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师不利 甘拜为妻

作者:芥草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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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妻同心


      余清风将一切看在眼里,饶是他教习皇家贵胄、宗室子弟,见过形形色色的风雅之士,也不得不叹一句,此人实乃奇女子也。
      景筲见对方已被自己说的毫无还嘴之力,便要拂袖而去,可临转身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就朝着蔚泾道了句。
      “对了蔚少主,忘了告诉你,再汹涌猛烈的河水,装进桶中,也再不会掀起什么水花了,因此,水筲就是用来盛水的。”
      说完,她觉得还不够,于是冲着蔚泾顽劣地眨眨眼,又小声补了一句:“而我,就是来治你的。”
      这下子真是气坏了蔚泾,他歇斯底里地上前对着景筲的后脑勺就要挥拳,景筲一个闪身,他便扑了个空,彻底失了面子的蔚泾哪里还管什么风度,直接又是一个勾拳直冲景筲秀丽的脸庞。
      景筲抬手去挡,又伸出另一只手想擒住蔚泾,可这时左脚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失去平衡的景筲下意识后仰,就在她以为自己将要摔个四脚朝天之时,背部却感受到一股力量支撑,景筲扭头去看,叶铭决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边,手肘内侧稳稳地抵住了她的身体,那是一种十分守礼的姿势,用小臂内侧接触她的背部,甚至连手都是悬空的。只是后来为了帮助她恢复站姿,轻轻扶了一下她的肩,这种动作丝毫不会让人感觉被冒犯,反而有种安心之感。
      站稳的景筲舒了一口气,正想向叶铭决道谢,可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见叶铭决伸手扭住蔚泾的右腕,清脆的“咔嚓”声,紧接着就是蔚泾涕泗横流的叫骂。
      “叶铭决你疯了!给老子放手,放手!手...手...疼疼!”
      面对蔚泾的喊骂,叶铭决熟视无睹,他根本没打算就此放手,于是又一个转臂,将蔚泾直接反擒,接着膝盖向前一顶,蔚泾便扑通跪倒在地上。
      这对于一向好面子的蔚少主已是奇耻大辱,可叶铭决还未结束,真正的好戏才刚开始,他一手钳住蔚泾,另一手从怀中摸出了一个小巧的玉瓶,景筲有些好奇地瞪圆眼睛,想看看瓶中究竟是何物。
      叶铭决扫视了一眼在场众人,他一向待人不善,眸中的凛厉自不用说,视线触及余清风时更是满含冰霜,只有看向景筲的时候目光才有所缓和,不过这位女少主并没有察觉,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叶铭决手上的那条长毛黑虫上。方才她瞧见叶铭决好看的拇指扳开玉瓶塞子,向下一倒瓶身,一条黑黢黢的软虫扭曲着爬了出来。
      嘶!众人皆是吸了一口凉气,纷纷向后退了几步,那些个皇子更是不必说,早就皱着眉头别过脸去。
      其中一个身着瑞兽细软,腰佩银镶玉缎带的年轻男子嫌恶地瞥了那黑虫一眼,不悦道:“蔚少主不过是与景筲郡主开个玩笑罢了,叶将军这是作甚,虽说郡主是你未来娘子,也莫要为了妇人伤了兄弟和气。差不多可以了。”
      余清风虽然认为蔚泾挑衅一事实属恶劣之举,但叶铭决此番将这蔚将军长子当众羞辱,也不算什么英明之举。于是规劝道:“六皇子所言极是,叶大人莫要意气用事,况且你与蔚少主还算是异姓兄弟啊。”
      看着周围一众惺惺作态之辈,叶铭决不由心底冷笑,他方才从少女进园赏梅就注视着她。那时,他向陛下行礼告退,本想借由公务之事离宫,但圣上再三要他共赴一会的筵席,还叫了蔚老将军一家进宫,他敏锐地觉得蔚泾若是见到那少女,一定会找她麻烦。于是见景筲朝着梅园走去,他便在不远处的望梅亭歇息,顺便看着下面的少女。
      一旁的祁遇见到自家少主注视着景筲郡主,有些暗喜,自家少主果然是喜欢景筲郡主的,要不然怎么在自己递给少主信函的时候,居然没有呵斥自己,而且,在看过景筲郡主的信函后,少主今日进宫便当着圣上的面提出求娶景筲郡主,看来自己真的为少主与景筲郡主牵了条极好的红线呢。
      当余清风近前与景筲说话时,祁遇特别观察了自家少主的表情,好像?没什么反应?为何少主不生气啊。
      不对啊,未婚娘子与别的男子叙话,未婚郎婿不应该心有不悦吗,怎的少主还有一丝欢愉呢?
      叶铭决当然不会不悦的,因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余清风脸上的表情有多差劲,想必是那女子根本不屑于与之交谈,看那余大人想要极力平静脸色,实则心里早就有些发怒了吧。
      低头露出一抹浅笑,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欢欣之感,以往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轻松欢愉的感觉。
      祁遇瞅着自家少主那副梢带窃喜的模样,更加摸不着头脑,疑惑地转过头继续看着梅园中的两人,不对,是三人了,怎么蔚少主也来了,好像还与景筲郡主在分说什么。
      下意识地看向少主的表情,祁遇发现,少主眼中终于有了怒色,他小心抿了抿唇,看来这蔚少主今日是要玩完喽。
      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可蔚泾偏就是个蠢货,在场众人多是为他向叶铭决求情,他自己却依旧不肯服软。
      “你把本少主放开!你个丧门星,就知道我们蔚府不该养你这条狗,你克死自己阿爹阿娘,现在又来克本少主了是吧,哎哟哟!我的胳膊,你....哎,放,放开!”
      又是一阵凄厉的鬼哭狼嚎,景筲摇着头看着蔚泾丑态尽显的模样,脸上表现出无比的同情,可心里却在大声叫好。
      活该!叫你狂妄,玩儿脱了吧。
      不过景筲还是有些疑惑的,蔚泾为难了她,叶铭决为何要替她出气啊,景筲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英俊的男子,此时他正拿着那条黑虫送到蔚二少主面前,眸光发狠令人胆战,全然没有注意到景筲的打量。
      “蔚二少主方才说,叶某克死了自己爹娘,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叶铭决缓缓开口,话中却带着寒气,“还是说蔚少主想尝尝这魑魅幽虫的滋味?”
      景筲闻言心中一惊,魑魅幽虫?西戎毒谷中八毒之一的魑魅幽虫,传闻此虫喜湿耐潮,最爱吸食人血,其皮外须毛还有剧毒,触及肌肤必将溃烂腐坏,想到这里,景筲立马看向叶铭决的右手,那修长好看的手指正捏着魑魅幽虫的尾端,朝着蔚泾的脸越靠越近,几乎是要送进他嘴里。
      景筲环顾了四周,竟没有人阻止?这安的什么心啊,她倒不是担心蔚泾,这种草包,留着也没什么用,还不如让他肠腹溃烂呢,省的天天一肚子坏水。
      但,叶铭决若是真将蔚泾逼出个好歹来,他该如何向蔚老将军和帝后交代,她现在可是与他有婚约的,这还不得牵连到承安府上呀。
      千钧一发之际,景筲走上前去,小心拍了拍叶铭决的肩。
      “叶将军,息怒啊,为了这种人置气可不值得。”
      说着拿起一根枯枝将叶铭决手上的黑虫挑走,然后赔了一个讨巧的笑容。叶铭决看着眼前的女子这番举动,不明所以,可接下来还有更不可思议的。只见景筲小心将叶铭决反扣住蔚泾的手掰开,然后拉着叶铭决的胳膊退到一边。
      终于解放的蔚泾是长松一口气,两腿发软瘫坐在地上。
      景筲冲着地上还在喘息的蔚泾冷冷道:“蔚二少主口下还是积点德吧,胡乱说话小心天打雷劈。”
      叶铭决闻言,神色梢霁,俊眉一扬,对着在场众人道:“方才叶某无意扫了各位皇子赏梅的兴致,现在给诸位赔罪了,只是蔚少主口出狂言,一直为难在下的未婚妻子,实在是让在下无法坐视不理。”
      说完,叶铭决恭敬地行礼赔罪,复而转向蔚泾,一字一句道:“二弟,我平日不喜与你争辩,本就是不想夺了你这蔚家长子的名分,可今日,我这个名义上的兄长,必须与你分说几句,景筲郡主是圣上亲自下旨要我迎娶的新妇,也就是你的阿嫂,还望你言语行为不要逾矩。”
      此时,皇子中另有一位身形不凡的发了话:“恨别说得不错,蔚少主今日确实言行不妥,日后不要再犯了。”
      这位身着凌云锦绣华服的男子,便是当今太子,此人平日最善洞察人心,这时便窥察着叶铭决与景筲二人,凭他推断,这两人绝非今日第一次相见。叶恨别是何人,若非已经将这个邬郇郡主了解透彻,又怎会欣然答应父皇娶她。现如今只怕叶铭决是想借着承安王府的助力,好就此脱离蔚府,凭他的能力,用不了多久就能跟蔚家分庭抗礼。想到这里,太子目中一闪,可为何是承安王府,若是想要扳倒蔚家,大可与亲王联姻,别说是遵行圣意,他叶铭决推脱这门亲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莫非,这小子还有别的考量?
      景筲看着太子,清亮亮的眼神让人有些心虚,好像被她看到了全部心思,太子笑了笑,连忙出来打个圆场,让景筲与叶铭决与他一同赴宴。
      “恨别,景筲郡主,父皇刚派荀公公传了话,家宴马上就要开席了,依吾看,你们二人与吾一起吧,正好与吾小叙一番。”
      不料叶铭决微微一笑,委婉地拒绝了。
      “太子殿下盛情,臣本不该谢绝,但臣的未婚妻与殿下并不相熟,且臣子与君主本就有别,若我二人与殿下同去,有失礼法,恕臣不能从命。”
      这番回答恭敬有度,实在让人挑不出不妥,于是太子没有坚持,便与一众皇子先行赴宴,随后那些看热闹的世家公子们也都相继离场,只剩余清风与蔚泾与叶铭决和景筲相对。
      蔚泾撑着身子站起,右手似是脱臼了,晃晃荡荡的甚是可笑。他十分恼怒,本想再继续骂几句,可疼痛让他只有龇牙咧嘴的份。
      余清风见状便伸手去扶住蔚泾,装作一副关心学生之态。
      “蔚公子还是先去让医士诊断一下吧,莫要耽搁,万一有个好歹....只怕....”
      叶铭决怎会不懂余清风这欲言又止的含义,他是暗示蔚泾若伤个好歹,那自己这个打人的一定会受到严惩,呵,殊不知,他叶铭决从来不是被吓大的,更不会贸然行事。
      他正过身,眼神冰冷如利剑盯着余清风,嘴上却添了丝笑意。
      “余大人放心,在下已经请了最好的医士,也已备好马车,即刻送蔚少主回府治疗。”
      接着又对疼出眼泪的蔚泾说道:“放心,你的手废不了,既是不拿剑,便就没有大碍。”
      叶铭决早就知道蔚泾右手手腕有旧伤,小时候他二人一同操练骑射,彼时他将蔚泾视为亲弟,结果蔚泾只当他是丧家犬,是竞争对手,亦是任他欺辱的对象。在一次比试中,蔚泾趁他不备使他的马受了惊,本以为这样就能赢了比试,但未曾想,蔚泾在使坏的同时也殃及了自身,自己的马也被惊到,霎时间扬起马蹄将蔚泾甩了出去,蔚泾在滚落的途中也因此伤了右手。那时叶铭决早有准备,是以并未受伤,不过他依旧记下了这笔账,现在便要如数奉还。
      叶铭决不等蔚泾还口,再度上前说道:“之前你说景筲拒绝与你成婚,让你失了脸面,我告诉你,是你不配与她成婚。”
      景筲看着叶铭决,心里一颤,她从未想过这个众人眼中冷若寒冰的男子,会帮她说话,他真的是如此想的,认为蔚泾不配娶她,所以,他的意思是,他与她才相配,对吗。
      蔚泾气急,咬着牙低吼:“叶铭决,你以为我稀罕与这个野丫头成婚吗,还有你,你以为靠着承安王与我蔚府脱离关系就能有什么好下场吗,别做梦了,你个叛国贼子的儿子,还指望复兴宗族吗?”
      看着蔚泾笑得狂妄,景筲发觉这个草包的嘴脸愈发令人作呕,不等叶铭决开口,她就捏住蔚泾的左臂,用力一拽,接着一勾,这是邬郇特有的制敌手法,用对巧劲,分分钟就能将关节错骨,现在景筲正好在将蔚泾手骨移位的边缘试探,只要轻轻一推,这草包的左手也要废掉了。
      余清风似是有些着急,想上前拉开景筲,但被叶铭决横在前面,并且叶铭决脸色不善。
      景筲轻蔑地对蔚泾吐出一句:“蔚少主何以见得我就是野丫头,刚刚我可是将你说得无言以对,我的文采不好,尚且能叫你百口莫辩,若我粗野,那你又算什么,而且,叶将军又如何是叛贼之子,你可有叶老将军通敌证据?据我所知,此案连先帝都未曾下定论,信口雌黄,人云亦云,难不成是贵府家风?”
      她并非帮叶铭决说话,只是对于叶老将军感到不平罢了,这样一位帮助典朝稳固江山的忠臣良将,竟然会通敌反杀本国将士,还是在妻儿家眷都在都城之时投诚北狄?这是段不合常理的。
      景筲记得,幼年时在邬郇,可墩带她读过典朝通史,当年轰动一时的叶凛将军串通北狄反贼灭掉本朝五千兵士一案,差点将北疆失守,可如此祸国殃民之事,先帝一直迟迟不肯治罪,只是痛心加震怒,最后商议待抓回叛逃的叶凛,再行审理此案,可谁知最后竟是寻回来叶凛的尸首,而叶家早在真相未明前就全府自戕以表忠心,只有年幼的叶铭决活了下来。那时,她对典朝历史并无兴趣,也就没仔细思考,现在想来,这事本就有诸多疑点,既然还未查清,怎能由着他人乱说。
      蔚泾冷笑着摇头,一副荒唐见鬼的样子,他奋力甩开景筲钳制住他的手,指着她与叶铭决说道:“好啊好啊,本少主算是看出来了,这么快就夫妻同心了,那我倒要看看你们日后会有多恩爱,哦对了,夏景筲,你还不知道这叶铭决此前三番五次推辞与你的婚事吧,如今这么快就答应了,你就不想问问他打得什么算盘吗?”
      看着蔚泾讥笑的神情,叶铭决狠狠捏紧拳头,他心里竟然有些害怕,眼神一直追随这景筲,他在观察景筲听到这些话的反应,其实,他想娶她的确是有私心的,但不是如蔚泾所说想要倚仗承安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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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夫妻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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