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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来了
这两天,季迟宇处理完集团里的事情,就赶着去了山滨市。晚上的飞机一落地,他买了张轮渡的末班票去了南黎岛。
一路的情思随着目的地的接近而越来越浓烈。他想马上就抱住方时安,理智地向她坦白一次心迹,告诉她下一步的计划。
他给方时安打了电话,但没有人接听。可是见她一面的想法一直萦绕在心头。
季迟宇往方时安家的方向走去。不管等会有没有机会登门拜访,这条路现在是他唯一的目标。
方时安今晚仍在出版社加班,她负责的画稿出了一个很大的纰漏,而明天上午必须拿给毛老头过目。
出版社里只留了她一人,保洁阿姨临走前还叮嘱她把门锁好。当她看着只剩下一些边角料的细节需要完善,方时安便关掉了办公室的灯,锁好防盗大门,急匆匆地抓着单肩包回家了。
她边走边给方玉珠打着电话说已经结束了工作。
虽然夜色漆黑,但路灯总归给她开了一条黄黄的小道。
这几日她的心情郁闷到了谷点,才导致她工作上发生了严重的错误。要一直克制自己不去想一个跟她接完吻就离开的人,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
思念时候的呼吸,好像也变得疼痛起来。她看着周围的夜色,虽然神秘辽阔,但唯有她脚下光亮着的小道才是她的归宿。
而季迟宇就是黑夜,她无法企及的,一靠近便会被吞噬的。
思考间,她拐入了一条幽闭的街道,走完这条路,再往外走个六分钟就可以到方时安家的岔路口了。
经过两只又脏又臭又大的垃圾箱时,方时安只好捏住鼻子,绕过周围溢满出来的垃圾。
一只瘦巴巴的流浪狗在地上闻着腐蚀的食物。
方时安打开包,拿出了晚上为垫肚子而没吃完的半袋面包。她蹲下身子,把面包撕碎了洒在流浪狗的周围。
正要起身,她感到一个黑乎乎的身影落在了她的周围。还未来得及思考,她的嘴巴便被一个粗糙有力的手掌捂住了。
世界安静地可怕。这恐怖的无声让她回想起十年前,她和妈妈手脚并绑地被装进麻袋里,运送到了南黎岛的周转轮船上。
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和背部沁出。此时所有的抵抗将会变得无用。她安静地等待着自己的命运,是否会像十年前一样。
身后的杀手被眼前这个姑娘的镇静吓了一跳。她毫无反抗地随着他慢慢起身。
杀手的块头粗壮,但个子不是很高。他锁着方时安的颈部,就像捏着一只小鸡仔。
他心里暗暗想道:这次的任务真是轻松。除了前几日找时机蹲点稍微磨得久了些,这一旦得手,真是毫不费功夫。
“别耍什么花招。”杀手俯在她的耳边,恶狠狠地说道。
方时安谨慎地点了点头,预感自己可能就要走到生命的末尾,但同时她也想着妈妈的安危。或许十年前让她们消失的人,跟这次是一样的。
一想到妈妈和叔叔正在家里给她热着晚饭等她回家,她顿感一阵揪心,眼角禁不住流下了热泪,落到了杀手的大拇指上。
她随着杀手慢慢往回退,但他的力气实在太大,几乎让她的双脚半腾空地挪动。
就在杀手转身的时候,路口微弱的灯光下,出现了季迟宇的身影。
杀手愣在原地,但马上就恢复了冷静:“别多管闲事,否则连你也要没命。”说完,他从袖口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刀,举起来向季迟宇示意,然后再把刀尖指向方时安的腰腹。
方时安感到了刀片在她的腰腹部滑动,用绝望的眼神望着十步之外的季迟宇的身影,看到他在步步逼近。
“我只是路过。不要伤害我。”季迟宇沉着地说道,但他的脚步像灌了铅地谨慎地往前走。他的眼神紧盯着刀尖。
“别再过来了!”杀手把刀尖往方时安的腰腹处按。隔着薄薄的衣物,方时安几乎感觉冰冷的刀片要扎进她温热的身体。
季迟宇停下了脚步,但此时,他已经走到了光线明亮处。路左边的一盏灯打下来,照在他煞白的脸上,由于惊慌,由于害怕,由于故作冷静。
“听我说,我不想多管闲事。我要往你的方向走,你也要往我的方向走。放我过去就好。”季迟宇边给他解释,边慢慢地逼着杀手转换位置。
两个人小心翼翼地挪动着,始终保持五步的距离。
“我怎么知道你不会报警?”杀手突然立定。
“我不想给自己惹麻烦。今天正好遇到你们,是我倒霉。”季迟宇吞了口口水,看了眼方时安在灯光下的脸庞,下半张脸被捂得死死的,一双亮晶晶的眼珠子看着他。
“算你识相。如果出了什么事,下一个,死的一定会是你。”杀手心满意足地说道,“记住,等会不准跑。你安安静静地走掉,不要回头。”
正在说话间,刚才方时安喂的流浪狗,猛地一记窜到杀手的腿边,扑腾着咬上了了他的大腿。
霎时间,杀手松开了方时安。由于吓得腿软,他一放开她,方时安便扑腾地往前瘫坐在地上。
季迟宇一个疾步冲过去,重重地往杀手身上猛踹一脚。他推到了路右边的墙面上,但手里仍旧死死地拽着刺刀。
反应过来后,他破口大骂:“他*的,你坏我好事!”他握刀的手,伸着就往季迟宇那边砍去。
季迟宇好歹在英国练过拳击,和几个白人同学约着每周在拳击场上发泄,这才没让他在英国抑郁地发疯。凭其矫健的身手,他敏锐地躲过了杀手的刀刺。
那只流浪狗也是审时度势的,一个空当,它汪汪地继续往杀手身上扑。
由于害怕再被那狗咬上一口,杀手重重地把狗踹到了垃圾桶边。小狗嗷嗷地在地上呜咽着。
季迟宇趁机抓住他的右手,要去抢那把尖刀,却不料杀手奋力狡猾地一抽,在季迟宇的手臂上划了深深的一道口子,刀落到了地上。
瞬时,季迟宇的衬衫上染满了鲜血。
方时安在一旁屏气凝神,看到季迟宇受伤了,心里好像也被划上了一刀。而季迟宇还在和杀手僵持。
她恢复了一些气力后,慢慢地起身要往外处走,想去喊人来帮忙。杀手看到方时安要跑,急得一把把季迟宇往外推。
季迟宇踉跄了几下后又死死地从背后攀制住杀手。方时安转而去拿地上的刺刀,指向正扭打在一起的季迟宇和杀手。
季迟宇的右手失血过多,很快那只手就耗尽了力气。杀手得势钳制住他,按着他往地上一顿狠揍。
“你再打的话,我过来杀了你!”方时安声嘶力竭地吼住杀手,身体发抖地握住刀,假意往杀手那走去。
杀手抬眼看她,知道她气力小,哪怕她手持凶器,也做不出什么大的动作。
杀手停住,继而起身,虎视眈眈地看着方时安手中的刀。季迟宇则大声地让她赶紧跑,他的手臂此时满是血珠子。
忽然,街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鸣笛声。当时的情况复杂,杀手又出现了失误而变得紧张,他误认为附近响起的警笛声是来抓他的,但只是附近的一户居民被盗窃了。
“*的,你们报警了?”杀手惊慌害怕起来,他千万不能被抓住而暴露身份。
临跑时,他又重重地踢了季迟宇一脚,然后向前顺着街道旁边的一处小树林,逃窜了出去。
那儿的沿海处,停泊着一艘私船接应他。方时安看着他逃去的背影,手中的刀也终于握不紧而掉落在地。
她定了定神,看到季迟宇躺在地上,左手满是鲜血地按压着右手臂的伤口,脸部的表情因痛苦而扭曲。她慌乱地过去跪坐在地上,用双手紧紧地捂住伤口,由于害怕而止不住地狂流泪水。
季迟宇看着她这么手足无措,反而沉稳地说了句:“打120。”
方时安腾出右手,把血迹往自己身上擦了擦,拿出手机拨打了120,声音颤抖着跟医院报了他们所在的位置。
“不要慌,死不了的。把刀拿过来,从我衬衫上划块布条子。”季迟宇看着方时安止住声音抽噎的样子,安抚她说。
方时安点了点头,够到了那把刺刀,按着季迟宇说的,帮他止血,然后等待着救护车的援助。
“刚才的警笛声应该是别处的。记住,千万不能报警。如果医院问起伤情,你就说我要自杀,是你路过才救了我。”季迟宇忍住疼痛,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是那么吃力。
方时安正在一门心思地包扎,肉眼可见她额头细密的汗珠。
季迟宇见她不给回应,又温柔地说了句:“时安,知道了吗?”
她低着头:“嗯。”她不知道为什么不能报警,但季迟宇显然有他自己谨慎的考量。
刚才那番柔软又冷静的话,将她从死亡的深渊里拉了出来。
包扎完后,紧绷的心绪终于不能再支撑她了。方时安放声地大哭,脸上挂满了一串串的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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