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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子昂徇私谮大将田留守雪恨起义兵
京都留守田阔,经孟河方、吴大败之后,收缩自己的兵力,将主力人马屯扎在相州、京都一线,不去轻易招惹东海。西京雨城齐篡位之后,有先朝旧臣不愿屈事的,偷偷东出五关到京都地界,被田阔全部收留,诉说前事,道:“雨氏结党篡逆,旧主荣源死于非命。”田阔心中惊恐,但为安军心,不动声色,偷偷派人四处打探消息。这一日,守城军士来报说:“廊城有使者到。”田阔忙命人接入,使者趾高气扬到大堂之上,拿出令旨说道:“上谕,京都留守田阔接旨。”田阔心中明白,定然是荣乾架不住众人所请,受了大宝,便跪下听旨。使者将令旨缓缓张开,朗声读到:“社稷多难、国运舛途。前外有叛逆作乱;今内生奸贼弑君。孤乃先主嫡子,今当次国家危机存亡之时,上受天命、下顺民心,绪祖宗之宗庙大业,即天子位。天下原荣氏旧臣,皆孤股肱之臣,当领各地军民以尊王室。京都留守田阔,孤军镇守旧都,忠勇可嘉,今特命田阔为京都地经略使,辖制京、相、廊、阳、登五城兵马。即日起当率军东进,以勤王室。”田阔听了旨意,久久不动,使者也只见他跪着不动,一言不发却不知为何?跪在田阔身后的薛灵低声给田阔说道:“留守,当接旨谢恩。”田阔这才反应过来,再叩首谢恩,站起来领过旨意。使者顿时满脸堆笑道:“田大人荣升经略,可喜可贺。请按照旨意,即日点兵启程吧,”田阔应付道:“那是自然。”说完便让人安排使者退去歇息。使者刚刚离开,田阔便说道:“既然命我为京都经略,可为何又让我率兵东进?”薛灵说道:“新天子登基,必然要大赏群臣,给您一个经略使的虚职,只是看重我们手中这两三万兵罢了。”田阔说道:“先王被弑,新君登基后当即可号召天下王师讨逆,怎么却让大将带兵去给他勤王的?”薛灵又说:“近来听说新主决议举国南下,迁都建业。据说廊城的赵大人已经带着先头人马到了南边先行准备。只怕这也是让我们随驾南迁吧,我想近几日便会有旨意到。”田阔说道:“管他旨意如何,南迁之事断不可为,我先给陛下上书,说明利害。”随即细细写下奏疏一封,命人快马送到廊城。
田阔的信使刚刚出了京都,上了官道往廊城而去,南边的领旨便又到了京都。田阔接过领旨看时,果然是新主决定举国南下,命田阔领京都等地兵马南下护驾。田阔叹口气,说:“这领旨一封接着一封,陛下怎么就不等看看我的奏疏再决定?”随后便又写一封奏疏,命人送去。这是冯墨说道:“君命不可违,留守即便是有理,也当不住王命。依我看,不如先暂时整顿兵马,不管南下还是东进,先将准备做好。”田阔点头称是,便下令撤回京都北边所有兵马,相州只留三千人驻守,全部军马、钱粮辎重撤到京都。
且说荣乾登基之时,便向江北各处将领发出一封令旨,后来带着众臣南渡,对江北各处将领又发出命令,命他们率兵随驾南下。却不知赵子昂因先前孟河兵败,自己手下损兵折将,方青铭逃回廊城后,给赵子昂说兵败皆是田阔不及时救援接应导致。赵子昂素来不喜田阔,这一番更是记恨在心,便命心腹将向京都兵将发出的第一封领旨扣下,等荣乾给各处将领的第二封领旨发出时,才将第一封送到京都,这才让田阔迟收到东进的旨意。而荣乾南下途中迟迟不见田阔的兵马来,奏疏也不见一张,心中便生疑虑,向赵子昂问道:“令出多日,怎不见京都兵前来,田阔奏疏也不曾见?”赵子昂说道:“田阔本是京都人士,又在京都经营日久,一时难以舍弃,也是有的。”荣乾说道:“这是何言?臣子唯王命是从,岂能为自身私利怠慢?”二人正说时,来报说:“京都田留守奏疏到。”荣乾命人取来,打开来看,奏疏上写道:
臣京都留守田阔奏:
臣跪叩恭贺陛下新登大宝,臣奉王命孤军在外,感陛下知遇赏识之恩,经营旧都,前者东海叛逆来犯,相州城内阻挫敌兵,实在赖部下用命,非臣一人之功。今雨氏乱臣,弑君篡逆,人神共怒,此时正当将士用命,剪除凶逆之际。臣为报国家恩典,整兵略武,翘首以盼王师。望陛下早派大兵,臣愿当前部,西进五关,剿灭乱贼,以雪国恨。至于陛下授臣经略使之职,自度新业草创,寸功未立,实不敢居,期收回成命。
顿首。
荣乾读完奏疏,掩卷问赵子昂:“孤早命田阔全军随驾,他却上表西进,不知却是为何?”赵子昂乘机说道:“举国南迁,众将皆来护驾,只有田阔按兵不动,只怕会有拥兵自重之意。”荣源默默无言。等王驾渡过毗卢江,进入江东地界时,田阔第二道奏表送到,荣源急看,上写道:
臣京都留守田阔奏:
臣闻陛下举国南迁,窃以为不可。雨氏新立,河内军民人心不稳,更有忠于荣氏之人期盼王师西征讨逆。陛下既承继祖宗基业,国难之际,当亲统六师,屯兵郑州,以窥河内。今全军南下,日后再想出兵北伐,且不说劳师以远,单是这粮食供应,便是大难。臣恳请陛下北返京都,主持大局,届时王驾来到,激励将士,河内叛贼,一战可定。
顿首。
读毕奏表,荣乾难掩其愤怒,说道:“百万军民,已半数渡江,江东官员早来迎接。这田阔却劝孤驾返京都,真是岂有此理,难道孤前两道谕旨他都视若不见吗?”赵子昂见荣乾已有怒色,心中暗喜,便将那思索良久的话说出:“臣窃以为,田阔或许是并不满陛下登基,屡屡上奏西进,只不过是要让江北旧地之人觉得他是个一心为国之人,而陛下却被立在不妙境地。”赵子昂后半句话没说透,荣乾已然明白,这是要将他冠以不忠不孝、抛弃旧地、偏安一隅的罪名。想到这,荣乾反而面色平静下来,一言不发,赵子昂见状,也默不作声,君臣二人沉默片刻后,荣乾张口说道:“当日我对其信赖,将兵权托付,未想到有今日。”赵子昂晓得荣乾已经有了铲除田阔的心思,接着旁敲侧击说:“田阔如今自恃有兵权在手,自然不将其他人放在眼里,先前孟河兵败,吴中阳为国捐躯,都是他明知有埋伏,却迟迟不去接应救援所致。如今江北已无他敌手,自然不听陛下调遣。而日后之事,就非臣能预料了。”荣乾听到这,从牙缝中迸出几个字:“杀之?擒之?”赵子昂说道:“他身边有重兵护卫,要杀要抓,恐怕都一时难以成功。不如命在江北断后的方青铭派皖城兵马向京都一带靠近,以观其变。”荣乾同意,向江北方青铭发出谕旨。赵子昂已料定荣源此时心中已然再难相信田阔,派江北人马去接近,就是为了逼反田阔,他又让亲信留心,凡京都来的奏表,一律扣住不让荣乾看到,可惜田阔一心为国雪耻,转眼间已命在旦夕!
京都田阔,在奏表发出之后,心中仍然期盼荣乾命他西征,一心整军备战,对赵子昂玩弄伎俩全然不知。忽报河内有使者到,田阔心中是雨城齐所派人来,让左右将其赶出京都,冯墨却劝道:“且看他说什么,再做区处。”田阔按住怒气,命人将使者带来。不多时,侍卫带来两人,头前一人身穿宫廷内官服饰,手中捧着诏书模样的书卷,后面跟着一人低着头却是个随从打扮,将一个漆盒捧过头顶。田阔见了,也不客气,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见我?”那内官眼见田阔歪在椅子上,轻蔑至极,心中不悦,朗声说道:“小的是西京雨氏天子驾前侍奉的内官,特来给田帅宣读谕旨。”田阔也不起身,说道:“那就念念罢。”内官缓缓张开谕旨,读道:
上谕:
孤草创基业,新登大宝,当升赏天下臣民。前京都留守田阔,孤素知其精于谋略,胆识过人,前朝昏主难以辨材,只委以留守。今特封田阔以兵马司副使领京都节度使,愿卿能顺应天时,早早......
诏书还未读完,田阔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呵斥道:“叛贼住口!雨城齐弑君夺位,为天下人尽可诛之,我正要整顿兵马,西进五关,杀尽群逆,你等还敢到我这里来大放厥词,还要封我官职,想要让我从逆,真是狂犬吠日!”言毕,拔剑在手,走到那内官跟前,手起一剑,当胸穿透,接着命人将尸体抬出,枭首示众。田阔杀了一人,抬手把剑指向那随从,随从已经吓得魂飞天外,见剑尖逼近,刃上鲜血滴下,扑通跪倒,大喊饶命。田阔说道:“本想将你二人尽数诛杀,可一来我需要一人去回复叛逆,二来我杀你等如屠猪狗,已杀一个,再杀一个,又脏了宝剑。你且回去,告诉那雨氏叛贼,就说让他早早的背缚双手,徒步来京都请罪,我便饶他一命。不然的话,就让他洗颈就戮。”随从忙连滚带爬,逃出帅府。而田阔怒气未消,又发下将令:命全军挂白旗、穿孝服,三日后全军挂孝出征,西征河内,为先主报仇。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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