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及

　　江离怕晒，周征觉得无聊，两人此刻不谋而合。所以，直到节目最后江离和周征也没返回去看艺术节，反而是各自提前回了家，乐得清闲。

　　几天后，褪去了艺术节遗留的兴奋与热情，班级里恢复往日的模样。

　　这天早上，周征来得不算很晚，但一坐到椅子上就开始上演亲密接触课桌大法。

　　江离看着横亘在他们俩中间，依然挂在他身上的单肩包，不禁有些失语。她问正在狂抄作业的宋别：“他昨晚拯救地球去了？”
　　“......”

　　但宋别终究是宋别，没有他接不住的话，“这倒不至于，他就是穿越太空和猪猪侠碰了个面。”
　　江离：“......”

　　“他书包还挂在身上呢。”
　　“不用管他。”宋别急着抄作业，之后便不再搭理江离。江离看着被书包勒着睡得极其不舒服的周征于心不忍，屏住呼吸将笔头敲在周征的桌子上，一下，一下，又一下......
　　周征被吵醒，半睁开眼睛，双眼带有疑问地迷蒙着看她。
　　江离解释：“你书包还没摘。”

　　周征听闻呆呆地看着江离，大脑反应了好几秒才明白她说的话，手缓慢地摸着身上肩带扬手扯下，之后又沉沉睡去。

　　那边抄完了作业的宋别惊讶地看着这一幕：“天哪，他一般大早上弄这死出，我根本都叫不醒他，你是怎么做到的啊？”

　　“人睡觉时是休眠状态，很多睡觉特别沉的人连楼上的装修声和重物坠落声都叫不醒，却能轻易地被闹钟叫醒，这其中的原因就在于人在睡觉时是很烦一遍又一遍没完没了响的声音的，所以我刚才用笔头一遍一遍地敲他桌子，他就醒了。”
　　宋别：“......”

　　“还有问题吗？”
　　宋别猛烈地摇摇头。
　　你厉害！

　　之后的时间里周征都在睡觉，直到第一节课被历史老师接连不断的雷霆嗓门呼唤醒。
　　周征之前有好几次在历史课上睡觉的前科，历史老师看他极为不顺眼。

　　“课上就知道睡觉，你这样偏科是不行的。”
　　“不要以为理科学得好就可以瞧不起文科。”
　　“雅典的政治，罗马的法律你都清楚是什么了吗？”
　　“你看看班级其他的同学，别的不说，离你最近的江离同学历史就很不错，你怎么不知道向人家学习学习呢？”

　　周征站的一动不动，耷拉个眼皮听着，脑子混沌困得要死。在长达十分钟的批斗后，历史老师终于意识到课堂时间的宝贵，选择暂且放过他。

　　但周征并没有因此而有丝毫的长进，接下来的期中测验，他的数学成绩和物理成绩趋近满分，而语文成绩和历史成绩也依然位居榜单末尾。

　　为此历史女魔头看他更加不顺眼了，一节课能斜楞周征八十眼。

　　由于之前之拼老师提出的“同盟计划”对周征的成绩来说没有任何进展，江离对此还感觉有些愧疚。

　　她拿着期中成绩单看了半天，充满疑问地语气问周征：“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周征一副大爷姿态：“说。”

　　“请问您是如何做到语文不好而文言文却学得好，文言文学得好而历史却学的不好？”
　　“它们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
　　“可能这是学科分类的不同。”

　　江离秉持着“同桌之谊”，安慰他道：“不过你也不用太伤心，起码做你也达到了负榜首。”
　　“负榜首？”
　　江离点点头：“嗯，榜首的相反数，也就是榜尾，这也是一种本事呢。”
　　“......”

　　——

　　时间飞逝，伴随着温度一天一天的降低，炎炎烈日也变成了和煦的阳光，惹人喜爱。不知不觉间，冬至降至。

　　宋别一大早就扯着嗓子问：“同学们，今天冬至，你们都吃饺子了吗？”
　　江离回：“没吃。”
　　宋别：“冬至怎么能不吃饺子呢？你不怕冻掉耳朵？”
　　张泽：“众所周知，在北方，没有节日是一顿饺子解决不了的。春节吃，元宵吃，端午吃，中秋吃......少吃冬至这一顿也没啥。”
　　江离附议：“加一，冬至日12.22，此时太阳直射南回归线，北半球白昼最短，黑夜最长，北极出现极夜现象。相比之下，这比吃饺子更有研究意义多了。”
　　宋别：“......”

　　张泽看向江离：“你对生物要是这么了解就好了。”
　　江离：“......”
　　当我什么都没说。

　　在这一瞬间的死亡尴尬时刻，突然间传来王昕梦的大嗓门：“周征，褚良良找你。”一直沉默无语的周征慢吞吞地站起身来，还把边上的宋别一起拉了出去。

　　江离盯着笑靥如花的王昕梦看了好几眼，好奇地低声问李真：“她不是也喜欢周征吗？怎么这么高兴地替情敌担当沟通枢纽啊？”
　　李真一脸偷笑样：“怎么，心里不平衡了？”
　　我呸！

　　江离伸手掐她脖子：“说不说？”

　　“好好好，我说，你先放开我”，李真揉了揉脖颈，笑眯眯地对着江离八卦，“人家现在跟十三班的一个男生处上了，甜蜜得很，早就忘了周征了。”

　　“真的假的？你听谁说的？”

　　“我还用听别人说，节节课下课那男生都来找她，光是看见他俩打情骂俏我就看见三回了。”
　　不是吧？

　　江离颇为惊讶：“真的有人喜欢王昕梦这款？”
　　“说不定好多男生都喜欢呢。”
　　江离叹了口气。

　　李真推了一下江离的胳膊，眼神瞟向门外：“王昕梦算什么啊，你应该担心是门外的那个。”

　　“门外那个还用担心？！”，江离自暴自弃，“周征真的和她交往上我也不毫不意外。”
　　......

　　晚上放学回家，江离坐在83路公交车上看向窗外，天色有些暗沉，人流量没有变化，各个商铺也依旧如往日。节气对城市里的人来说没有任何的影响，他们仍旧在过着行色匆匆的日子。甚至农民也不甚在意，因为冬天，不能种庄稼。

　　冬至，冬天到了。
　　却激不起涟漪。
　　像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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