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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弘政
杨杲在我身旁唤了好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见我眼中重新有了焦距,杨广这才松了一口气,笑道:“你没事就好。”
我抬眼看着他温润的面容,心里百味杂陈。这个被历史妖魔化的男人,在史册上毫无爱护子女记载,只有对其猜忌和冷漠的暴君。除谏臣以掩其过,杀忠良、害百姓,累累罪行……有道是最是无情帝王家,可是就连他,也会关心自己的儿子啊,呵呵。
杨广看我神情不对,再次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我别过头去,轻声道:“没什么,妾是见至尊关心小皇子,突然间想起自己的耶孃来了。”
其实我和我的亲生父母也不亲,虽然不是贫困家庭的留守儿童,从小也差不多了。为了把公司经营得更大,有着更为广阔的资源,他们经常飞往国外。也便是在我大四那年快要毕业的时候,传来了噩耗。说我想他们也不一定,他们与我接触的时间,还不如回现代后的三年来,跟我朝夕不离的普六茹英多。
闻言,他看了一眼杨杲,招呼道:“季子,过来。”
杨杲马上听话地靠了过去,后者一把将他抱起来,坐在自己的腿上,面色慈爱地问道:“季子,跟阿耶说,你阿姨去哪儿了,怎么不带着你?刚才要不是沈小娘子救你,疼的就是你了。”
闻言,杨杲抓着脑袋想了想,然后才回答:“阿姨去找阿孃了,没有空陪着季子。”说完又慌张地看着他,“阿耶不要生阿姨的气,阿姨很疼季子的。”
听到这话,杨广笑着看向他,摸着他的小脑袋:“阿耶不生你阿姨的气,不过你乳母和一班宫娥内侍可要小惩大诫、责罚一番。免得他们以后不长记性,再怠慢了你。”说着便看向魏司宫,“尚德,将皇子的乳母杖责四十,其余宫娥内侍一律杖责二十,以示薄惩。”这已经是很轻的惩罚了,魏司宫急忙吩咐下去。
我看着魏司宫离去的背影,想到此事略行杖责,应该也是对萧顺仪的一番敲打,让她以后多多留心自己的亲儿子。说起来,自己十月怀胎辛苦产下的亲生儿子,居然只能叫自己阿姨,连被叫声妈都不配。
这个万恶的旧社会啊,我摇摇头。又想到魏司宫的名字原来叫魏尚德,我冷笑着,这名字可取得太贴切了,多么丧德的一个人。野史演义里的王义,人家是真的仁义,为了陪伴隋炀帝可以当一辈子太监。不要说是命根子了,以古代那个简陋的医疗条件,一个不小心,就连命也难保。
野史里的他也是搞笑,还和这太监睡在一起。《海山记》里说,当他睡觉的时候,王太监就睡在他榻的下面,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到最后王太监还士为知己者死,为他上谏一篇而后自尽。都是史册里的记录,属于隋炀帝身边的太监,怎么差距这么大呢?
听到自己身边的人要受杖责,杨杲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给乳母求情。但最后还是没有开口,怕惹怒了父亲。
奉召进宫的巢元方很快便来了,这个人在我印象中,只有《隋炀帝艳史》里隋炀帝梦中被打脑的时候,有过一次印象。当年我只是看作者各种鬼扯,黑这位暴君,梦中被打伤脑袋也能开药止疼,思考原来古人的小说也可以这么吹牛皮。但是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居然会替我诊治。
看到他一路走来的身影后,我突然表现得有些畏畏缩缩起来:“至尊,妾没什么大事。只是被磕破了一点皮而已,上点止血的药就好了,岂敢劳烦尚药奉御?巢奉御是至尊的主治医师,妾岂敢让他诊脉?”
闻言,杨广看了我一眼,道:“你当时摔倒的样子吓着我了,我还以为你磕到脑子了,这才把巢元方叫来。既然他来都来了,给你看看也无妨,顺便也给季子看看。”
我苦笑道:“禀至尊,妾连在宫里的位分都没有,怎么敢让巢奉御诊治?这不符合宫里的规矩。”
闻言,杨广瞟了我一眼,眼神里有一丝探究。我急忙垂下头去,生怕被他看出什么来。他玩弄着手指上戴的玉扳指,淡淡道:“总之看看也好,总不能让元方白跑一趟。”
我不识眼色地依旧拒绝:“给小皇子看看就是,他没受到惊吓就是最好了,妾不碍的。”
闻言,杨广失去耐心地单刀直入,责问我:“沈氏,你究竟在隐瞒我些什么?”
我垂下头去:“妾不敢,实在是妾配不上至尊的尚药奉御,这才拒绝。”
他懒得理我,直接道:“巢元方,马上给沈娘子诊治。我倒要看看,到底有什么事,是连我这个当皇帝都不能知道的!”
巢元方领命,便过来给我诊脉。他按了一会儿脉象,并没有发觉异常。又给我看了看手,也没什么大事,接着要看我的膝盖。
我坐不住了,急忙劝道:“至尊,妾真的没事,男女授受不亲,我实在是……”
他愤怒疑惑于我的反常举动,责令阿玫立即掀开我的裙子,露出膝盖给他看看。他今天倒要看看,我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阿玫见我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脸上便有些犹豫,却又不能违逆杨广的旨意。
“怎么,连你一个小小的宫婢,也敢不听我的话了?”
阿玫闻言急忙跪下告饶:“婢子不敢!请至尊息怒。”
杨广越发疾言厉色:“把她的裙子给我掀起来,我倒要看,有什么东西是我见不得的?”
见状,她也知道我是必须要露出伤口给皇帝看了,抬头遵循我的意见。
我忙给她使眼色摇摇头,杨广又是一声催促。她不得已,只得缓缓把我的裙子掀开,挽起裤腿,膝盖处被纱布包扎裹住的地方便露了出来。
杨广一见便勃然大怒,厉声问道:“谁干的?说,谁敢欺负你?!”
我昨晚陪了他一夜,早膳又是和他一起用的。那时候我的膝盖还是好好的,还跟他调笑。不到半天时间,腿上就已经被包扎上了纱布。加上我刚才一副扭捏,死活不让他看腿的样子,不难想象是受了欺负,却又不敢说。
我支吾了片刻,接着低声回答:“回至尊,是……是妾自己不小心摔的,不严重,过几天就就会好的!”
他的目光像刀子一般锋利地盯着我,眼里划过一瞬的肃杀之气:“你知道自古,欺君都是什么罪名吗?”
“欺君是死罪,但妾不敢欺君。”说完这句话后,我便垂下头默然了。
他没有再质问我,把对象挪到了阿玫身上:“你是时刻贴身伺候沈娘子的,你来说,她膝盖上的伤是怎么弄出来的?”
闻言,阿玫怯怯地看了我一眼,接着亦是垂下头支支吾吾:“娘子的伤……婢子,婢子不知……”
这一刻我甚至突然想到了她会反水的问题,我不是天生的乐观派,天蝎座的骨子里,凡事都会考虑到最坏的打算。我也才进宫来半个月多一点,我故作姿态想借此引起杨广对此事的注意,若是她摄于齐王的威势,帮着杨暕对付我……
我垂着头,手里的帕子捏得更紧了紧。
杨广目光冰冷地看着她,寒声道:“你若不知,那便是没有好生伺候沈娘子。我记得沈娘子刚进宫的次日,你便因为没有好生伺候,导致她从琉璃亭上摔下来。当时若不是我刚好经过救下了她,后果不堪设想。这次你又没有尽心伺候,导致她膝盖摔伤。这二罪并罚,按照宫规该当何罪?”
阿玫吓坏了,急忙拼命磕头求饶:“婢子知罪!婢子知罪!求至尊饶命,求至尊饶命……”
杨广继续冷声道:“上次你也是这般求着我饶你性命,我是看在沈娘子刚进宫的份上,才没有出手责罚与你。既然你对沈娘子依旧不尽心竭力,那我只好给她换个宫人伺候了。”
等他话音刚落,阿玫便急忙道:“婢子知罪,婢子知道伤害娘子的人是谁,可是……可是婢子不敢说……”
听到这话,杨广用怀疑的目光看了我一眼,然后转向她:“我在这里,你直言便是,欺君之罪沈娘子无法承担,你一个小小宫婢更是承受不起!”
阿玫目光复杂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才回答:“回至尊,那个人是齐王,所以婢子和娘子都不敢说出口。”
估计杨广心里早已了然,就等他推测出来的想法被确认了。他的神色没有多大变化,继续质问道:“把齐王如何伤害娘子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是,”阿玫缓了一口气,“娘子和谢夫人在结绮院的养禽区闲逛,当时没让婢子跟随,后来谢夫人说回房里给娘子拿药。婢子整个过程也没离开多久,只是简单的如了个厕后,就马上回去等候娘子差遣了。过去就看到齐王朝着娘子搭弓射箭。娘子当时蹲在地上抱着一只兔子,好像是外面跑进来的。娘子完全没看到齐王,大王的箭射出去以后,婢子拼命扑过去让娘子卧倒,所以娘子的腿上才会受伤。而大王射死那只兔子后,说兔子是他的。还说,还说……”
杨广的神色越发凌厉,声音也陡然提高:“他还说了什么,说!”
阿玫怯生生地看了我一眼,然后鼓起勇气回答:“大王还说娘子抢他的东西,这次死的是兔子,下一次就是……”
她不敢再说下去,杨广自然也明白她的下文,整个人怒不可遏:“这个逆子真是反了天了,魏尚德,马上派人去把齐王给我找过来!他出宫没有,马上把他绑回来!绑到丽景院来!”
他气得语无伦次,我生怕他气坏身子,急忙上前劝道:“至尊息怒,龙体要紧,齐王只是对妾有一些误会,不碍的。”
一个女儿家的这点小心思,作为一国之君怎么可能不一清二楚?他冷漠地看了我一眼,眼里也带了一丝厌恶,我自然了然于胸。但是我没有办法,总不可能等到事情发生了再去补救,那时候可就说什么都晚了。
杨暕刚准备出宫,但被魏尚德派人去拦截下来了,很快便被招到丽景院。他刚一进门,杨广便对着他的身影砸了一个玉碗过去。
玉碗没摔到他身上,不知道是杨广气急反而命中率不好,还是心疼儿子没真的想砸他。反正玉碗和杨暕擦身而过,飞到窗棱的木头上,最后“啪”地摔在地上。这玉碗不知道什么材质做的,坚硬度没得说,做工实在是结实,摔在地毯上居然毫无瑕疵。
杨暕刚进门就看到他发这么大火气,心里也是一惊,急忙双腿一曲跪了下去:“臣万死,请至尊息怒!”
“你这个逆子,你还知道让我息怒?”杨广看着他,说着就来一肚子气,“我问你,你今天是不是去结绮院招惹沈娘子?我昨夜酒醉后宿在结绮院,是人家沈娘子一直在伺候我。你居然一大早就跑过来找她的麻烦,还威胁想杀了她,你是不是还想杀了我?”
“至尊息怒——”他这句话说出口不要紧,在场侯着的所有宫娥内侍,吓得全都反射性地跪下来,请求他息怒,阿玫见状也立马跪了下来。
我看着周围一群人,除了我和杨广之外,没有一个站着的活人,也只得颤颤巍巍地艰难跪下身去:“请至尊息怒,莫要气坏身子。若是因为妾的原因,导致至尊与大王父子失和,妾是罪该万死。若是大王真的看妾无法顺眼的话,至尊便逐妾出宫去吧。”说着还硬挤出两滴眼泪。
说完之后才想起,这句话似乎在杨贵妃身上也用到过,而且还不止一次。不过人家杨玉环虽然被唐玄宗赶出宫两次,但是擅房专宠多年,李隆基还为了她放出四万宫女,人称从此君王不早朝。我沈葳蕤呢?这还连个宫里的身份都没有呢,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我示这个弱,一方面是场面话,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试探杨广。以他对大业的急功近利心态,我入宫半月来,却一直没有给予我一个后宫的身份。他是想对沈正南进行试探,还是单纯因为我一个人无法得圣心的缘故呢?
激将法是个常用的方法,人在恼怒之下,什么话都能说出口。我这般一示弱之后,杨广便立即伸出双手,亲手将我扶了起来,和颜悦色道:“你腿上有伤快起来,莫要动不动就下跪。这次是这个逆子无礼,不关你的事。你放心,我明日便封你为六品御女,和幼芳列于同一个品阶。”
我抬眼看着他,给六品御女的身份吗?我在前晚来丽景院之后便思考过,他让我坐在赵幼芳身边,是不是想给我同样的品阶,没想到果然被我猜中了。六品的品阶,相对于一个刚进宫的新人来说,应该也不算低了吧?给了位分就好,不会把我赶出宫去就好,在身份上我是知足的。
杨暕听说杨广要给我宫里的位分了,看向我时,眼里的阴狠毫无遮掩。却还是不能不伏下身去,叩头谢罪:“臣知错了,请至尊息怒,责罚于臣便是,莫要气坏身子。”
我看见他眼里的恨意蔓延,心里没来由的一惊,总觉得会出什么事一样。我激怒了他,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杨广最后只是象征性地打了他二十大板,杨暕亦有军人的身份,在杨广当年为太子时,便镇守扬州。历史上的雁门之围,不也是他在保卫崞县吗?所以这二十大板对他来说不痛不痒,反而已经激怒了他。
这件事没引起多少议论,本身就是小小惩罚。杨广对外宣称是齐王不经允许,私自擅入结绮院,还举弓射杀了院里一只兔子,惊吓到了谢夫人,只字都没提我。不过我知道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不让萧后对我产生坏印象。
巢元方拆开纱布,给我重新上了药,我也第一次见识了这个神医的功力。他的确是一名神医,我又摔得不重,午膳时便已经无大碍了,不妨碍行走。
西苑的中心叫北海,是一片长达十几里的人工海域。海中设有蓬莱、方丈、瀛洲三岛,岛上又分别建有通真观、习灵观、总仙宫,并有和观文殿一样的、在古代科技下制作的“风亭、月观”两景。
下午闲时,杨广又带领我们登上古代机械制作出来的风亭,现在还是大白天的下午,所以没去月观。亭子在半山腰上,从山底往上爬,要走很远的一段路。
我是懒得流哈喇子的人,并不爱登山活动,山体有些坡度,爬起来比较吃力。不由得又想起去年他们这一行人在大斗拔谷的经历,连贵为公主的杨丽华都冻死了,这干的什么事啊?幸好我没有穿到大业五年去,不过后期的主攻对象是高句丽,我的生活好像会更惨……
萧顺仪得知我为救杨杲摔伤的消息,由于西苑范围太大,她当时离丽景院太远,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出现。好在下午杨广便有游园活动,她特意把我叫到身边感谢。
“这次真是多亏了沈娘子,要是季子受了什么伤,还不知道至尊会怎样责怪于我呢。”
我看着她,心知她也是疼爱杨杲的,便笑道:“顺仪不必客气,想必任何人当时在那里,都会上前拼命护着小皇子的。至尊正值盛年,膝下却只有齐王和小皇子。齐王不喜妾众所周知,妾能让小皇子所喜,那是再好不过了。”
萧顺仪笑笑,又问我:“那你的伤不碍吧?我听下人们说,至尊当时急召了巢奉御进宫,给你和季子诊治。当时可把我给吓坏了,我还以为你们出了什么事,还好后来季子回来后看到他,知道他一点事都没有,我才放下心了。”
我也笑了笑回答:“妾只是摔了一下膝盖,一时没反应过来,没想到至尊居然急到召尚药奉御进来位妾诊治,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既然妾能参加游园活动,便说明没有大碍,顺仪不用担心。再者巢奉御的确妙手回春,妾只是磕了一下膝盖,他一出手,这还没两个时辰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她接口道:“那是自然,巢奉御毕竟是尚药奉御,专门给至尊一个人看诊的。沈娘子能得他医治,自然很快便能恢复如初。”
我和她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看着前面妃嫔光鲜亮丽的衣着,绰约的身影,不由得感叹这个老色p真是太色了。有这么多妃嫔了,还要打童女的主意,连小女孩都不放过,真是禽兽啊。
走了有一会儿,魏尚德突然过来传唤我,让我到最前面的杨广身边去。我马上便跟着他过去,刚到便听杨广对一个年约三十岁的贵妇问道:“昨日是婠婠的忌日,不知夫人可梦到了净琬?”
虾米?昨天二月二,传统的龙抬头,居然是陈宣华的忌日?
贵妇的脸色有些不明所以:“至尊这些年来,都不曾刻意提起十四姊,为何突然间提起阿姊?”
闻言,杨广抬头望向天空,不由得叹息了一声:“不瞒夫人,我昨夜梦见婠婠了。”
贵妇了然,脸上并没有多少变化,依然淡定如初:“十四姊玉殒香消多年,依旧能得至尊牵挂,想必此生也无憾了。”
我满脸疑惑地看着他们二人,心下不禁思考起来。陈宣华是这名贵妇的十四姊,那她就是陈宣华的妹妹、当年南陈的一位公主了?
杨广仰面向天,眼里依旧有隐藏不了的泪水,似乎是怕眼泪流出来,所以努力隐忍。
我看到眼前这一幕,不禁感慨起来,他是得有多深爱这个绝色佳人啊。然后笑着上前行礼:“至尊万年。”又转向他身旁的贵妇微微施礼,“妾见过陈夫人。”
那位贵妇上下打量着我,默默点头。
杨广看到我后,便招呼我到他身旁,对那位姓陈的贵妇道:“昨夜我吃醉酒后一直叫着净琬,还是这位沈小娘子一直照顾我。”
那位陈夫人看到我后,似乎明白杨广叫我过来的意思,接着面带歉意地看向杨广,低声道:“至尊是天子,妾是先帝的妃嫔,岂有插手至尊后宫事的道理?”
听到这话,我一个眼睛瞪有两个那么大,虾米?她也是杨坚的小老婆之一?普六茹坚这个老色p,睡过鱼翅女和陈宣华、蔡荣华还不够,还来个陈宣华的妹妹。学娥皇女英,成飞燕合德?怪不得他五个儿子里,有三个都是鼎鼎有名的色鬼,简直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我看向那位陈夫人,又把目光转向杨广,笑着问道:“至尊,不知这位是……”
他笑着解释道:“这位是先帝的弘政夫人,也是陈宣帝的第二十四女,宣华夫人最小的妹妹。”
闻言,我心里确定了我刚才的想法,果然是陈宣华的妹妹。不过倒是没听过半分这位夫人的痕迹,我历史不好,不知道历史上有这个人吗?史书上说,他把他爸两个小老婆都打包了,不会连这位弘政夫人也没放过吧?说他是个老色p,简直是没冤枉他啊。
我笑道:“妾在紫微宫的时候,还没听说过弘政夫人的大名呢,不知道夫人是住哪里的?”
我不可能直言不讳地质问杨广本人,他有没有把这弘政夫人收了?也不太敢去找赵幼芳和夏绿瑶,平白无故地八卦这位先帝妃嫔的事迹,只好打擦边球问她住哪里。若是她住仙都宫,便是说明杨广没有接纳她,若是她住宫里那就很有可能……简直和他爸一模一样,真是越老越色啊!
却听杨广笑道:“弘政夫人,自然是住在先帝遗孀住的仙都宫了。难不成你还以为,她跟小孩和婆罗门他们一样,住我的后宫不成?”
以你这个历史上大名鼎鼎老色鬼的名声来讲,不住宫里才不正常吧?不过我看这位弘政夫人,长得也不是太漂亮,他应该不太看得起人家吧?所以事实真相是,他没有收眼前这位陈宣华的妹妹咯?
还好还好,比我想象中的色鬼程度要好一点。
我笑着说了实话:“妾还真以为,陈夫人是住在后宫里的呢。”虽然他应该不会把我的回答当成真话,毕竟他可不知道,后世史书是怎么记载他这个老色p的。
杨广边走边道:“这洛阳城的宫苑多不胜数,弘政夫人为何一定非要住在我的后宫里?”
我笑道:“妾潜意识就是这样认为的啊,”接着马上想起陈宣华和陈婤是姑侄关系,照此推断,那么这位弘政夫人也应该是陈婤姐妹的姑姑了,“陈贵妃和陈淑妃都是长城公的女儿,宣华夫人故去之后,弘政夫人该是与至尊后宫的两位夫人亲近吧?”
杨广笑道:“阿婤她们俩,倒是与弘政夫人不太亲近,还是平辈人有话说些。我率军灭陈后,陈后主的第五女、当年陈国的临城公主,被指给了阿祗为妾。阿祗去的那年,先帝刚好立我为太子,仁寿年间我还在东宫时,她们三姊妹也没什么往来。我登基以后她倒是时不时就进宫,跟阿婤姊妹俩说说话。我让她直接住在宫里,别老是跑来跑去的。她却是怕外人闲言闲语,不太愿意和姊妹俩住一块。”
我但笑不语,不会是怕你这个老色p,临幸两位夫人的时候,连带她也不放过吧?也是啊,连小妈都不放过的男人,对自己弟弟的小老婆,还能兄弟妻不可欺吗?或许历史上的确有这种清高的男人,但怎么也不至于,轮到你隋炀帝戴这顶高帽子。
这时候我又想起疯批人设的皇帝高洋来,他能对大哥的老婆下手;他弟也有样学样,对他的老婆李祖娥下手,还生了一个女儿。李祖娥都能被羞愧得杀女,人家南朝公主要点脸,也正常。
说着就走到了风亭里,妃嫔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打着丝绸的宫扇说闲话。我和弘政夫人熟络起来,为了了解到一些当年仁寿宫变时发生过的事情,也在一旁闲聊。
我看了看她,在心里斟酌了一下语言,便装作不经意间地问道:“不知道至尊和宣华夫人之间,曾经有过什么样的故事?妾昨夜照顾至尊,见他连醉酒后都要把妾当成宣华夫人,便知道他对夫人的情爱足以感天动地。”
陈宣华当年死的时候是大业二年,《隋书·后妃传》里说她29岁死,按照隋朝成立那年杨广12岁,本纪却用虚岁说他13,可知陈宣华应该是28岁死。那么她出生于578年,小杨广9岁。开皇九年陈灭,那一年她是11岁,再过两年就可以在古代结婚了。
弘政夫人笑道:“至尊的确对我十四姊情深义重,连皇后殿下看了都感动,十四姊去了之后,她还陪至尊抹了不少的眼泪呢。说起这事啊,还是自从当年张贵妃被处死之后,至尊便有些愧疚。他看我十四姊和张丽华一样,也是一代绝世佳人,对十四姊更是好得不得了。”
我想到了史书上说,太子杨广为了逼/奸陈宣华,差点把自己搞得性命不保,忙问她道:“那么宣华夫人的态度呢?”
“我十四姊的态度?呵,她还能有什么态度?至尊当年率军灭陈,这是历史的大势所趋。起先自然人心不服,但是久而久之,人们都习惯于隋朝的统治,也就安定下来了。况且至尊任扬州总管的那些年,一直在为南方的稳定奔波,我们众人都是看在眼里的。十四姊她还能怎么想?还不是随波逐流,亡国之人,能在新朝找到一个归宿,就是天大的福气了。”
听她这一席话,我突然想到了前晚赵幼芳的言论,那个调调也是如此,她们陈国女人还真是既来之则安之啊。不过隋朝也不会给她们不安的机会,胜利者只需要臣服。
我欲言又止了一下,然后道:“妾是想问,抛开别的不谈,宣华夫人心里是很爱慕至尊的吗?”
她点了点头:“自然,以十四姊的美貌,当年一眼就被独孤皇后相中,成为唯一一个可以被她允许,伺候先帝的后宫女子。先帝废太子时,也为至尊说了不少好话。”
听她这么说,我不禁感叹道:“至尊本就是人中之龙,又惊才绝艳,更是风流盖世、芝兰玉树。宣华夫人冰雪聪明、美艳绝伦,若是行在一处,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璧玉佳人啊。”两个高颜值的人走在一起,那才是佳话嘛。他那么眼睛朝天看的男人,就应该搭配这样优秀的女子。
弘政夫人听到我的奉承,笑道:“若是我宁远阿姊她现在还活着,听到这句话,还不知道该开心成什么样。”
“宁远?”
弘政夫人点了点头,眼神飘散在了九天之外:“是啊,十四姊的公主封号是宁远,她的生母是施太妃。宁远阿姊去得早,她生母倒是比她还多活了三年,去年才殁的。”
话说到这里,我又八卦了一下她本人:“那夫人的生母是……”
她笑着回答:“我阿姨是陈宣帝的曾美人。”
我想了想刚才的话题,继续问:“宣华夫人在先帝面前为至尊说话,至尊当上太子之后,他们之间来往应该不少吧?”
弘政夫人点了点头:“是啊,至尊很感激十四姊,不过他怕先帝忌讳,来往也不频繁。先皇后过世后,先帝命十四姊掌管后宫,有些事至尊当时不方便去做,宁远阿姊也帮了他不少忙。”
我小心翼翼,一步步地靠近真相:“那……先帝临终前,至尊和宣华夫人之间发生的那件事……是不是真的?”
她一脸疑惑地望着我,整个人不明所以:“哪件事?”
“就是先帝驾崩时,至尊和宣华夫人他们两个……”
弘政夫人还是没明白:“他们两个怎么了?”
见这弘政夫人好像对历史记载,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我突然不知道怎么说了,看着她着急道:“就是……至尊没和宣华夫人发生什么事啊?”
她还是一脸懵逼不明白,反问我道:“至尊和十四姊能在先帝驾崩的时候发生什么事?”
“没发生事吗?至尊不是把房陵王都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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