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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施小计
墨临风和钱乾宵禁后才走,怕跟散场的宾客撞上,流出不好的传言,所以特地延后半个时辰,仗着轻功好飞出去。
“果然多多被公主抱的画面甚美。”南琦姰带着笑入睡。
次日清晨,笑容却消失掉。南琦姰满脸不解地被陌生女人敬茶,卿许安就在一旁,像是撑场子。
“姐姐不愿意接受妾身吗?”
南琦姰只是在愣神,被解读成拒绝。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不知是被如何羞辱才能这般委屈。
要说打破家规纳妾,长辈没意见,自己也就没有发言权。尤其师父定是知道,却没有同自己说,该有不得已的缘由。南琦姰知道,她虽偏爱自己,但从情理上肯定更袒护亲孙子。即使现在能以正妻身份将人赶出去,却不打算这么做。
一方面显得自己很没气度,另一方面考虑到卿许安根本不爱自己,遇着难以割舍的情谊倒不是不能理解。但别扭的点在于,她和人家最后一次说话是吵架,说没事不要再见。现在私自纳妾先不提,两人关系还没缓和,就为了走制度礼节,允着人来恶心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
南琦姰清楚记得,当年在劝说爹爹同意婚事时,是当着卿许安的面,确认过家规中“男子一生一妻一双人”的,现在这一双开叉劈两行就算了,允着小妾在正妻眼前晃悠,骑上枝头,他是否对妾过于纵容?
是的,南琦姰私以为这个行为不是卿许安主导,而是那新人的主意。事实也却是如此,还没进门前,那厮就惦念许久,说要见南琦姰。
要说卿许安迁就自己是有愧疚,难道放肆小妾也有隐情?他情债还真多。
南琦姰笑了,接过茶盏道:“妹妹多虑,恐是青楼出身,少见真情,纤细敏感。进了这个家要学着有眼力劲,识大体。相信妹妹饱读诗书,聪慧过人,定能很快适应。”
她好像是在善意训诫,就像每一个正妻对妾所做,不乏带着夸奖,但又骂得那么明显。对面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见南琦姰接完茶,也说了些场面话,流程结束,卿许安赶紧把人搀起来,说:“走吧。”
“等一下。”却被拦住,南琦姰问:“抱歉方才走神,妹妹说名讳为何?”
“回姐姐,妾身名萋萋。”
“知道了。”妖姬阁诗仙,现名卿萋萋。
本以为卿许安寻得良人,家里又十分支持,从此更少人会留意、约束到自己,生活将更加自由,但南琦姰错了,她很快就被禁足。卿萋萋不知道从哪弄来的风水师,说家中前后门都敞开太散气,不易于生养,遂所有人非万不得已,不许出入后门。
南琦姰出门一般做男人打扮,是不可能从前门出的,但现在后门也关闭,她总不能整日钻狗洞吧?
考虑到南琦姰会不高兴,老佛爷第一时间赶来“抱怨”:“哎哟,自从出师了,丫头就鲜少陪人家,整日无聊哦。”
南琦姰失笑,知道她老人家藏了事,却又无法完全放手,遂出此下策。左右也是自己默许的,无奈便叫白露去楼里和妖姬阁送信,只好先安生下来。
假设卿许安能耐非常,昼夜耕作,那也得等卿萋萋次月月事见分晓。为保头三月安稳,老佛爷也隐晦地劝告南琦姰:别着急出门,恐人万一滑了胎,赖到她头上。
南琦姰不是耐不住性子,但困住自己的理由过于可笑,所以不得劲。大约哪位神明感受到,反手就让老佛爷受了寒。
“大夫怎么说?”
“小毛病,但母亲年事已高,还得细心养着,要是好不利索,易留祸根。这有妾身照看,老爷先去休息吧。”
卿念勋一下朝就归来,听妻子说法才勉强放心。他是一个孝顺的,但也同时很疼爱妻子,所以说道:“不要过于操劳,小辈们也都大了,偶尔交给她们亦可。”
卿暮婉抿嘴笑,答道:“知道的。”能这把年纪还保持小女人的羞涩欢喜,属实不易。
叫人去唤两位儿媳,卿萋萋以怕被过病气,影响生养为由拒绝,并未出现,但她把卿菁菁劝过来。这位是玩闹性子,跟老二一模一样,擅长逗乐,但坐不住,自称不会照顾人。听说祖母病了,平日孝心全跑脑后,一心觉得是麻烦事,脏活累活,极不愿意,是卿萋萋好说歹说才挪动的腿。
卿暮婉有些不悦,第一次觉得自己过于溺爱孩子们,宠得都毫无责任感。一个两个都这样做派,未免心寒。
等烧热褪去,卿暮婉认为喂药和守夜不具备难度,就是需要精力,很适合卿菁菁,遂交代完便去休息。这丫头片子觉得心情愉悦有助于病情恢复,就努力变着花样逗老佛爷开心,屋子里笑声不断。
南琦姰是晚膳过后来的,以为师父该吃了药,静休,能说上两句宽慰话。哪知刚进院子没几步就听见嬉闹声,还错觉病都好了。
只见卿菁菁戴着怪异草帽,脸上还贴纸片做胡须,正绘声绘色讲故事。旁边侍女们很配合,“舞刀弄枪”的架势,要不是没有道具,就差敲锣打鼓起来。床上老佛爷看得认真,面色通红,笑声中夹杂着咳嗽。
这在胡闹什么?南琦姰皱眉:不知道病人需要静养吗?搞得跟戏园子一样,让人精神高度集中紧张,气血上涌成这样,不是在帮倒忙吗?
“菁菁,你出去吧。”
欢快的气氛被清冷声打断,卿菁菁也正在兴头上,一股迎头痛击的割裂感。没好气道:“哟,嫂嫂来的够晚啊,差点以为您不在呢。”
两人自当不该在老佛爷面前吵起来,故没再接茬。南琦姰说:“我来照顾祖母,你去休息吧。”
“倒不是信不过嫂嫂,只是这样我很难跟母亲交代啊。”
“抢活的是我,你如何不好交代?”
左右都是孙媳妇,老佛爷虽私心南琦姰,却也不好在这个节骨眼明显,刚要打圆场,说了个“你们……”就咳嗽起来,还越发剧烈,停不住。
“祖母!”两人都上前去,一个递水,一个顺后背气。仿佛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老佛爷直缺氧,脸色都从潮红转成惨白。
“怎么这般严重,都咳出血了,大夫开的药吃了吗?”
“吃了,菁菁怕苦,还给祖母喝了蜂蜜兑奶呢。”
南琦姰白眼要翻到后面去,她尽量心平气和地说:“蜂蜜兑奶会加重咳嗽,以后不要给病人喝。病人需要静养,清淡饮食,谨遵医嘱。”
“嫂嫂这意思是菁菁照顾得不好咯?”嫌自己吵,还给了不该喝的?这大佛真有学识,在这谆谆教诲呢。祖母老跟你在一起,谁知道得病是不你的错,现在到能说会道了。她阴阳怪气,也翻起白眼来。
好不容易止住咳,眼前发黑,脑子里空白。老佛爷没有余力再多顾谁面子,虚弱道:“菁菁回去休息吧,陪祖母一下午也辛劳了,守夜交给别人做。”
最有权威的人发话,卿菁菁只得遵从。她不敢埋怨祖母,只得把账记在南琦姰头上。
“她最好能陪祖母把病养好,否则……”
不知道这乌鸦嘴怎么那样灵验,老佛爷到最后真就卧床不起了。
“怎会这般严重?”卿念勋的疑问一如南琦姰刚来的时候。
“老爷莫急,老夫人本就有些旧疾,年岁也到了,病来如山倒,调理得当或许还能颐养几年。”
“你是怎么说话的?在诅咒我母亲吗?”
谁知看似读书人,脾气却大的很,大夫尴尬,只好开始甩锅:“如若按照先前方子,好好静养,本不至于如此的。”是你们自己没照顾好,关我什么事?
“父亲,是菁菁的错,不该由着祖母的脾气,全叫那人照顾……”
“老爷,妾身也……”
“都算了,按大夫说的去抓药,我去看看母亲。”
进入老佛爷的屋子,南琦姰正扶着人躺下,在她耳边悄悄说话,确认睡着才捏好被角,动作轻柔要站起来。卿念勋示意她出来讲话。
“母亲如何了?”
“回父亲,祖母今日咳嗽见好,但精力越发减退,餐食也不甚爱吃,还需多休息。”
卿念勋知道由于母亲的指名,半月来一直是南琦姰贴身在侧,没有功劳有苦劳,不好现在就责骂照顾不周的事,只是点头道:“好,这些日子也辛苦,今日起你就先回吧,往后换别人来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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