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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
将小舟送回了码头,商歌牵着谢遥去岸边捉萤火虫。
捞鱼的那个网子他居然还带着,那网子孔隙那么大,萤火虫那么小,能捉到才怪。
谢遥在旁边燃了一堆火,看商歌拿着网在那儿折腾。烤着火虽说有些热,但她的衣服总算不是那么湿了。
商歌小心翼翼地笼着手,走到谢遥身边。“我捉到了不少萤火虫呢。”他展开双手,十几只萤火虫从他掌心飞出,绕着他和谢遥,有更多的萤火虫加入它们,场面很壮观,就是闪得谢遥有些晕。
她看向同样位于流转荧光中的商歌,他嘴角向上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那双带笑的眼一直盯着谢遥,丝丝萤火闪在他眼中。
他牵起谢遥的手,开始转圈。他转的速度很快,似乎是想跟绕着他们转圈的萤火虫们一决高下。谢遥更晕了,耳边商歌那爽朗的笑声都变得虚幻起来。
商歌终于停止了转动,她眼前模糊一片,商歌倒是一点都不晕,还扶住她帮她缓了一会儿。
感觉没那么晕了,谢遥直接拉着商歌躺了下去。
“你想看我给你变戏法吗?”商歌挠了挠她的掌心。
谢遥倒是想看看他要变什么戏法,她点了点。
商歌挥一挥手,一片萤火虫聚起,摆成了一朵荷花。
“绿色的荷花可不好看。”谢遥握住了他那只不安分的手,挠得她有些痒。
那片萤火虫又变成了刻有祥云纹样的玉璧,十分漂亮。谢遥点了点头表示赞赏。
萤火虫仍在变换着,谢遥对变出的图案一一作出评价。
“这兔子真丑。”
“这蛇倒是挺像我们之前遇到的那只。”
“这荷叶变的不错。”
……
商歌又变出一个图案,却没有等到对他的作品发表评论,他转头看去,谢遥已经睡着了。
萤火虫散去,他搂过谢遥,轻抚着她的后背,在她额头吻了一下。
“你今日就走啊?”纪澄江捏着手中的茶杯,愁眉不展,“会不会有些急了?”
“我都跟我雇的护卫说好了,东西也收拾好了,”遇淑点了点他的眉心,“没什么好担心的。”
“我不是担心,我是……”纪澄江小声嘟囔着,“不舍。”最后那两个字弱得让人根本听不清。
“行了,”遇淑揉开了他的眉心,“又不是以后都见不到了。”
也差不多了。纪澄江知道遇淑并不想跟他有过多的牵扯,他明明一直都知道的。
那种超过朋友的若即若离的暧昧扰动着他的心,她明明也能感受到的。但她不愿意陷进去,她不想被任何东西禁锢住,她想做一只肆意翱翔的飞鸟。他也明白的。
即使确定了自己的心意,若是表露出来,也只会得到被拒绝的结果。
若是我不是在此处遇见你……也许会有不一样的结局吧。遇淑在心里说着。
她并不是对他丝毫没有感觉,但那丝丝的好感不能牵住她,她有自己的追求。况且,她也不想拖住他,让他帮自己赎身已经够过分了。她只是一个舞姬,即使脱了籍也改变不了自己的过去。她也没妄想过进靖王府,做世子妃。虽说纪澄江过得倒是自在,但她深知那皇家王室不过是另一个囚笼罢了。他还活在靖王夫妇的羽翼下,将来必要学会独当一面,自己并不适合他,他值得更好的。
遇淑柔声安慰着纪澄江:“日后还会相见的嘛。”
他看上去更难过了。“你总是说这句话。”
“那是我相信我们有缘分,即使未曾定下约定也会在旅途中相遇,”遇淑搂住了他,摸着他的头,“你不这样觉得吗?”
她在骗他,可她隐隐约约也在期盼着与他再次相见。
在汴城耽误几天了,接下来得加紧赶路。谢遥将行李捆在马上,又给它喂了一些干草。
“谢女侠!”是遇淑,她也背着行李,身后跟着纪澄江和另一个挎着刀的青衣女子。纪澄江蔫蔫的,没什么精神,遇淑倒是神采奕奕,心情愉悦。
“遇淑姑娘,你这是要去哪儿?”谢遥还以为遇淑以后要跟着纪澄江,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
纪澄江替遇淑回答道:“她要去四处游历,看遍世上的风景。”
“你不一起去?”谢遥问他。
纪澄江撇了撇嘴,什么也没说。
“他可没时间陪我,靖王爷还要逮他回去读书习武呢。”遇淑笑着,又拉了一旁的青衣女子介绍道:“这是我雇的护卫,萧暮雨 。”
萧暮雨向他们抱了一下拳,面无表情。
“她不善言辞,”遇淑笑了一下,“还请两位莫要见怪。”
“你们要去哪里?如果顺路的话就一起走吧。”谢遥牵起了缰绳。
“还不知道呢,走到哪算哪儿吧。你们呢?”
“去苏城。”
纪澄江小声插了句:“走到哪算哪儿,万一走到荒郊野岭,没得吃没得住要怎么办?”
“该走了,我们租的马车到了。”萧暮雨对遇淑说。
遇淑看了一眼闷闷不乐的纪澄江,叹了口气,说道:“走吧。”
她正要转身,纪澄江拉住了她。“等我去找你。”
她只是冲他笑笑,便甩开了他的手,跟着萧暮雨走了。她踏上马车,又回头对纪澄江喊了一句:“再见了,纪澄江!”却没说会等他。
谢遥拍了拍他的背,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你就这样让她走了?”商歌拎着两包用荷叶裹着的灌汤包走了过来,递了一包给谢遥。
“现在追还来得及。”谢遥拆开来咬了一个,那汤汁差点飞溅出来。
“我……”纪澄江含着眼泪,犹犹豫豫,“还是算了,她不想让我跟着。以后总有机会再见面的吧……会有的……”
“我得回去了,今日我爹就回汴城了,我不能再惹他生气了……我这一回去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爹能放我出来了,我……”
他最终还是没能去追遇淑,因为他爹亲自到城门口提着他的耳朵将他拎回家了。
走之前还苦口婆心地又劝了谢遥一番,无非是让她别去冒这个险,看看能不能寻个更好的解决办法。但他劝不动谢遥,只能祝她一路顺风,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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