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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
“拳击台下我见过张奇正，但没打过照面。”
“据我所知你们对家俱乐部之前疑似打假赛，联会参与调查，却不了了之。半个月前张奇正门面被砸，是谁搞的鬼大家都看在眼里。”
“我还以为你们忍下来了，结果就这几天联会收到张奇正实名举报该俱乐部打假拳，年审的关头，就是想同归于尽的节奏啊，张奇正这段时间已经被仇家盯上，在这行混的人，报复大概会直接动手。”
巫岢听得眉头越来越紧锁，手指啪叽给陆轩的语音挂断了，打开十月底比赛举办方官网，果然看见一条实名举报的消息。
“他是不是犯病啊。”巫岢手机一砸，破口大骂。
之前门面被砸时，巫岢也很堵。一贯乐呵呵的张奇正在家里灌酒，但凡张奇正说“走，咱们干他娘去”，巫岢连比赛都不参加了，和那傻逼俱乐部干到底。
但是张奇正一边哄着他好好去比赛，一边一个人去挑衅对家，这不是找死是什么，真当半夜走路上没人给他当头套下麻袋，按在小巷里揍？
巫岢按揉着眉心：“我才知道这事，谢了。”
张奇正年龄比他大半轮，早些年也是打拳，后来就退役开了家自己经营的小打小闹的俱乐部，如果不是意外在外边捡了个冠军回家，突然又燃起的干事业的斗志，这会媳妇都娶好了。
现在真实凭实力把自己的日子的难度指数往上拉。
“没事，你能联系上他就联系一下吧。”
“嗯。”
陆轩的语音在被他挂断之后就安安静静地没再响起，他起身，和孔鸿朗打个招呼走出俱乐部。
就看见陆轩抱臂靠在车边，嘴里叼了根烟，但是没有点燃，垂着眼盯着地面，像是被抛弃在路庄边的大狗狗。
巫岢轻轻吐出一口气，走过去。
“我去趟张奇正家。”
陆轩本是一脸你挂我电话，我要闹了的表情，在抬头巫岢的脸色的第一秒立刻收敛了，他走到副驾拉开车门，也不问为什么：“我送你去。”
巫岢看了他一眼，坐进去。
陆轩通常都是助理和司机开车接他，自打巫岢要和他一起回家后，旁人就像失业了似的。前些天陆轩开车不急不慢地看不出来什么，但是今天却开的很快。
在晚高峰的车流中穿梭自如，面色冷峻，也不知什么时候学的一手车技。
巫岢在路上给张奇正打了三四个电话，但毫无意外的都是无人接通。
陆轩将车横停在楼下，瞥了眼后视镜：“到了。”
巫岢二话不说，推开车门，立刻往单元楼里走，而身后的陆轩也跟来上来。
按电梯的时候巫岢突然想起什么：“我和你说张奇正住哪了么？”
“……”陆轩茫然无辜地看过来。
这家伙简直和病毒一样，无孔不入。
但巫岢现在没心思和陆轩算账，拽着陆轩的手腕把人拉出电梯，到孔鸿朗家门前，按铃。
门铃响了三下，没人开门。
巫岢又按了两下，仍然没人。
巫岢看了眼门口，原本张奇正放在门口的鞋柜不见了，一只死老鼠躺在门前。
但是干干净净的新式小区楼里每天都有人打扫，这种小耗子走到张奇正门前突然暴毙的可能性可以说是0。
“有人干的。”巫岢皱眉。
他给张奇正发了个“我在你家门口”的消息。
终于，里面传来拖着鞋走来的声音，很慢很笨拙。
嘎吱。
门被打开了，张奇正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裹着个宽大厚实的浴巾，吸着鼻子看着他：“我洗澡呢，刚看见你消息。”
张奇正见巫岢脸色铁青，不说话。
又看了眼站在他身后还是正装沉默地陆轩。
最后余光瞥到门口的死耗子，哎呀一拍脑袋：“啥情况啊这。”
张奇正转身到里头拿个扫把将它往旁边拨了拨，问巫岢和陆轩要不要进来。
巫岢目光一直追随着张奇正，说：“你腿怎么了？”
张奇正拎着扫把往回走的动作一顿，他走起路来时明显一高一低的像是受了伤。
“刚刚在浴室崴了脚。”
“你被人打了？”
“谁没事打我啊，能打得过我？”张奇正像是被踩到了尾巴，嚷嚷起来，“你这小子，怎么整天疑神疑鬼的，这还有几天就比赛了，还不去训练，偷懒是吧！”
走廊里的应声灯都被喊亮了。
巫岢给陆轩暗示了个眼神，两人前后进了张奇正的家。
陆轩就站在玄关处，锃光瓦亮的皮鞋踩在瓷砖上，他没有再向前，而是抱臂靠在门上，微微歪着头像是在堵门。
巫岢把张奇正往里头推推，在转角看不见的地方，将他的浴袍口一掀。
“喂，对象就在门口，你在这耍流氓。”张奇正大惊失色想往后撤，但是为时已晚，张奇正身上大片暗红偏紫的淤青很快暴露了。
这得是被多人殴打才会这样吧。
巫岢手上的力道也放松了些，怕误伤到他。
“我看到你的实名举报了。”
张奇正也愣住，看着巫岢又微红的眼眶，害了一声：“我是为了我自己，老子咽不下这口气啊，但那帮孙子玩阴的，前几天晚上着了他们的道，小区这边监控还缺失，气死我。”
巫岢问：“都有谁。”
张奇正下意识地说了几个名字，毕竟还有些是以前比赛交过手的，说到一半他突然收住：“你管这么多做什么。”
“……”
巫岢绷着脸：“不做什么。”
“我这几天不出门了，等着联赛委员会那边判定了他们也散伙了，闹不出什么水花了。”张奇正笑道，“我这么能打还能吃亏，吃亏我不会报警？”
“好了好了，回去吧，我家里只有点剩饭，供不起你吃，更供不起你那位少爷吃。”张奇正推推搡搡地就想赶他早点回去。
巫岢拗不过他，被他又推出客厅，最后一双手扶住巫岢的肩膀，陆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好好养伤。这个事情我后续会关注。”
他也是毫不避讳地表示自己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并把事情始末猜了个大概。
张奇正看了眼陆轩，对方沉稳冷淡的反应挺让人意外的，他点头将巫岢放进他怀里：“行，我就不送你们了。”
巫岢头都快气炸了。
但每次这个时候，他又没办法冲张奇正这个受害者发火，憋着火转身离开，进了电梯。
虽说是个新式小区，但是安保不严，可以说是连着普通居民楼的半开放式小区。
巫岢走出单元楼往后拐的时候，就看见了灌木丛里窸窸窣窣的有动静似的，他脚步一顿，往前向视野更宽阔的地方走去观察。
身边的陆轩刚接了个电话，似乎想吩咐些什么，就看见巫岢和他示意，让他在这边等着，快步向另一边走去。
陆轩想叫住他，然而电话正好接通，里头传来助理的声音：“喂，老板。”
他看着巫岢就在眼皮子底下的声音，勉强站住了脚步，任巫岢往那边走。
张奇正住在二楼，不高，但因为不是一楼，所以也没有安装防盗窗，阳台上落地玻璃的设计，这些天拉上了窗帘。
而且张奇正当初拉着巫岢让他帮忙一起挑选的，土色的的窗帘他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以至于在天色暗沉下去，路灯没开，他隐约看见一个傻逼将半块砖头想往张奇正阳台砸去的时候，巫岢一脚过去把那人踹翻了。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这人不仅不跑，还反过来盯着他，狠毒地叫出了他的名字：“不愧是张奇正的狗啊，动你老板就准备咬人了？”
巫岢嗤笑：“在拳坛混不下去可以到大街上捡垃圾吃，在这丢人显眼做什么？”
那人一眼不发，死死盯着巫岢，从地上捡起了那半块砖头。
巫岢向后一瞥，才发现这个傻逼还带了两个人来，他几乎不做思考，从垃圾桶旁的地上捡起一个空酒瓶，隔空就朝着傻逼掷去。
旁边两人迅速围来，巫岢拔腿将他们往无人的巷子里引去。
陆轩只是转头的功夫，巫岢就不见了。
打通的电话里没有人声，只有衣料摩擦、闷声的碎酒瓶和棍棒的声音，他迅速望向巫岢消失的方向。
找到巫岢的时候场面特别混乱，巫岢坐在一个纹着花臂的大汉身上一拳拳地揍下去，眉眼间尽是狠戾，嘴角有淤青，手臂和侧脸有酒瓶碎片划出来的血痕。
一个人倒在地上，还有一个人正爬起来要拽住巫岢的头发往旁边掀去。
陆轩上前将偷袭者踹到在地，手臂捞住巫岢劲瘦的后腰，一把带进怀里扯起来：“走！”
巫岢双眼猩红，突然一拳砸空，后腰触碰到冷硬的西服面料，下意识地停顿了一秒，就是在他分神的空隙，他的一只手被人死死捏住，拽出小巷，一路向外跑去。
拽住他的手力气无比大，巫岢甚至反抗不得，呼吸失了节奏，一路被拽到另一条街，还没等他来得及喘口气，就被更狠的力道贯在墙壁上。
肩胛骨传来明显的痛感，隔着t恤一层薄薄的布料，能感受到身后冰冷粗糙的墙壁，沙砾的摩擦挑动他本就暴躁的神经。
“放开！”
巫岢不想对陆轩动手，谁知这人还藏着一招，胳膊被拧到后背，他被猝不及防底反压到墙上，彻底失去主动权。
“我艹你大爷陆轩！”
巫岢刚准备破口大骂，两根手指就趁势塞进来，他愣住，也不舍得咬下去，就这么含糊地叼着，突然就安静下来了。
“冷静了？”
“……”
巫岢勉强点头。
陆轩抽出手指，狠狠地捏住他的下巴，将巫岢的脸扳向一边：“爽了？”
他知道指的是他把那几个人按在地上锤。
巫岢余光看见陆轩的脸色很难看。
这是陆轩第一次这么凶。
陆轩平时看起来脾气不错，是个好好先生，冷着脸的时候压迫感还是如疾风暴雨，由其是巫岢自己也认识到自己有些冲动的时候。
不明觉厉的感觉让巫岢气势矮了一头，他有些不舒服地动了动身体，却被更大力道的压制警告了，巫岢清嗓：“有点。”
“有点什么？”
“……有点爽。”巫岢难得气势低了一截，像是被教导员给堵住的学生一样，老实回答，“比较解气。”
他听见陆轩杂乱的呼吸努力调整平稳。
最后冷淡的在他耳边响起：“比赛在即，你在场外打架斗殴是不是不想参加了？”
“你自愿认输，那我无话可说，笑纳了。”
巫岢眨眨眼，彻底清醒了些。
手腕握在陆轩的掌心里，他用手指试图勾陆轩的手示好，小碎步挪着试图在陆轩的怀里转个身，正面交涉。
然而却被斥道：“你别乱动。”
“我怎么乱动了。”巫岢刚准备反驳，还执着地想转身，突然感受到什么，他呼吸一滞，喉结滚动，轻声道，“陆轩。”
“嗯？”陆轩的声音又沙哑了几分。
“你冷静。”
“我很冷静。”
“……”
你看我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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