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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
却说子萧昨夜听了江大人的前尘往事,只觉唏嘘和悲叹,但此时是他背了这个锅,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主意,只是挥手让百姓散了,就着铺盖睡了个囫囵觉。
清晨鸡鸣未已,子萧去府上牵了马,向那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告了假”,就急切地拍马回了苕溪。
已是新年第十天了。前些日子闷头瞎忙,九郎倒也不觉时间倒也过得慢。只是初五后把自己锁在这斋中几天,越发觉得日子漫长如泥沙,是一点点磋磨着肌肤过的。
往日这座书斋里浸满回忆的一草一木,都变作刀子似的让他日日心头淋漓,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子萧。
才一天而已。
子萧往日常倚在这小几上看话本,总归是些书生商贩的风流雅事,却叫他分析成一堆家长里短,鸡零狗碎,逗得九郎哭笑不得。
才两天而已。
这个茶杯是子萧常捏在手里玩把的,本是成套的青花瓷品,不知何故只余这一只了,子萧说他最喜上面枝蔓相连、妖而不媚的花纹,故而一直留着。
才三天而已。
窗外的银杏早已掉光了叶子,光秃秃的枝干傻愣愣地指向天空,九郎想起那时子萧向自己告白的场景——他是真不知自已那时有多勾人啊,子萧喝酒不上脸却红了眼尾,一张水润的红唇开了又闭,走过来替自己择了发间的落叶,九郎当时心跳如擂,开口却坏了事,他自己也恼嘴笨得很,哪曾想意外引得人坦露心迹。
才四天而已。
这天九郎总坐不安稳,跑去树下把子萧埋的酒提前取来喝了。他想着,子萧看着是个文雅书生,实则逗猫遛狗舞剑饮酒骑马打猎……什么都会,自己却连酒都少喝。他抱着坛子呆呆地想了一会,就拿起酒杯闷头开始喝。一开始还拿杯子,后来直接灌。他觉得这酒香甜,醉倒了刚好挨过这一天。
第二天醒来已是日上三竿,九郎觉得自己身上酒气熏天,没人管他他也红了脸暗道过罪过醉过……忙把昨日的狼藉拾掇一番,又去泡了个澡去去味儿。
不知是否是宿醉的后遗症,他这会儿只觉得心儿怦怦跳,活像肚子揣了一万只小鸟。
他想了一会儿子萧,便软着身子更衣,这时,他恍惚间听见远远传来马蹄“嘚得巴嘚得巴”的声音——
那声音在书斋门口停下。
九郎连衣服都顾不及穿好,披散着头发就跑去开门——
门外已不是书生那白净瘦弱的脸,却是一张从未见过的儒雅面庞,眉眼细长三分排挑,口含朱丹,端得一幅菩萨相。
陌生的脸,却是熟悉的灵魂的跳动。
不带一丝忧疑地,九郎扑入他的怀中。
管他是什么江大人、王大人,这就是我的子萧。
子萧本以还要好生验证一番,未曾想自家小郎君不带扭捏地就抱住了自己,带着新沐浴后皂胰的芳香。他知道这几日必叫他等得辛苦,习惯有多深,思念就有多长。
他于是顺着力道把小狐狸揉入自己怀中,用臂膀狠狠拥住他:
“九郎”
隔着生死的小别一见,定然胜过新婚燕尔,只是二人心口还沉甸甸地压着许多,只是抱着、拥着、亲吻着,栓马都要贴身挨着,却说不出一句话。
闹腾了半天,二人双双坐到床上去了。被拥了一路,九郎的衣冠(如果还有冠的话)已经乱得没眼看,上了床铺,子萧自已闻到酒味,他握着九郎的手,终于笑开来问:“在家喝了酒?”
九郎还不太敢看他这张脸,却是找到些昔日相处的感觉,红着脸低头“嗯”了一声。
子萧心知这几日九郎必定担心坏了,按着人家的肩膀就往下倒,想和他来个抵足而眠(毕竟昨晚没怎睡)再好好谈谈他身上的事。
谁知小少年“腾”得从头红到尾,熟得不能再熟了,两只手抵着子萧喃若蚊蝇地说:“莫……莫要白日宣淫……”
子萧笑得畅怀,这厢已经埋头装鹌鹑了,他“吧唧”就亲了人家一口,凑过去说:“不宣不宣,给哥哥讲讲这几天发生了什么呗?”子萧嘴上这么说,手却不老实地乱摸,觉得方才小美人的提议十分有理,这边心软的一塌糊涂。
真真是“芙容帐暖度春宵,从此君王不早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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