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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
徐浣一回到房间,就与全身镜里的自己面面相觑,低头看到土味十足的睡衣,突然懊悔自己怎么会穿这样的衣服。
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发出了嗡嗡的响声,她拿起手机看那三条信息,捂着脸顺着墙壁下滑,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的思绪就想长安抓乱的毛球,混乱不堪,呯呯呯的心跳声诉说着因某人的到来而出现的暇想与惊讶。她扑到床上滚了两圈,才把不明的情绪赶走,恢复了表面的镇静。
徐浣在自己的衣柜里扒拉了两下衣服,最后只拿出件运动装。宽松柔软的裤子在脚踝处收紧,单薄的连帽外套敞开,露出简约的圆领卫衣,整个人显得休闲舒适,还有点少女的活泼,但她的面色苍白,唇色也浅,让那股鲜活劲儿淡了不少。
她放轻步伐,缓缓下楼,看到四个人在圆桌前团团围着,端菜盘子或拿碗筷的都有。
饭菜已经做的差不多了,张书记把碗筷放在桌子上,朝徐浣说:“小浣吃饭了,坐到这儿来,张叔跟你有话说。”
徐浣扫了一眼周围的人,避了避谢赫的目光,最后走到张书记旁边落坐,礼貌地跟他问了声好。
张书记笑着回应:“许久没见你,感觉你又长大了些,不过还是瘦,要多吃点。”
徐浣乖巧点头。圆桌上坐了五个人,谢赫恰好隔了两人坐在了她对面,抬头间,目光会时不时地撞在一起,但两人都没有说话。
张书记看着徐浣,忐忑地说:“小浣啊,你也知道最近生意不太好做,线上贸易发展迅速,而我们这儿偏僻,知名度不高,只剩些固定客户。我呢,就上网找了个法子,想用几组照片吸引别人来这儿买花或来旅游什么的。我原本是想找专业的团队给我们做宣传的,但我总觉得他们拍不出当地的感觉,找我们自己人会好一点。所以我想找你拍几组照片,毕竟你是村里长得最好看的小姑娘,给村里做做宣传。你看行不?”
徐浣垂下眼睫没说话,似乎是在考虑这件事情。张书记又仓促地再说了句,他怕自己说得太过,反而有种胁迫的感觉:“当然你有拒绝的权力。”
徐浣看了一眼张书记,又把视线放到奶奶身上,在询问她的建议。奶奶说:“不挺好的嘛。反正你也没什么事干,出去忙活忙活,别一天都宅在屋里头,我怕你在房间里宅死了。”
徐浣被奶奶当众揭发宅女属性,心里默默扶额,余光扫过其它两个人,最后答应了这件事。
张书记笑得合不拢嘴,连连道谢。
霍启撂下碗筷,朝她伸出手:“你好,我是摄影师霍启,叫我霍叔就行。”
徐浣跟他握了握手:“霍叔好,我叫徐浣。”
霍启笑着说:“那我也就叫你小浣了,别见外。旁边这个,我助理,他叫谢赫。”
霍启把目光放到谢赫身上,朝他挑了挑眉。
谢赫对徐浣露出意味深长的笑:“你好,小浣。”
徐浣拿筷子的手抖了一下。
吃完饭后,张书记邀请霍启去他家坐坐,再商讨一下拍摄的事,谢赫不用跟着去,他打算回去补觉。
一开始他还躺在床上睡不着,翻来覆去最后掏出手机,在话框里打了句:你一定要跟我装不熟吗?
打完这句话他愣了好久,再用力地按删除键全都删掉。他绝不承认自己竟然会问出这样的话,很奇怪又很娇情。最后把被子往头上一搁,闷头睡觉。
一觉醒来已经晚上七点多了,敲门声持续了一段时间,直到谢赫爬起来给霍启开门才停下。起床气使得他面色不悦,而霍启跟没看见似的,叫他下楼吃饭。
他们的伙食由民宿包了,晚餐是老板做的肠粉。谢赫吃了第一口,怔了半天,觉得味道好奇怪。但不能驳老板面子,只能一小口一小口咽下去。
霍启好似没有味觉,大口大口吃着,给谢赫看愣了。霍启没收到他怪异的眼神,反而开口问道:“你认识那个徐浣?”
谢赫思考良久:“算半个认识吧。”
霍启笑了:“你跟我玩脑筋急转弯呢,还半个认识,重说。”
“就校友,互通了姓名,但她好像不想认识我。”既使她喜欢我。
霍启看着谢赫说这话时,多了几丝烦躁,让他不得不怀疑谢赫是不是有情况。既使顶了张帅脸,但情商太低还是讨不了女孩子欢心,霍启在心里暗爽了一下。
他女儿星星特别喜欢谢赫这张脸,导致他父亲的地位在女儿心里降了一位,下班回去只能听见年幼的女儿问他,今天谢赫哥哥来了吗?老父亲一阵心塞,他只好祈祷谢赫快点找到女朋友,让星星长大后嫁给谢赫的愿望赶紧破灭。
他清咳两声,把跑偏的思绪正回来:“我已经联系了红姐,担任造型师。我们明天去拍薰衣草,你记得起早点。”
薰衣草是新村卖的最好的花,它的用途很广泛,所以出口量也大,种植面积也比其它的花大,是新村的招牌。
“……说好出来玩儿,你还过来揽活。”
“有钱谁不赚啊,反正都是拍照。”
谢赫看着霍启低头干饭的发旋,不自然地吐出两字:“是她。”
霍启没反应过来他说什么:“谁啊?”
谢赫用筷子捣了捣肠粉,迎上霍启疑惑的眼神:“徐浣就是那个给了我灵感的人。”
霍启两眼放光:“哦嚯!那跟我说说你的拍摄灵感是什么。”
“春天。”
霍启回想了一下女孩苍白的肌肤,清冷的面孔:“春天?我觉得冬天还差不多吧。”
谢赫的桃花眼眯了眯,头顶的灯光照不到他的眼睛,情绪难以显露。
“嗯……她笑起来,跟春天一样。”
这里的蚊子确实多,多到谢赫半夜起来多点了一盘蚊香,空气中萦绕着缕缕烟雾。
第二天早晨,谢赫是从鸟儿的清啼中醒来的,湿润的风从窗缝卷进屋里,蚊香的味道散了不少。
他收拾完走下楼,发现徐浣已经来了,背对着他,正和霍启聊着天。凑过去能听到霍启问的那句“谈过恋爱没”,他抓起饭桌上的抽纸砸了过去,说:“管你屁事”。
他拉开椅子,坐在了徐浣旁边。徐浣把粥和菜饼往他那边推了推,谢赫问了句:“你是过来送早饭的?”
徐浣的头发散着,柔软地搭在肩上,像黑色缎面般发出光亮,飘散着一丝香味。她听到谢赫问的话,与他无声对视一眼。
“嗯。”
谢赫嘴角露出几不可察的笑意:“为什么?”
徐浣心虚地看了一眼民宿老板忙碌的身影,悄悄靠近谢赫,说着老板的坏话。
“因为郭叔叔做的饭真的很难吃。”
淡淡的香味因为她的靠近忽然变得浓烈,缠绕在他的周围。
桃花眼弯了起来,他说道:“确实。”
霍启给红姐特意订了两间房,一间做造型,一间用来休息。因为他们拍摄的主题不够明确,所以红姐会多做准备,行李肯定少不了。
红姐到村口的时候,霍启带着谢赫和徐浣一起去接她。徐浣走进那辆白色汽车,只见一个穿着工装裤和抹胸,外套个夹克衫的女人从车上下来。她画着妩媚的妆容,唇上的绯红夺人眼球,眉宇间却英气逼人,是个很酷的人。
她和霍启简单打了个招呼,直走到徐浣面前,手指勾住徐浣的下巴,视线在她脸上打量了一番:“皮肤很白啊,我没有这么白的粉底液啊……”
随即又勾住她几缕发丝:“这发量有点多啊……”手指勾到发尾,放到鼻边闻了闻,“刚洗。”
谢赫看到徐浣的眼睫轻颤,后退两步躲避对方动作,耳尖却莫名红了起来。
红姐自已身上背了一个背包,司机又从后背箱提出两个大行李箱和一个手提包。
徐浣提着手提包,谢赫拉了个行李箱走在她旁边。她走了一会儿觉得有些重,便把包抱了起来。没成想压住了头发,给扯着了,她双臂用力往上提了提。
谢赫过来拦住她的路,淡淡地说:“你是不是傻,把手提包放到行李箱上不就省力了。”
徐浣想,路面凹凸不平,这么大的行李箱时不时需要提起来,并没有多省力,她摇头拒绝了谢赫的提议。
谢赫抓杆子的手紧了紧,离徐浣更近了一步,徐浣的手都能碰到他的衣服。他逆着光,眼睛在阴影中越发深邃,嘴角勾起不明的笑容,轻声说:“那我还有个建议。”
“你坐到行李箱上,我拉着你。”
这短短一句话,弄得徐浣脸都烧了起来,她看着谢赫的手绕到她颈后,深陷的颈窝靠进她,干净冷冽的气息又侵入鼻腔,然后怀里的重量一空,被压住的头发被他撩到后面去。
指尖无意划过她柔软细腻的后颈,指尖微颤,最后收拢。
他把手提包放到行李箱上,抬脚往前走。
徐浣听见他说:
“头发确实挺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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