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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警的速度如此之快
两人走到停车场。段唐快步走到一辆黑色轿车旁,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上车吧。早晨因为要去看望我的母亲,所以没能去接你,让你一个人久等了,现在给我个机会,送你回去,算是赔罪。”
枝橙心中微微一动,听到“看望母亲”几个字,她没有多问,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从打开的车门坐了进去,系好安全带。
车子从寺门外的停车场缓缓驶出,沿着蜿蜒的山路向下盘行。山间的空气清新,窗外的景色宜人,翠绿的树木飞快地向后倒退。
行驶了不多时,拐了一个大弯,前方不远处的山麓边,出现了几家小饭馆和一家便利店,看起来有些简陋。
店面门前杂乱地停了好几辆乌黑的轿车,车窗贴着深色的膜,车里面什么也看不见,透着一股奇怪而压抑的气息。
渐渐靠近,有两辆车突然发动,猛地冲了出来,斜插在路中间,挡住了段唐车子的去路。
几乎同时,那两辆车上跳下来很多人,他们都穿着黑色的衣服,戴着黑色的帽子,乌压压的一片,将车子团团围住,每个人手里都拿着铁棍、木棍等家伙,神情凶狠,气势汹汹。
段唐眼神一凛,反应极快,猛地打方向盘,同时将油门踩到底,车身瞬时自转了半圈,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车子在原地漂移,发出呜呜的狂啸声,试图从另一个方向冲出包围。
可就在车子刚要向前冲时,前方又有两辆黑色轿车斜插过来,彻底封死了所有退路。
遭了!
枝橙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双手紧紧攥住了衣角,手心冒出了冷汗。
“枝橙,不要下车,待在车里别动。”段唐的声音异常冷静,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车窗和车门我会锁好,这辆车的玻璃是防弹的,他们伤不到你。”
枝橙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她想摇头,想让他也不要下车,可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头也僵硬得厉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段唐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眼神坚定:“放心,我有准备,不会有事。”
他松开枝橙的手,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那些乌压压的黑衣人立刻聚拢了过来,将段唐围在中间,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其中一人从人群中间走了出来,他肤色黝黑,身材高大魁梧,眼中透着狠厉与不屑,仿佛要将段唐生吞活剥。
他的嗓门很大,声音粗犷,即使坐在封闭的车内,枝橙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好久不见,段唐。”
段唐冷冷地看着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茅以辉……”
原本冬日里的暖阳不知什么时候已被乌云遮住,空气里弥漫着未散的燥热与越来越浓的火药味。
两个人的身影渐渐靠近,呼吸交织成灼热的网,近得能清晰感知彼此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连带着空气都仿佛被点燃,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滚烫的温度。
燥热感顺着毛孔钻进四肢百骸,血液在血管里疯狂奔涌,像是要冲破皮肤的束缚,每一寸神经都在叫嚣着紧绷。
两人眼神在空中激烈碰撞,不甘、愤怒、隐忍、决绝……
无数情绪在眼底翻涌、纠缠,最终凝聚成两簇燎原的火焰,烧得空气也变形扭曲。
“段唐,我来给你送份大礼!”茅以辉的声音嘶哑得像是从磨碎的牙缝里挤出来,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却又像惊雷般响彻寂静的上空。
“今天不行,我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段唐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一丝犹豫,像是淬了冰的钢刀,劈开了浓稠的对峙。
“要我说,今天正合适。”茅以辉的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偏执,眼神里的火焰越烧越旺。
“茅以辉,这里是山寺脚下,你不会想在这里动手吧,你就不怕扰了佛祖的清净?”
“怎么,没想到吧,让你的佛祖看清你的本性,你不是很喜欢打吗,动手吧!”
“你要的赌约我已经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段唐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却透着一股疏离的冷静。
茅以辉重重地一哼,笑得面目狰狞:“赌约?不得不说,你这招金蝉脱壳玩得真不错。要说你没去吧,你确实去了。”
段唐轻笑一声,笑声里带着几分嘲弄,几分释然:“那不然呢,所以说你到底是赢了还是输了?难不成今天这么多人到这儿是来给我颁奖的?”
“老子今天就是来给你添‘彩头’的,你可接好了!”茅以辉的耐心彻底耗尽,话音未落,拳头带着呼啸的风声猛然袭来,脚下蹬地的力道让地面都似微微震动,拳风裹挟着怒意,直逼段唐面门。
段唐眼神一凛,身体像狸猫般灵活一闪,堪堪避开那势大力沉的一拳,拳风擦着他的脸颊掠过,带起一阵刺痛。
就在两人身影即将交错的瞬间,他手腕翻转,一记勾拳快如闪电,精准地冲向茅以辉的下巴。
“嘭”的一声闷响,血光瞬间炸开,鲜红的血迹顺着茅以辉的嘴角滑落。
“这一拳是替我母亲打的。”段唐的声音冷得像寒冬的冰棱,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恨意。
茅以辉挨了一拳,怒火瞬间燎原,他捂着下巴踉跄两步,眼中赤红一片,怒吼着转身再次扑上。
段唐早有防备,侧身避开他的冲撞,同时一记重拳狠狠砸在他的肚子上。
茅以辉闷哼一声,身体弓成了虾米,脸色瞬间惨白。
“这一拳是替所有你害过的人打的。”段唐的声音不大,却像冰冷的刀刃穿透混乱的空气,清晰地传到在场的每个人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不远处的车里,枝橙紧紧攥着衣角,隔着车窗目睹着这一切,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她不自觉地握起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手心早已被冷汗浸湿,黏腻的触感让她越发慌乱。
茅以辉连吃两次亏,额头上青筋暴起,显然这两拳让他疼得钻心。
他缓了缓气,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突然大吼一声:“给我上!”
话音刚落,周围埋伏的几个壮汉立刻围了上来。
茅以辉顺势抓起旁边一人手中的铁棒,猩红着眼睛冲了上去,铁棒在喊声中泛着冷冽的光。
枝橙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围攻段唐,她知道自己绝不能继续坐在车里当旁观者,段唐一个人根本敌不过这么多人。
她要出去,可车门早已被锁住。不能开门,那就破窗。
她的手指慌乱地在储物格、座椅缝隙里摸索,目光却死死锁定着窗外的打斗,看着段唐一次次避开攻击,又一次次被围攻。
她发誓,长这么大从未像现在这般着急过,慌乱过,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窗外那乌压压的人群,在她眼中仿佛化作了一群象征着噩耗的乌鸦,狂乱地飞舞着,不停地撕扯着眼前的一切,也撕扯着她的心。
终于——
一口鲜血从段唐嘴角喷涌而出,鲜红的血迹在灰暗的空间里格外刺眼。
几乎是同一时间,“哗啦”一声脆响,车窗玻璃应声碎裂,碎片四溅落地。
枝橙跳下车,手中高高举起手机,用尽全身力气大喊:“住手!我报警了,警察马上就来,都住手!”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透着一股倔强的坚定。
茅以辉听到声音,停下动作,转头看向枝橙,轻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狡黠又阴狠的笑:“你最好能够报警,不然他能不能活到明天我可不保证……还有你,既然来了也别走了。”
“枝橙,快走……”段唐被围在墙角,气息断断续续,每说一个字都像是耗尽了全身力气。
他用手背艰难地揩了一下嘴角的血迹,脸上没有丝毫畏惧,只有对枝橙的担忧,那担忧像细密的网,笼罩在他疲惫的眼眸里。
枝橙举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可她的腿却渐渐靠向段唐。
远处传来的警笛声已由远及近,清晰地传入耳畔。
出警的速度如此之快,以至于所有人都愣住了,顺着声音望去,只见几辆警车打着刺眼的警灯,飞快地逼近。
警车还未停稳,车门便被猛地拉开,一群身着制服的警察匆匆冲下来,厉声喝止着现场的混乱。
警笛声、冲喊声、喝令声交织在一起,人群开始慌乱地四散,又被警察一一控制。
枝橙站在原地,看着眼前混乱又嘈杂的场景,只觉得一阵恍惚,仿佛置身于曾经看过的电影片场,一切都透着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让她分不清是现实还是虚幻。
终于,刚才那片乌压压的人群全都被制服,押上了警车。警灯依旧闪烁,却渐渐平息了刚才的躁动。
随后来了一辆救护车,医护人员匆忙下车,将受伤的段唐扶上担架,进行了简单的包扎。医生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和身上的伤口,强烈建议他去医院做进一步的检查和治疗。
枝橙急忙上前,想要陪着段唐一起去医院,却被他轻轻按住了手:“放心,没事的,明天我们学校见。”
段唐的声音依旧虚弱,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枝橙看着他苍白的脸,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化作一声带着哽咽的:“好……”
长鸣的警笛声渐渐远去,载着混乱与伤痛,也载着段唐的身影,消失在夜色深处。直到警笛声彻底消失,周围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路灯依旧昏黄,地面上残留的血迹和玻璃碎片也被清理干净,这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留下一片寂静的大地,像被洗过一样,白茫茫,真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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