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上班

　　刚毕业的时候，没有工作经验，很多人从事的行业和岗位，大多数是随机的。有了几年工作经验，计划通过跳槽升职加薪的话，一般会选择同行对标的竞品大公司。

　　当然，如果把之前累积的工作经验通过“小领导”的人设，组建团队带新人，就更容易实现职场打工人从底层到领导层的阶级跨越，为日后晋升高管、薪资翻番奠定基础。

　　但如果想要转行业的话，小部分人会选择自己热爱和感兴趣的行业领域，即便降薪入职；当然，绝大多数人跨行业发展，肯定是想去未来几年能赚得盆满钵满的钱景行业。

　　电商公司：我们一个晚上，好几百万！

　　蔡筱薇提前到达面试地点楼下，看着面试公司的公众号内容：全凭抽奖互动，根本谈不上什么文案策划的水平。但是，既然通知来面试了，那就来看看吧。至少薪资待遇方面，她还是很有兴趣的。

　　电商公司，接待室

　　只能容下一张桌子的接待室内，靠近外窗的角落堆放着各种小商品。

　　HR拿着简历坐在蔡筱薇面前，简单的自我介绍完，问道，“我们公司有两轮面试，今天是初试。复试一周内会给到通知。您这边如果通过初试的话，接受复式吗？”
　　蔡筱薇无奈笑笑，“接受的。”虽然心里已经不耐烦了，真是大公司的通病，不折腾人是不会罢休的。

　　回家的地铁上，蔡筱薇收到了刚刚面试公司的复试通知：无语至极？！就非得折腾人再跑一趟不行？！

　　电商公司，复试

　　一个经理，两个高管一男一女，HR在一旁拿着笔记本，像个会议记录员。五个复试候选人，整整齐齐地坐在一侧，看着其他人面试的同时，等待着自己的面试。果然是一个晚上几百万营业额的大公司呢。

　　蔡筱薇是第三个，既有前车之鉴，又无后顾之忧。因为复试完，会被直接请出去。

　　经理，“你能保证你的文案，给我们带来100万业绩吗？”
　　蔡筱薇无语笑笑，“不能。即便是文案蹭到了热点，也只是阅读量、传阅度的提升，直接转化几百万业绩，我觉得我不能。”
　　经理不屑，“我们不需要通过文案搞阅读量，我们现在粉丝几百万，随便发内容，即便是垃圾，篇篇阅读量也是10万+。”
　　蔡筱薇，“我看了公司公众号的内容，基本上都是抽奖活动。这样的内容，数据好并不奇怪。但从粉丝基数，打开率，甚至实际销售数据转化率来看，这类内容也存在一定的问题。”
　　“我们不需要你教公司做事。”一旁的女性高管严厉地提醒道。
　　蔡筱薇不再说话。
　　另一位男高管看着蔡筱薇的简历，接着说，“公司花钱就是想找会写促销活动文案的人。你只需要策划促销活动，撰写文案就行。不过，你之前是做教育行业的，跟我们这个岗位的行业背景要求不符。”
　　经理皱起眉头，扫射着负责初试筛选人员的HR。HR低着头，不敢说话。

　　结果，显而易见。面试失败的蔡筱薇窝火得很：简历上一目了然的问题，如果行业背景不合适的话，有什么必要非得让人再白跑一趟呢？

　　蔡筱薇一边朝着下个面试地点赶去，一边思考着：这个岗位，比起之前从零开始的新号，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一个是数据上，死得明明白白；一个是数据虽然热闹，但基本上全是想占便宜薅羊毛白嫖的人，真实潜在的购买力受众人群，极少，甚至可以说几乎没有。当作营销推广手段还可以，当购买力转化手段，基本上受限也挺大的。

　　面试遇熟人：破败老小区夹缝里的平房内

　　面试官，“公司有自己的项目团队，但这个岗位算是新媒体代运营，负责公司项目之外的乙方公司微博微信的代运营工作。具体内容跟你之前的工作基本一样。”
　　蔡筱薇，“那需要我自己开发乙方合作公司吗？”
　　面试官摇摇头，“那到不用。代运营的公司基本上以我们的项目合作方为主。之前，这些工作是外包出去了，但最近公司想成立专门的新媒体小组，一方面负责公司项目的新媒体运营，另一方面也是希望降低之前找外包代运营的成本。”
　　经历了Fashion杂志社，蔡筱薇对运营的是不是主账号很在意，追问道，“那负责这个岗位的人员配置是几个人？新媒体小组的编制是怎样的？”
　　面试官，“目前计划的是三个人员配置，两个新媒体内容运营，一个设计。目前，设计已经入职了。“
　　正说着，一个熟悉的面孔走了进来，歪着脑袋打量着蔡筱薇，双方对视后，进来那人挥手跟她打招呼，“筱薇！好巧啊！”
　　蔡筱薇定睛一看，才认出来这不是之前的编辑姜琦嘛！
　　蔡筱薇，“我才认出你来！你也来面试吗？”
　　姜琦看着手机确认了一下，“是这里。”
　　面试官笑着看着她们，“这么巧啊！你们认识？”
　　蔡筱薇，“我们之前是同事。”
　　面试官，“你还有什么想问我的吗？如果没有，我们就先到这里，我给您的同事面试。”
　　蔡筱薇略显尴尬，站起身，“没什么要问的了。”转头对姜琦说，“我在外面等你，你先面试。”
　　姜琦，“好的。面试完我去找你。”

　　今天面试的公司，是在一个老小区的平房内，几个公司共用前台、会议室，外面破破烂烂的，里面装修的偏商务风一些。

　　在连接前台和各个公司的地方有一处光线充足的玻璃走廊，走廊里放置着像餐厅一样的沙发和桌子。阳光透过玻璃，照着一侧的花花草草，落地窗室外是一个人工的热带度假草房茶歇室。在蔡筱薇等待姜琦面试的这段时间内，有几个员工模样的人坐在室外的草房茶歇室抽烟、闲聊。

　　蔡筱薇背后的沙发上，时不时有其他公司的员工在面试不同的应聘者。蔡筱薇偶尔听听其他面试者，偶尔仔细听着里屋姜琦的面试，隐隐约约听到面试官有给她留作业，可是她并没有。看样子，今天自己也白跑了，又没戏。

　　正胡思乱想中，姜琦高兴地朝她走来，“久等啦！我们真是好久没见啦！你怎么也离职了呀？”
　　蔡筱薇无奈笑笑，“一言难尽啊。”
　　姜琦，“着急回去吗？一起吃个午饭？”
　　蔡筱薇，“好呀！”

　　路边，小饭馆。二人边吃边聊。

　　姜琦，“你怎么也离职了？”
　　蔡筱薇，“拖欠薪资，扛不住了。”
　　姜琦，“那确实。你知道吗？赵茜在刘经理那。”
　　蔡筱薇有些惊讶，“不知道耶。”
　　姜琦，“算是刘经理挖她过去的吧。本来我也想去试试的，但他们公司离我家太远了，我也不能跟你们一样，去公司附近租房子住。”
　　蔡筱薇，“那倒也是。但你住爸妈家里，都不用给房东打工，多爽啊。”
　　姜琦，“唉，各有利弊吧。跟父母住也挺烦的。我跟你们分开以后，去了一家公司，但他们整天勾心斗角的，每天乌烟瘴气的，领导还特傻逼。忍无可忍就裸辞了。”
　　蔡筱薇，“我也刚从一家公司离职了。”
　　姜琦，“因为啥呀？”
　　蔡筱薇，“试用期不转正。正式的劳动合同一年一签。我这岁数，每年都中年危机，谁扛得住啊！”
　　姜琦，“一般都是签三年的。一年都不到的，确实不正规。你觉得刚刚那家公司咋样？”
　　蔡筱薇，“我觉得我没戏。”
　　姜琦好奇，“为啥？”
　　蔡筱薇，“面试问我的都是有的没的，感觉对方意向不是很明确的意思。估计，我是凑数的吧。”
　　姜琦，“唉，这公司除了离我家两站地以外，确实挺一般的。”
　　蔡筱薇，“对了，你不是编辑吗？转新媒体啦？”
　　姜琦，“嗨，有什么干什么呗。反正都是文字搬运者，本质上没什么差别的。”
　　蔡筱薇若有所思，“那倒也是。”

　　外派公司，前台

　　面试官，“你能接受年龄比你小的人，当你的领导吗？我们的市场总监是个90后。”
　　蔡筱薇，“这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大家都是凭本事吃饭的。”
　　面试官翻看着蔡筱薇的简历，“我看你几份工作都是执行，几乎没有管理经验——”
　　蔡筱薇，“我不太喜欢开会，能做到管理的人，都需要坐在会议桌上沟通对接工作，这方面我不擅长。我只想踏实做事，所以，一直以来，不管是做文案、策划、还是新媒体，我都干得挺开心的。”
　　面试官点点头，“了解。那你沟通能力还可以吗？我是说，如果外派你到甲方公司坐班，你能接受吗？”
　　蔡筱薇一头雾水，“外派去别的企业坐班？”
　　面试官解释道，“是的。公司会接各种项目，然后分配到个人，配合甲方做事情。有的需要去对方公司坐班，方便沟通和考核；有的可以在公司坐班。根据具体情况而定。”
　　蔡筱薇担忧，“那项目周期一般是多久呢？如果这个项目结束了，我是要怎么办呢？”
　　面试官，“一般是3-6个月，如果是长期合作，一年以上的情况也是有的。项目结束后，可以先回公司，分配其他的项目做。”
　　蔡筱薇，“那等待分配期间，薪资也是全薪吗？”
　　面试官摇摇头，“等待分配期间，底薪是5K。如果你觉得收入低不能接受的话，也可以看看新的工作机会。总之，你也可以双向选择的。”
　　蔡筱薇为难，“这样啊…那我们签劳动合同吗？”
　　面试官，“签项目合作合同。或者，你也可以理解为兼职合同。我们跟其他公司那种试用期三个月签三年的合同不一样。我们是按项目签。”
　　蔡筱薇，“那可能跟我的求职意向不太匹配。”
　　面试官，“你可以再考虑一下。或者，我们也接受您这边做兼职的。”
　　蔡筱薇站起身，“不考虑了。谢谢您的接待。”

　　回家路上，蔡筱薇心里不是滋味：

　　一直以来，她引以为傲的新媒体，那点儿可怜的数据，根本不足以找到工作；或许是刚刚那次试用期未能转正的心理创伤，让蔡筱薇对自己的新媒体能力极其不自信。

　　也可能是那家电商公司的运营逻辑，对内容文案如此轻描淡写不屑一顾的态度，让她觉得新媒体这个岗位不仅没有话语权，甚至连灵魂都没有了。

　　正如姜琦说的那样，能找到什么工作就先干着吧！但再怎么样，也得找家正经公司吧。像刚刚那家兼职项目的就算了。再怎么样也得找个稍微稳定点的。

　　在蔡筱薇的职业规划里，确实没有考虑过当领导管人。但是，年纪越来越大了，不找管理方向的工作，薪资待遇谈不上去不说，具体执行的工作也越来越难找了。

　　特别是遇到年纪比下属小的领导：如果小领导不介意下属比自己年纪大，以工作能力来公正评判还好；如果对方瞧不起人，片面的认为年龄大了还只能做基础岗位的工作，是不是能力不行，还是情商不行？那就真是低声下气委曲求全，也落不下什么好。

　　毕竟，对方会一口咬定：你就是没真本事才只能在这里受窝囊气。你要有真本事，早走人了。

　　唉，果然，不想当领导，就只能被别人领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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