便是。”欧阳霜华看着林芳琼说。
“是、是！”林芳琼慌忙回答。
欧阳霜华说完便催动法阵带着上官月移动回了祭司府，但这会儿府里除了看大门的几个人外还全都在天神庙那边，所以什么都得欧阳霜华他自己来。
他把上官月抱到自己屋里，挪开榻桌后横抱着上官月让她躺在榻上休息，又伸手从旁边拿来垫子给她垫在脑下，好让她躺得舒服一些。欧阳霜华在塌边坐下将手放在上官月胸口上方，开始隔空给她输送灵力。
上官月迷迷糊糊的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感觉有股热流直接进入她的胸口，跟往日不同，这次的力量更大、也更热。因为胸口实在是太热了，上官月闭着眼皱起眉头，看上去像是不太舒服的样子。
“嗯......”昏迷中的上官月轻哼起来。
“没事，放松。”
听到欧阳霜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上官月缓缓睁开眼向他慢慢伸出只手。欧阳霜华见状先是微微一愣，接着就把身子往前探了探，低下头，主动把脸送到她手边。上官月摸到他的脸后似乎真的放松很多，张开嘴喃喃喊了一句：
“霜华......”
“嗯，我在。”
欧阳霜华抬手握住她摸自己脸的那只手，语气非常温柔。上官月微微笑了下，随即手臂一软，整只手从他的手中滑落。欧阳霜华一惊，神情慌乱地看着她试探性的叫了两声：
“上官？上官！”欧阳霜华的声音开始有些颤抖：“上官......”
可能是听到了他的呼唤，上官月迷迷糊糊嗯了一声，这声让欧阳霜华长长的舒了口气。他摸摸她的额头、又摸摸她的手腕，感觉她的气息已经平稳下来，这才终于露出一副安心的表情。
把她的手放好，又去自己卧室抱来被子给她盖上。等做完这一切，欧阳霜华先是去内室将主持祭典所穿的礼服换成了便服，又把披散的头发重新束起，之后去小厨房烧热水给自己泡了壶茶端回去。
他坐在书案前边喝茶边静静看书，看了会儿，他起身从旁边柜子的暗格里拿出之前那块玉石。上次之后他自己的那块和上官月那块就已完美结合到一起，彼此间连个裂纹都没有，就好像这两块天生就是一体的。
欧霜华把玉石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又看，又转过头去看上官月，只见她此刻正呼吸平稳、面色红润，睡得极为香甜。欧阳霜华不由笑了笑，随后目光又回到手中的玉石上面。虽然两块玉石已合并到一起，但却并不完整还留着个缺口。一个从整体上来讲并不算大，但却足够醒目的缺口。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点......”欧阳霜华盯着那个缺口自言自语着。
不久，祭司府的人也陆续都回来了，下人们开始把道具什么的分类搬回仓库放好。林芳琼则直接跑到内院去看两位主子。
“主人。”她敲了敲欧阳霜华的房门。
“嗯，进。”
“主人，您还好么？上官大人怎么样了？”林芳琼走进去关切的询问。
“我没事，她也平稳下来了。”
“那就好。”林芳琼抚着胸口出了一口大气，才又问道：“这会儿大家都回来了，是不是把上官大人搬回自己院子？”
“让她先在我这睡会儿吧，等天黑若还不醒，再挪动不迟。”欧阳霜华说。
“是。”
“啊，对了，你让尹大夫再煮些补身的汤药送过来。另外，这两日她的饮食也加强一下营养。”欧阳霜华对林芳琼嘱咐道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林芳琼说完退出屋子，又过了会儿，汤药便已经煮好端了进来。
欧阳霜华扶起上官月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坐着，林芳琼则是端着碗，一勺一勺小心翼翼的给她喂药。最后的两口似乎是没咽好，上官月突然呛咳起来，林芳琼赶紧拿手帕给她擦嘴，欧阳霜华用手在轻轻给她拍背。拍了会儿，上官月的呼吸才重新平稳下来，但她还是沉沉睡着，没有要醒的意思。
“上官大人这次只怕又要昏睡好几天了。”林芳琼轻轻的说。
“嗯，不妨事，让她好好休息吧。”
不知是不是二人说话的声音吵到了上官月，她在欧阳霜华的怀里翻了个身，然后把身子缩了缩，就像只猫一样拱在他的怀里。欧阳霜华倒也很配合，用手在她背上不断轻拍，就像在哄孩子似的。
“不要走，你不要走......”上官月似乎是在说着梦话。
“嗯，我不走，不走。”欧阳霜华继续拍着她，说话的声音及其温柔。
过了一会儿，上官月才又迷迷糊糊的说了一句：“师兄......”
欧阳霜华给她拍背的手瞬间停住，低头表情诧异的看着在自己怀里睡着的人。
“师兄？！”欧阳霜华诧异的说了句。
对面坐着的林芳琼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欧阳霜华抬头看她一眼，林芳琼便很识趣的收拾好碗勺，起身匆匆走了出去。
欧阳霜华看看上官月，又抬头想了想，师兄？？？啊，没错，上官月刚来祭司府那会儿，好像是说过她有个师兄来着，她还说那个人像......像谁？啊对，像欧阳枫夜。枫夜？？欧阳霜华想到他不禁翻了个白眼，像谁不好，偏偏像那个小子！
要说起这个欧阳枫夜，欧阳霜华真的是对他没什么好印象，就算他跟自己一样都出身欧阳世家，也不能改变这一点。
欧阳霜华把上官月放平躺好，往上扯扯被子给她盖严实，然后就双手叉腰站在榻前，看上去似乎是有什么不满一样。上官月在睡梦中皱了皱眉，欧阳霜华见了，就把身子往前倾了倾，好像是想听听她又在说什么。
“霜华......”
听到她喊自己的名字，欧阳霜华挑了挑眉似乎很高兴，但他却别过脸去，露出一副谁要搭理你的样子。上官月突然躁动起来，像是在做什么噩梦，她把手伸向半空，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霜华......霜华......”
欧阳霜华回过头坐到榻上，握住她那只不安的手，轻声安慰起来：“我在，我在这。”
上官月抓着他的手一把拉到自己胸前死死抱住，欧阳霜华的身体也跟着一倾，几乎整个人都趴到了她身上。因为姿势极为尴尬，欧阳霜华试探着把手往外抽了抽，可却被上官月给抱的更死。欧阳霜华无奈，只能用另一只胳膊撑着身体，那只手就随她抱在怀里。
“真是受不了你！”欧阳霜华说着，摇摇头温柔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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