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修炼手册

　　警院在教学区最西边的位置。

　　远远地，范闲就看到了一小片红色操场跑道，跑道中间沙地上是各种训练器材。三三俩俩的学生正在跑道跑圈，还有学生在跑障碍。
　　滕梓荆不在这。

　　范闲试着走上一组梅花桩，他不恐高，平衡感也还可以，但这个小心翼翼的速度放在训练场是肯定不行的，他有心加快脚步权当过瘾，总不敢跑太快怕摔下去。

　　不对，他是来找人的，怎么就玩上了。
　　于是范闲接着朝院里唯一的建筑走去。

　　进了门，传达室里坐着个正在写东西的人，看年龄像是辅导员或者是老师，范闲敲了敲玻璃。
　　“您好。请问这里是警院的教学楼吧？”
　　“是，我是这里的值班员，你有什么事吗？”

　　“呃……”范闲想了想，“请问射击队回来了吗？我来找人。”
　　“射击队回来了，现在在室内训练场，”值班员上下打量他，“你可以进去，在三楼，推门就是，不过，你要先登记。”

　　“好的，谢谢。”
　　范闲接过本子，写上自己的姓名，“我上去了啊。”

　　上了三楼，范闲明白了值班员为什么说推门就是，整个三楼只有一道门，推开进去，他以为到了哪里的健身房。
　　跑步的，做拉伸的，举杠铃的，打沙袋的。
　　人挺多。

　　一个个看过去，没见到想见的人，所以还得往里走。

　　“怎么这么长啊。”
　　越往里走，人越少，走到尽头又是一道门，上面挂牌：【室内靶场】

　　想起在北齐大学的时候，滕梓荆说自己在靶场，范闲决定进去看看。

　　他刚一开门，一声巨响便把他吓了一跳，这种心惊肉跳的感觉，是实弹无疑了。

　　只有一个人在场地里站着。
　　滕梓荆一身白衬衫还没换下去，单手平举手//枪，带着耳罩和护目镜，本就帅气的同时更增添了几分冷酷。

　　范闲：心动

　　滕梓荆面前是一块屏幕，电子女声播放了他刚才的成绩。
　　“10.2。”

　　“哇！”范闲鼓起掌来。
　　滕梓荆取下耳罩回头看到他。
　　“你怎么来了？”

　　“某人没去食堂，于是我决定来找人了呗。”
　　范闲随手拿起搭在门口架子上的毛巾，走过去递给滕梓荆，“吃饭了没？”

　　“队里点的外卖，一边开会一边吃的，一直训练，才开始自由活动。”

　　“自由活动了你也没走，还在这练，你现在打开手机，应该能发现很多条消息。”范闲戳戳屏幕，出现了之前滕梓荆打靶结果的数据分析来。

　　“你没吃饭吗？”
　　滕梓荆意识到了什么，疾步走向角落里的柜子，打开自己的柜门，从外套里翻出手机。

　　“真是个笨蛋。”
　　“喂，我特意等你还被说是笨蛋，我可太伤了吧。”
　　范闲的表情特委屈，还带着些无辜。滕梓荆在柜子摸索了一会儿，拿出一袋薯片来。

　　“晚上请你。”
　　“这还差不多。”

　　范闲靠在指示台上，咔嚓咔嚓吃起来，看着滕梓荆慢条斯理上子弹。

　　“下午是短跑长跑的比赛，你是副主席没去看？”
　　“有李承泽在呢。”

　　“最好别跟他走太近。”滕梓荆戴上耳罩和护目镜，端平手臂，“尽管他和李承乾从未在学校里有拉帮结派的意思，但这么对你示好，拉拢你的意图很明显了。”

　　“我知道这些，暂时想跟他们打好关系而已，你担心我啊？”

　　滕梓荆没回答，而是放下枪伸手把耳罩戴在了范闲头上，一个回身直接十发速射。

　　有了阻隔，爆裂般的声音降了许多，范闲扑在显示屏上等候滕梓荆这一轮的成绩。
　　“全部十环哎！这么简单吗？好想玩哎。”

　　范闲把薯片递给滕梓荆，“奖励你哈。”

　　滕梓荆接过来，把刚才的手巾放在范闲手里，“擦完手过来。”

　　“啊？”范闲保持着拿手巾的动作，被滕梓荆一把拽了过来。
　　“你不是想玩么。”

　　范闲举着枪，滕梓荆选了个护目镜给范闲戴上，然后站在范闲身后，举着范闲同侧的胳膊给他当支架。

　　“好了，开始瞄准，如果你觉得自己看准中间十环的位置就扣扳机，尽量在四秒内把十发子弹打完。”

　　范闲心跳贼快，他感觉自己往后一倒就能靠在滕梓荆身上。
　　“喂，站直了站直了，我要松开了。”

　　“哎别别别！你先托着嘛，我还没瞄完！”
　　滕梓荆没动，任凭范闲死皮赖脸靠在自己身上。

　　“你告诉我你确定你在瞄准？”

　　范闲嘿嘿一乐，扣下扳机。
　　十发子弹全部打出去，范闲直觉手臂发酸，他站在原地把枪交左手，甩了甩胳膊。

　　滕梓荆指着一旁屏幕上的数据，问他。

　　“你是第一次摸枪吗？”
　　“是啊，这辈子第一次手//枪打靶。”

　　不是，范闲在心里道，小时候在澹州，叶轻眉来看他时都教他用新设计的狙击枪，摸手//枪这倒是第一次。

　　“第一次打了十个十环？”
　　滕梓荆惊讶地看着屏幕上的数据分析，“这么高的射击天份，你不参军真的可惜。”

　　“我也想啊，可身体条件不好，家里也不让，说我有一个监察院三处下任主任的身份就够了。”
　　范闲走过去和滕梓荆一起看屏幕，“你以后是四处成员，我们还能在一块哎。”

　　“那是自然了。”
　　滕梓荆接着给枪上子弹，“明天就要开始比赛了，我想在这练一下午，你要是实在无聊，去溜达溜达也好。”

　　“不，我就在这看你打靶，顺便监督你。”
　　范闲对着滕梓荆露出八颗牙，拿过一边没吃完的薯片来。

　　虽然说要打一下午，不到四点，滕梓荆就结束了训练。两个人出了警院，去学校超市找王启年。

　　“你饿不饿？”
　　滕梓荆还记得范闲中午没吃饭的事。

　　范闲一边走路一边半闭着眼睛揉太阳穴，听了两三个小时的枪声，他脑子嗡嗡作响。
　　“没，现在就是脑袋有点炸，耳朵里全是声。”

　　“第一次去打//枪，难免会有些症状。”
　　滕梓荆拽着范闲的胳膊，带他远离地面上的井盖。
　　“其实是室内靶场回音太大了，感觉在空旷地带可能就会好很多。”

　　“明天的比赛了不是在外边，所以只能在室内练。”
　　“你们怎么个比赛安排，在哪里比赛？”
　　范闲自然而然搭上身边人的肩膀，顺手还捣了滕梓荆轻飘飘一拳。

　　“明天上午是团体赛，从下午开始是就是个人战了，室内体育场馆这几天都是我们的，因为篮球赛被安排在了第四天的晚上，两个学校对战打完就结束了。”
　　“跟我的飞花令项目还不太一样，我第三天开始，上去就是个人战，在学生会礼堂。”

　　远远地已经能看到学校超市门口的人群，操场上的田径项目还在进行，买东西的人络绎不绝。王启年正在买雪糕的柜子前忙得上下翻飞，一边拿东西一边算账，东西递给顾客时正好钱也到了手。

　　“厉害呀启年儿！”
　　“小范大人，老滕，你们没去看比赛吗？”
　　见到他俩，王启年很是惊讶。

　　“你还能跟我们一起吃晚饭么。”
　　“你俩不用等我了！晚上我要很晚才能回去！”

　　“看老王的样子根本走不开，我们去吃晚饭吧。”

　　滕梓荆果然请了范闲一顿，这让饿了一下午的范闲很是开心。

　　【冰美年达】
　　南庆大学第一诗仙大人：明天谁有项目？
　　开着自己去流浪：我我我，明天上午开始两个学校开始对战，下午还有个人赛要打。
　　冷面郎君在线杀人：我也是
　　财神爷请再爱我一次：我后勤，全天都有事那种。

　　南庆大学第一诗仙大人：明天我没有项目，听你们好消息

　　射击项目安排在了体育馆，这个可以容纳五千人以上的场馆第二天第三天都交给了射击项目，第四天上午要进行紧急闭馆修整，下午进行篮球比赛。

　　滕梓荆要先归队，不能和范闲一起进场馆，出宿舍之前，范闲特意要和滕梓荆对掌。
　　“我可能传不了你好运，但能把霉运吸过来，你加油，我在台下看你哟吼吼。”

　　滕梓荆尽力保持自己面无表情的样子，实在挺不住，笑了一声。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好了，我走了。”

　　王启年还是要去学校超市打零工，范闲进馆时，观众席还没多少人，他意识到自己来早了，来早了，就要找好位子。

　　这回绝对不会出意外，除非有哪个队员拿着枪对着观众席，范闲一百八十个放心选择了斜着屏幕却离选手很近的位置。射击比赛，靶位后方放了一层又一层的保护物，那个位置除了屏幕剩下什么都看不到。
　　裁判员是军部选拔的，他们也在现场处理紧急情况等等。

　　比赛开始了。

　　北齐大学那边的队员范闲一个都不认识，范闲把注意力都放下自家队里。团体赛规则是双方互相出十个强手，一人一枪，三轮后计算最终成绩。
　　操场那边还进行着田径项目，范闲发现来看人的还比较多，隔了几排，范闲回头看到了沈重。

　　屏幕上出现了双方队员的次序，滕梓荆的名字出现在了第八位。
　　“怎么这么靠后啊。”范闲嘟囔一声。

　　“旁边有人吗？”
　　范闲转头，李承泽一只手背着，另一只手抱着个盒子笑眯眯出现在了视野里。
　　不用猜，盒子装的一定是葡萄。

　　“坐吧，就我一个。”
　　李承泽将另一只手伸过来，一瓶美年达，苹果味的。
　　“刚从冷藏柜里拿出来的。”

　　“你还真记住了啊。”
　　范闲一笑，伸手接过来。
　　“你会来看射击比赛倒真让人想不到。”

　　“那你又是因为什么来看射击比赛？”
　　李承泽拨开刘海，冲着范闲眨眨眼。

　　“我朋友在场上啊。”范闲全神贯注观察场上，完全不知道身边人炙热眼神，第一轮已经开始，南庆大学这边刚上场的队员打出的都是八环九环这类，而北齐大学已经有人打出了十环，北压南的局势让观众席上没人敢高声说话。
　　“这个次序是把强手放在后面了吗。”

　　“双方的计策正好相反，对面的成绩已经不像一开始势力强劲了。”

　　李承泽把葡萄递给范闲，“来压压惊。”

　　“等等！滕哥上场了！”
　　滕梓荆打出南庆大学方第一个10.1。

　　观众席上沸腾了好一阵，范闲跟着狂胡乱叫，下台时滕梓荆朝这边看了一眼，他应该是看到自己了。

　　“滕梓荆。”李承泽坐在座位上，无声地念着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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