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风声

　　“……这次的计划就是这样，还有什么疑问吗？”
　　营帐内，随着桂小太郎的总结，此次的作战会议也临近尾声。

　　“我这边没有问题。”
　　高杉晋助率先说道。
　　“鬼兵队随时都可以采取行动。”

　　桂小太郎闻言点头，然后转头看向坂田银时。
　　“银时，本次计划中你是最为关键的一环，此行凶险，我虽信任你的实力，但还是要务必多加小心。”

　　坂田银时双手环胸，昂昂下巴，散漫与自信同时张扬出来。
　　“当然，交给我吧。”

　　“那么，祝君武运昌隆。”

　　战斗拉开序幕时，后方位于医疗班的橘芽衣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这一次，白夜叉大人又是率领的先锋队。”
　　“真不愧是白夜叉大人，实在是勇猛无敌！”
　　“就是就是，要是能进他的队伍该多爽！光是想想就让人热血沸腾！”
　　几个伤兵一边被人包扎着，一边唠嗑着。
　　“诶，要我说，还是总督大人更胜一筹吧！鬼兵队次次奇袭都发挥了巨大作用。”
　　“耶诶，你们是不是都忘了，总指挥可是我们桂大人啊，作战方针和策略都离不开桂大人的远见！桂大人这种才是真正的大将风范！”
　　越说越激动的几个人直接被医疗人员制裁了。
　　“你们几个，受伤了还这么精神的吗？前方不是正在打吗，你们怎么一点紧张气氛都没有！”
　　然后被医疗长一人给了一个爆栗。

　　几个人非但没有停止，更甚的是还又继续了“党派之争”。
　　“因为向前冲锋的银时大人是无敌的！”
　　“鬼兵队的奇袭会一举拿下！”
　　“一切都在桂大人的计划之中！”

　　医疗班里所有人顿时会心一笑。
　　或许，这就是他们三个人带给军队的影响吧。

　　但这种轻松的氛围很快就被第一个用担架扛回来的伤员打破了。
　　橘芽衣很快走上前开始检查他的伤势，确认后直接拿起手术刀就动手。
　　“中弹了。”
　　她冷静地说，手上动作不停。
　　一下子医疗班就弥漫着沉重的气息。

　　因为橘芽衣在动手术的原因，大家都没有作声影响，直到看到她开始包扎才有人终于开口。
　　“这是怎么回事？你是鬼兵队的吧！发生什么了！”

　　“我，我们本来按照计划，从小路绕过去，直攻营地，但是没想到，留在营地的驻军，并没有怎么减少，我们，反过来，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虽中气不足，但仍保持清醒。
　　他咬紧了唇，面露不甘。
　　“可恶！我，我想和总督大人战到最后啊！”
　　一时没人再说话。

　　接下来，随着营帐内伤员一个个地增加，气氛变得更加凝重了起来。
　　橘芽衣此时正在处理一个伤员的刀伤，伤口略深，而且，是伤在背上。
　　橘芽衣还不怎么认得人，但在营帐内养伤的其他人就不一定。

　　“大和！？”
　　一个吊着右手的伤员瞪着眼看着这边。
　　“出什么事了！银时大人呢！”

　　“嘶。”
　　名叫大和的伤员先是为背上突然加剧的疼痛吃痛了一声，然后才回答。
　　“番地军和天人联手了，一开始我们遇到的敌人不多，但由于我们这次是佯攻，需要吸引火力，于是就不断靠近敌营，谁知背后突然杀来了个番地军。”
　　“而银时大人，银时大人要深入敌营，去支援鬼兵队。”

　　这一次，橘芽衣控制住了没有手抖将伤药洒多。
　　她默默处理着一个接一个伤员，只有系统感受到她的心慌。

　　「别怕，莺子，坂田银时他会没事的，你要相信他。」
　　她知道，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慌，在医疗长召集人员直接去前方救治时，她提起自己的药箱，拿上佩刀，就火急火燎地跟着追了出去。

　　怎能不焦急？
　　在看到战场上遍地的鲜血与尸体后，焦虑的心情一刻也停不下来。

　　“橘！不能再往前了！赶紧找一下谁还活着！”
　　服从命令，服从命令。
　　橘芽衣告诫着自己。
　　她勉强控制腿脚不再深入敌营，而是翻找着倒下的身体中谁还有一线生机。

　　“妙手小姐是想要去找白夜叉大人吗？”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橘芽衣一大跳，尤其是她本就心乱，这么一吓遭受到的惊吓胜过平常。好在并不是第一次被这样突然搭话，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对方是之前见过一面的，存在感很低的黑子野太助。

　　“是，但是——”
　　她转过身就见黑子野太助浴血的模样。
　　“糟糕！我先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你自己说一下哪里受伤了。”
　　她放下药箱掏出瓶瓶罐罐。

　　“唔，左肩中弹，其他地方大部分血不是我的。”
　　橘芽衣很快明白过来，勉强松了一口气，然后专注手上的动作，并不在意黑子野太助的注视。

　　但在结束后她收拾药箱时，黑子野太助指着某个方向对她说：
　　“走这边，这条路被清扫过。”
　　她看着他，郑重地点头。
　　“多谢。”
　　然后提着药箱奔跑，渐渐消失了背影。

　　一路上不见一个站着的身影，想也知道所谓“清扫过的路”就是指被坂田银时一路杀出来的路。
　　路上有多少尸体，多少鲜血，橘芽衣已经没有精力去注意。
　　老实说她现在心跳如鼓，不仅仅是对于坂田银时安危的焦虑，也并非只是长时间奔跑这么单纯的原因，她只是突然的，就直面了他们之间的差距。
　　身上的佩刀是明美送给她的，分别的这段时间里，她也是用这把佩刀练习的剑道。但她毕竟重心放在了学医上，尽管手术刀刀起刀落在拯救生命中沾过血，但那把刀却至今没有见过。
　　都已经到这里了。
　　为了追逐上他们的脚步，她都已经追到这里了，又怎能不做好觉悟？
　　所以，尽管她看见战场上挥舞着刀剑，痛快解决敌人的白夜叉的姿态，尽管她看着他白衣染血的身影一瞬间联想到雪中红梅，尽管她被惊艳得忘记了言语，甚至还想着如果对方知道了她被他帅到后一定会狠狠地得意很久……尽管，尽管她不合时宜地在战场上神游天外。
　　但她还是在察觉到杀意的那一刻，转身药箱一甩，狠狠砸在偷袭者的面部，抽出了佩刀刺入了对方的身体里。
　　——溅射在脸上的鲜血灼热发烫，她抹去后，迅速加入了战场，守护着他的后方。

　　已经不记得是第多少个天人倒在他身前，也不记得自己砍倒了多少个来自后方的番地军，坂田银时就像是化身为了杀人机器，不停地用他手上的拿把刀夺走异族的，甚至是同族的生命。
　　计划泄露了。
　　在他发觉路上的天人数量远低于他们的估计数时，他察觉到有人将计划透露给了天人——并且，他们收到的情报也是错误的。
　　意识到这一点，他挥刀的速度越来越快，他清楚，现在他不能走回头路，必须前往敌营支援鬼兵队。
　　可后方传来的声响一下子彻底打乱了队伍的节奏，在一个队员大呼“是番地军”后，更是弥漫着绝望的气息。

　　早些时候，他们得到的情报是敌军会派出大部分兵力隐匿行踪靠近他们进行偷袭。于是他们决定先下手为强，由他带领队伍直面敌军进行佯攻，高杉晋助带领鬼兵队抄小路偷家，而桂小太郎负责断后。
　　所以他清楚，他只需要向前冲，将后方放心交给同伴就好。
　　但这不代表在他与少女背靠背时心中毫无波澜。
　　他不应该走神的，毕竟这里是战场。
　　但思绪控制不住地牵挂着背后的女孩子，好在身体形成的记忆足以让他应付这些三脚猫功夫的敌人。

　　在方才她出手的时候，他看见了。
　　事实上，在他冷着脸砍倒一个敌人时，他一下子就看见了不远处望着这个方向发愣的她。
　　他第一反应就是在想她会不会害怕。
　　然后又在想她不是医疗人员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在看见她的背后突然有人袭击她时，他更是一下子瞳孔缩小，差点喊出声。
　　下一秒对方利落的身影便牢牢地烙在了他眼里。
　　他恍然想起他昨天晚上问到她的一个问题。
　　当时的他迎着微凉的晚风，想着是不是有人大半夜喝酒，才导致了这风有些醉人。否则，他怎么会一时脑热，就问出了那种问题？
　　“春天到了吗？”
　　问出口就被自己给吓了一跳。
　　结果对方恍惚着没能发现问题，还认真地回答他。
　　“没有哦，已经快要入秋了。”

　　感受着后背的柔软与温度，坂田银时砍下一个天人的脑袋，没有避闪喷洒的鲜血，任脸上开出鲜红的花。
　　他咧开了嘴角。
　　一定是春天到了。
　　不然，怎么解释阿银他不听使唤的心跳呢？

　　最后的最后，桂小太郎解决了逼迫他们后方的番地军，鬼兵队在敌营放火后趁乱离开与他们汇合，三支队伍合在一起逆转局势，直接攻下了敌营。

　　“你这家伙放火放的果断啊！差一点就把粮仓也给烧到了！”
　　“哪里哪里，一切都是计算中的事。”
　　饭后休息的时候，坂田银时和高杉晋助又开始争斗起来，两个人额头顶着额头，互不相让。
　　见此，橘芽衣忍俊不禁，感到颇为怀恋。

　　“所以，我们来庆祝吧！”
　　桂小太郎突然右拳锤了一下左手掌心，发言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哈？假发你这上下文哪来的因果关系？”
　　“不是假发是桂！银时，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说的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这次成功攻下了敌营，而且还和老同学重逢，怎么想都应该庆祝一下吧。”

　　橘芽衣有些意外，她以为庆功会还好说，但怎么也没想到还有她的一份——毕竟她来医疗班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她看向坂田银时，发现他与高杉晋助对视了几秒，然后各自收回视线。
　　他们这是，在眼神交流？

　　“我没有意见，正好可以让士兵们放松一下。”
　　“喂喂，这话从你这个魔鬼总督的嘴巴里说出来还真是毫无可信度，明明平时把人家绷得紧紧的罪魁祸首就是你吧。”
　　“怎么，你不也想趁这个机会好好玩一下？”
　　“……啧，我没意见。”
　　“嗯嗯，不懂休息的士兵不是好攘夷志士。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顿时一阵叽叽呱呱的声音此起彼伏。
　　突然，一个清晰的声音大喊。
　　“桂大人！我们玩百鬼灯吧！”

　　坂田银时顿时变了脸色。
　　“喂喂，这不是庆祝吗，庆功会哪有讲鬼故事的！”

　　“咦，银时，你该不会是害怕了吧？”
　　桂小太郎纯良地看着坂田银时。

　　“才才没有！我才没有害怕！那种东西，想，想想也是不可能存在的，我怎么可能会怕！”
　　说是这样说，可是本来就很白的脸现在可是已经能用惨白来形容了哦。
　　橘芽衣看着他这副炸毛猫的模样觉得好笑。

　　“现在是夏末嘛，马上就要入秋了，在这种时候讲鬼故事可是男人的浪漫啊。”
　　“哪有这种浪漫啊！不要随便给男人增加浪漫啊！”

　　“是吗，我倒是支持，毕竟大家都很期待的样子，而且，没有人害怕吧。”
　　看着高杉晋助邪恶（划去）丑恶（划去）鬼畜的嘴脸，坂田银时看了一圈其他人两眼发光的样子，默默吞了口水，说出了让他后悔了一晚上的话。
　　“哦哦，是吗？我本来还担心有人害怕呢！哈哈，我反正是没有问题啦。”

　　“那我这就去准备蜡烛！”
　　看见坂田银时不敢置信，满脸写着“被背叛了”地盯着她，橘芽衣不厚道地笑了。
　　嗯，毕竟很有意思嘛，之后用草莓牛奶道歉就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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