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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害
长庆宫内,贵妃掩着帕子轻拍胸口,额头紧蹙。突然的心慌,也不知是不是有什么征兆。
“娘娘,”妙染沏好茶,让贵妃含了口梅子,这才好转许多。
贵妃漱了漱口,轻抹嘴角,“皇后那边怎么样了?”
“江太医已经去了,估摸着又是白瞎功夫,诊不出什么。”
贵妃眉眼含笑,轻轻扑着象牙柄宫扇,撷起一枚冰镇的荔枝,入口香甜,清凉无比。
岭南的荔枝万金难求,花了多少功夫才送到京城。皇上记得娘娘爱吃,半数都送进了长庆宫。
要说皇上对娘娘的宠爱,这宫里谁也越不过去。妙染笑着接过团扇,轻轻为贵妃送风。
但又想到凤弦宫的狐媚子,妙染还是提醒贵妃,“娘娘,陛下这几日都留在了凤弦宫,您不能不防啊。”
“呵,”贵妃嗤笑一声,满脸不屑,“一个连孩子都生不出来的女人,你以为本宫会放在眼里?”
妙染摇了摇头,贵妃心计无双,她是万万不敢小觑的。
“妙染啊,你要记着,陛下再宠爱她,也会有颜老色衰的一天。男人嘛,都喜欢新鲜,何况还那么像沈月凝。”触及到往事,贵妃顿了顿,“沈月凝已经死了,可本宫还在,本宫还有皇长子,又何必跟个死人计较。”
这么多年,娘娘总算是想通了,妙染脸上透着喜气,“娘娘英明。”
“只是啊,咱们这位皇后想不通这一点,杀了人还要装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指尖一用力,白润的荔枝肉碎成了渣渣,“这么些年,她借着这个名头,骗取了陛下多少怜爱。踩着好姐妹的尸骨往上爬,也不怕晚上沈月凝来找她。”
“不好了,娘娘,”有太监从外面慌张地跑进来,“坤宁宫不好了。”
“慌什么?坤宁宫哪天好过。”妙染训斥着来人。
“不是,皇后娘娘突然腹痛,像是要生了。”
妙染张大了嘴巴,与贵妃面面相觑,这才七个月,怎么就要生了。
蓝贵妃赶到坤宁宫的时候,院子里的宫人手忙脚乱,一盆盆血水被端了出来。贵妃掩着帕子,朝妙染使了个眼色。
妙染领会其意,从侧门退了出去。
内殿里,太后手握着佛珠捻来捻去,皇上轻轻叩击着案几,神色紧张。
“娘娘晌午胃口不好,就用了碗莲子羹,”银绣跪在地上禀报着,“就突然腹痛,皇上,太后,您要给娘娘做主啊。娘娘这几个月来一直就没有什么胃口,晚上也时常梦魇,定是有人要加害我们主子啊。”
贵妃凤眉一挑,“江太医不是说要少些忧思,才能养好龙胎嘛,看来娘娘是没听进去啊。”
太后眼神一冷,手里的佛珠渐渐握紧。她要是还没察觉出不对,就白浸淫后宫这么多年了。
这些时日,她派了得力的嬷嬷照顾皇后,气色好了许多。但皇后梦魇一事,她始终没查出来是哪里不对,
明明怀着七个月的身子,肚子却小得跟五个月大一般。就连太医也是劝皇后要少忧思,多吃饭。说着说着,太后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小题大做了。
可今日的突然发动,毫无征兆,打得她一个措手不及,皇后的惨叫声一阵一阵,更是令太后心里沉了沉。
江太医诊完脉,下了针,冷汗直流。连滚带爬地到了御前,“启禀太后,皇上,娘娘应是吃了滑胎的药物,现下血流不止。”
萧暄眼神冰冷,让王瑜端上皇后吃剩的银耳羹,示意太医检查。
“碗中掺有红花。”江太医的闻了闻。
“砰。”茶盏落地,萧暄怒不可遏,竟然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动手脚。
太后镇了镇心神,“里面情况如何?皇后到底怎么样了。”
“皇后服下了止血的汤药,现下怕是要生了。”江太医不停地擦拭着额头,汗渍淋淋。
“全力为皇后接生,皇后和龙子平安,哀家重重有赏,否则,都给哀家去陪葬。”太后脸色发青,怒目圆睁,又绕回在座的宫妃,“银耳羹是谁做的?”
“是她,”银绣瞬间指向青锁,“银耳羹是青锁做的。”
“奴婢冤枉,”青锁急得脸颊通红,“这银耳羹是奴婢做的,但厨房那么多人,怎么能说是奴婢下的药呢。”跪下的瞬间,她与银绣换了个眼神。
“王瑜,”萧暄强压怒火,手上青筋暴起。“查。”
一炷香功夫,王瑜带着太监把坤宁宫的外殿掀了个底朝天。
呈上搜到的东西,“启禀太后、皇上,这是奴才在青锁的房间里搜到的。”
一包的红花就剩了这么点,这是给皇后下了多少的量啊。
见事情败露,青锁瘫软了身子,“太后饶命,皇上饶命啊。”
“你这个贱人,皇后娘娘待你不薄,快说,到底是谁指使你的。”银绣突然扑了过来,把她掀翻在地。
青锁也不甘示弱,扯起银绣的长发,互相撕打。王瑜赶紧让太监把她们分开,慌乱中,银绣手中的药包进了青锁的袖口,青锁却是朝着银绣的衣领洒进去一团灰尘似的粉末。
纪嘉宁眼睛一眯,把这细微的动作看在了眼中。
“成何体统,”太后抚着眉心,怒火震慑得令人心颤,“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青锁低下头,三缄其口,犹如哑巴般默不作声。
“再不说就送进内狱,用上几百道刑具。”
青锁吓得缩了缩身子,抬起头来,欲言又止。
“说出幕后之人,朕可以从轻发落。”萧暄目光犀利,双手紧握。
银绣咽了咽口水,心里止不住的慌张。只见青锁抬着头,在殿里看了一圈,最后定在了纪嘉宁的身上。
不说话,却只是盯着她,这已经是最佳的暗示。银绣呼了口气,心里踏实下来。
顷刻间,殿内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纪嘉宁的身上,仿佛已经昭示了她的罪行。
“淑昭仪,你有什么话说。”太后直眉瞪眼,气得火冒三丈。真是终日打猎,反被鹰啄瞎了眼。
“皇上,嫔妾冤枉。”皇后自她入宫就对她不满,又有萧元害她落水的过节。这要是皇后出了事,她头一个就要被顶包。防火防盗防皇后,到底是没防成,纪嘉宁的冤枉声都要喊到岭南去了。
她憋着口气,缓缓落下泪来,“嫔妾身份卑微,能侍奉皇上,已经是嫔妾前世修来的福气了,嫔妾没有理由要害皇后娘娘啊。”
“长公主捉弄于你,害你落水,你要报复也是不无可能的啊,”景才人出声道,她向皇上和太后行了个福礼,“太后,皇上,嫔妾亲眼见到昭仪身边的嬷嬷和青锁私下往来。”
纪嘉宁瞥了眼景才人,又瞅了瞅青锁和银绣,冷笑一声,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启禀皇上,冯妈妈有个侄女,与青锁姑娘长得很像。她这才找上青锁的。”
“朕记得这事,淑昭仪跟朕提过。”萧暄淡定地接过纪嘉宁的话,他面色骇人,清冷的眸子里泛着寒光。动人都动到跟前了,要是他不在,岂不是要冤死他的娇儿。
纪嘉宁听到萧暄的话,心里松了口气。只要陛下相信她,她就不会有事。但她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纪嘉宁朝着冯妈妈使了个眼色。
“青锁姑娘与奴婢的侄女青心确实长得很像,这要不知道还以为是姐妹呢,”冯妈妈顺着纪嘉宁的话说了下去,“说来也巧,奴婢的侄女就在花房做事,太后、皇上可以传唤她一看,便知真假。”
“你胡说。”青心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侄女了,银绣沉不住气,脱口而出,发现话不对,又找补了一句,“明明就是你们害了我家主子。”
“银绣姑娘说话可是要有凭据的呀,本宫怎么就害了皇后呢?又是如何害的?”纪嘉宁眼神锐利,冷哼一声。这时候,她要还没瞧出关窍,就枉自在牡丹馆待了这么多年。
“传青心。”萧暄扶起纪嘉宁,握住她的手,低声说道。
银绣慌了神,看向一旁的青锁。一旦皇上发现青心不在,就会往下追查。接下来要补的口子越来越多,娘娘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她与青锁对视了一下,点了点头。
“她要服毒,拦住她。”纪嘉宁猛地抽出手,大声喊道。她一直注意着那两个宫女,密切留心着她们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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