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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之后的几天倒是平平稳稳得过去了。
除了某天早晨冯靖宇没打招呼走进营帐,撞见虞未白正在给苏镜束发,因此很是震惊了好一会儿之外,苏镜和虞未白只偶尔帮冯靖宇收拾几个来找麻烦的柔然人,旁的倒是十分清闲。
冯靖宇、贾光奕、苏镜、虞未白一行四人,带着绘制好的地图,往长乐郡赶去。
之后的事,便是进了城门,遇上了长乐郡守贾光宇。
冯靖宇听到贾光宇这样称呼苏镜,有些讶然: “巡抚?”
贾光宇温和地笑笑: “内兄不知?”
苏镜的神色带了些歉意: “我并非想欺瞒将军,只是此次偶遇将军是我独自外出,本就犯了错,不想再在身份上给将军添麻烦。”
冯靖宇很是大度地摆了摆手: “巡抚大人不必如此客气,总归你是帮了我大忙。”
贾光奕开口道: “我听闻,巡抚大人是镇国将军的胞弟,不知是不是真的?”
冯靖宇面上多了几分喜色: “真的吗?将军曾在战术上指点过我一二,只可惜后来再没机会见过将军,如此说来,你我二人甚是有缘,快,光宇,今夜我要借你的府邸,好好款待他。”
虞未白见苏镜的表情有些僵住,开口解围: “将军,此次的差事已耽搁了许久,我们须得尽快回京复命才是。”
苏镜顺着接话: “多谢将军美意,日后若有机会,我定会来向将军讨这顿酒喝。”
冯靖宇听罢,也不好再勉强,点了点头: “也好。”
两路人定下明日交付地图,暂时就此别过,冯靖宇和贾光奕跟着贾光宇回了郡守府衙,虞未白和苏镜则是去了寺庙。
二人还没到寺庙门口,远远的便看见一个人靠在寺庙大门旁,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样。
苏镜正想抬手跟那人打招呼,只见一个红衣女子从里面走出来,手中不知拿着什么,递给靠在门口那人。
那人不知跟女子说了些什么,女子转身就往回走,那人亦步亦趋地追上去,两人一起消失在了寺庙中。
苏镜抬到一半的手此时收也不是抬也不是。
虞未白掩唇偷笑,被苏镜抓了个正着。
苏镜有些恼了,丢下手中牵着的夜白的缰绳,径直朝里跑去,誓要好好谴责一番二哥这重色轻友的行径。
“二哥!”苏镜大声唤道。
李庚辰和梨鸢一齐回头,苏镜刚想开口,没想到被李庚辰抢占先机: “镜儿你可算回来啦,京城的家书一封一封的来,我天天提心吊胆,生怕哪天你哥就亲自到长乐郡来了。”
苏镜反被他将了一军,一口气噎在嗓子里。
梨鸢见状,斜了李庚辰一眼,伸手夺过他手里的碟子: “看来是我做的菜不够好吃,让你还有心情提心吊胆了?”
说完转身就往房里走,李庚辰忙跟上去。
“今日的绿豆糕甚为可口,鸢儿再给我尝两口。”
苏镜看看二哥,又看看梨鸢,不是很明白他们俩发生了什么。
不过李庚辰的注意力暂时从自己擅自离开这件事上转移开来,对自己倒是一件好事。
不过接下来就该想想,如何跟二哥,还有京城的苏钰交待了。
虞未白安置好夜白和文昼,见苏镜一个人在院中站着,拍了拍他: “怎么在这傻站着?”
苏镜侧过脸看向虞未白,眨了眨眼,没说话。
虞未白接着说: “若你没有想好怎么告诉二哥,我可以帮你拖上一拖,不过大哥那边,”虞未白说着顿了顿,复又开口道, “我怕是,帮不上你什么了。”
苏镜摇了摇头: “本也该由我去解释,打也好骂也好,我也都受着了。”
虞未白将原本放在苏镜肩上的手移到头顶,轻轻拍了拍。
苏镜回到连一晚也没有睡过的房中,果然见桌上摆了许多信件,心又突突地跳了一下。
苏镜拿起桌上的信,一封一封地看,最初苏钰只是询问他们是否顺利,大概还要多久才能返京,后来大抵是李庚辰的回信一直打太极,不明说实情,苏钰的口气也越来越重。
“若十日后,我在京城见不到你们,那我便向圣上请旨,回边关驻守,顺便让青涯见见血。”
青涯是苏钰佩刀的名字,看这架势,岂是亲自将他们抓回去那么简单,这已经是要血溅长乐郡了啊!
索性贾光宇是个雷厉风行的,第二日便将地图赶制出来,一行人或担惊受怕或忧心忡忡地踏上了返程的道路。
因着受了这样的生命威胁,众人一路上快马加鞭,几乎没怎么停留,不到十日便抵达了京城。
虞未白却想着,自己如今不能日日在苏镜身边,苏镜回京后又免不了面圣,赶在这几日,勉强是教会了苏镜如何束最简单的发式。
“二哥,京城人多眼杂,我不便与你们同行,我们分开进城。”
说着,虞未白转向梨鸢: “你留在他们身边,有事我会与你联络。”
梨鸢点点头: “是。”
虞未白最后轻声对苏镜说: “小镜,此番你暴露在京城众多耳目之下,除却大哥二哥对你的保护,你还须得多加小心,若是有事,将此物给画楼的人,他们会带你去找我。”
说着,递给苏镜一块玉佩。
苏镜愣愣地点点头,似乎没反应过来怎么他就要走了。
虞未白笑了笑,拍拍他的头,转身隐入人群中。
没等众人有什么别的反应,一个中年男人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少爷,苏小公子,梨姑娘。”
说话的人是右相府的管事,余叔,从李庚辰记事起,他就在右相府当管事,对李庚辰来说也算半个家里长辈。
李庚辰说话也带了些恭敬: “是否是父亲有什么吩咐?”
余叔板着一张脸: “老爷吩咐老奴,少爷一到京城便将少爷迎回府,老爷已在府中等候多时了。”
说着,余叔侧过身子,露出身后的马车: “还请少爷上马车。”
李庚辰给苏镜使了个颜色,随即上了余叔身后的那辆马车。
余叔又看向一行人出行的那辆马车: “这辆马车便送梨姑娘一程,等到了将军府,下人自会将马车带回右相府。”
是了,这马车原也是李庚辰带来的,余叔要将李庚辰带走,还考虑到余下的人是否方便,实在周到。
梨鸢弱弱地道了声谢。
处理妥当,余叔又带着一大帮子人,浩浩荡荡地往右相府去了。
未白哥和二哥一个接一个地离开,苏镜心里突然有些没底,等回了将军府,如何和苏钰交待自己迟了这许多时日,以及如何安置梨鸢。
虽说未白哥让梨鸢跟着自己,但将军府终归不是个适合安置她的地方。
梨鸢此时与自己一样,在众多耳目的监视之下,她还须得将这出戏演下去,实在难为她了。
见苏镜迟迟不动身,梨鸢撩开马车的帘子,看到他愁眉不展的样子,出声宽慰他: “苏公子,奴家学得一手箜篌,若公子有意,奴家可指点一二。”
苏镜听罢,略一思索,点了点头,这倒是个勉强说得过去的缘由。
近日京城突然流传起一桩事来。
镇国将军苏钰结识了一位姑娘,二人两情相悦,已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甚至于这位姑娘,住进将军府有些时日了,因而也有人说,他二人早已行过大礼,有了夫妻之名。
自己的婚事解决,这位镇国将军又开始操心起自己即将及冠的胞弟苏镜的婚事。
这苏镜可是十分神秘,五年来竟无人知晓他的模样,若不是当今圣上一道圣旨,封了他个巡抚的职位,给他派了个差事,京城中还无人知道苏钰竟还有个亲弟弟。
不久前,苏镜回京复命,圣上龙颜大悦,赏赐了苏镜不少东西。
消息一传出来,上门给将军府递拜帖的人差点没踏破将军府的门槛,只可惜这位苏小公子一张拜帖也没接,只有人见到将军府的马车去了右相府和穆王府。
这位苏小公子深居简出,不少探子只得守在将军府外蹲点,期盼着哪天运气好,能见上他的真容。
一连守了好几天,也只是有人听到将军府内传出弹奏箜篌的声音,一阵悦耳动听,一阵磕磕绊绊。
因着苏钰整日不在将军府,众人猜测,这是苏钰的新夫人在教苏镜箜篌,说不准,是这位苏小公子的心上人喜欢箜篌,他为了讨心上人欢心,向自己的嫂嫂讨教。
就这么连着传了几日,突然有人发现,穆王府的郡主近日招了不少会弹箜篌的乐师进府,原来苏小公子的心上人,竟是郡主。
京城人尽皆知,穆王和镇国将军交好,算算日子,郡主也快及笄了,莫非他们准备亲上加亲不成?
“荒谬。”苏钰铁青着一张脸,做出这样的评价。
李庚辰一口饮尽杯中酒,摇了摇扇子: “有什么好生气的,当初你被人说成是我爹的私生子,你不也不在意,怎的说起镜儿,你就不许了?”
梨鸢原本盯着苏镜弹奏的动作,听到这话,暗自白了他一眼,复又恢复成那副大家闺秀的模样,没有说话。
苏钰冷着脸开口: “怎么?如今不是你跟我哭诉他们把你的心上人当成我的新夫人的时候了?”
“咳咳,不说了,我不说了还不成。”李庚辰有些讪讪地放下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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