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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末加了点糖
周奕天打起小算盘,她老人家住几天就得有几天的准备。
分房是不可能了,只能想办法熬过这几天,好在写生活动还有两天开始,等去了那写生三天,再回来,江奶奶肯定也走了,算一算,无非就是这两天装模作样的事。
“喂,六六。”
“姐,我听妈说你要结婚了呀。”
周奕天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江奶奶,佯装若无其事地躲到洗手间关上门,压低了声音,小声对六六说道:“什么结婚呀,连订婚都八字没一撇。”
“那我妈怎么说你要结婚了?我这边马上放假,我就要回去了。”
“……也算是吧,我的意思是还没结婚呢,不确定。”周奕天绞尽了脑汁,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六六说,外面还有江奶奶在,总不能跟她说为了学习谈恋爱写好故事?
再者,为了应付你二姨的催婚?
太荒唐了。
荒唐事儿偷偷摸摸可以,可万万不能正大光明讲出来。
藏着,那叫苦衷。
一旦讲出来,就是缺心眼。
算了,不管哪一种说法都会让眼前的谈话进入一连串问句加解释,以后再说吧,有的是机会。
“吓我一跳。”
“我这边有事先挂了,回头再打给你。”未给予回答挂掉电话,周奕天松了口气,她有点后悔了,当时脑子可能抽筋了吧。
夜晚的处境简直跟她白天想象的一模一样。
江奶奶去了江皓飞房间睡,坐客厅假装不困看电视,明眼看着让他们睡一间房。
周奕天抢先一步鸠占鹊巢,就想看他江皓飞如何解决?
“来吧,相爱的人都是这么睡的,”他就像只初见山丘的兔子那般,兴奋地跳进被窝,周奕天蓄势发力一脚蹬过去。
“你下去!”
床…上的他还没稳当,人已经扑通掉在地上。
周奕天第一反应,“没摔疼吧?”床沿并不高,顶多有点小疼而已,可地上的江皓飞躺在那一动不动。
一点声响都没有。
有床沿遮挡,她看不到地上什么样子,她往前探探身子,扒着床沿看了看,见江皓飞睁眼心如死灰般大字躺在那。
“怎么了?”周奕天小声地问。
江皓飞面无表情开口:“你欺负我。”
周奕天不甘示弱:“谁欺负谁,是你先欺负我的。”
“就是你欺负我。”
“你要是不上来,我能把你蹬下去吗?”
他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扒着床沿对上周奕天的目光,“你总不能今天晚上就让我在地下睡吧,忍心吗?”
“天天。”江奶奶的声音忽然在门外响起,紧接着,就是门把手被她按住要开门的动静。
江皓飞以飞檐走壁般的速度,迅速爬到床…上,而周奕天,则把被子掀开给他留出位置,在江奶奶开门那一刹那,周奕天被他紧紧抱在怀里,躲在被窝下。
老人推门一看,满意的笑了笑,“奶奶没别的事,你们快睡,明天还得上班。”
等房门关上,卧室里恢复平静,周奕天的心还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她感受到江皓飞的心跳也是如此,隔着彼此无法踏足的距离,砰砰燥动。
他们之间离的太近了。
是周奕天不敢想象过的距离。
他薄唇浅触,散发出淡淡酒气,在周奕天额头,一点一点,唇与皮肤若有若无地碰触着,欲擒故纵那般。
周奕天平常拒不近酒,最直接的原因就是,单单闻到浓酒味道,便有醉酒的感觉,此刻,两手搭在他的肩膀,本意想推,却软绵无力,任凭他身上传来的温度和气息在两人之间蔓延,很快,袭满全身。
“奶奶走了。”周奕天小声提醒。
他岂会不知,留恋这种温存罢了,有关于她的一切,他都想要。
他想起晚上在酒馆,郭天齐问他一句话:“这是打算上岸了?”
他笑了笑。
没有她的生活,他的确浪荡花海,甚至也坚持认定,一辈子这样挺好。
花前月下是一生,柴米油盐是一程,那他自然选择前者。
可一见到她,总会情不自已的看到,那年知了满枝头,碎阳为毯的河边草地上,他带着她抓鱼摸蟹的帧帧画面。
她提着几条泥鳅,跑在后面追赶恐吓的场景。
仿若旧日的老电影,耐人回想。
她的喜怒哀乐一举一动,都牵扯着心弦,以青涩校园为端至叱咤商界为末,从未变过。
他想让她记住自己,哪怕没有结果,都无所谓。
只要她记住。
不折腾,谈何记住。
江皓飞对她无尽贪婪,以至于周奕天说完,眨眼的时间他就遗忘。
等她在下面动来动去意图推开时,江皓飞才回神,“不要动。”
他低哑着烟嗓,见她破天荒真的乖巧不动后,才继续说道:“今天好累,不想做,可以吗?”
周奕天一愣,也不知哪儿来的劲,翻身宝塔镇河妖,抓着江皓飞肩膀,控制着火气发狠,“我今天要是不好好收拾你,我就不姓周!”
“哈哈哈哈……啊……你太暴力了!”
“我晃晕你!……”
*
写生那天,三辆大巴。
周奕天和所有同学一样,带着学校统一发放的鸭舌帽,乘坐大巴去往写生地点。
背包里除了一些绘画工具和平板之外,还特意带了几件衣服。她和大成子一排坐,祁向东身为老师坐在大巴第一排,方便和司机交流。
为了方便住宿,校内临时安排更改时间,周奕天所乘车辆今夜在塘朗山附近,明日再客家小镇写生。
另两辆大巴上在客家写生的同学,明日下午来塘朗山。
大成子已按捺不住古城街上走一遭的激动心情,平日里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偶尔闲暇时间也没机会来这,最重要的是,人多热闹。
大巴行驶没多久,微信上弹出江皓飞的信息:“出发了吗?”
周奕天:“嗯,已经走了。”
“我也想去。”
“不行!”
好不容易离开这两天,她可不希望他再跟来。
进塘朗山后,各同学自由选择要画的景,大成子选择植被,周奕天则选择奇形怪状的林木,把水杯放在一旁的地面上,周奕天看好角度,席地而坐开始动笔。
大成子原先在周奕天身后不远处,画了几笔植被对不上感觉,又跑到周奕天跟前,看她选择了什么景观,过了会,又跑到左侧大石头上,用笔尖粗略描画要试笔的景物。
树茎还没画到半根,大成子又跑回来了。
“成华,选好一个地方别乱动。”祁向东站在不远处一位同学身边,指向大成子。
“好嘞,知道了。”
眼看他一屁股敦实地坐在旁边,周奕天低头画着没理他,同学们都知道她和祁老师以前是同学关系,所以在校区,周奕天尽量和他保持师生距离,就算有事情要讲,也等放学私下寻问。
“你说树上有没有鸟蛋?”大成子在素描纸上画着,小声说道。
周奕天:“这你就得问鸟了,怎么,还想偷它的崽子?”
大成子:“这种地方鸟窝多的是,我小时候在山里长大,对这种山林特别熟悉,鸟蛋野鸡蛋少不了,要是能偷一窝就好了,回去煮了。”
“希望得破,你看祁老师那眼神儿,昨天我特意问过他,塘朗山不可以到处乱走,但是到了客家小镇,就可以随意活动,这是校区对我们的责任,你就别想了。”
“啧啧啧,我怎么觉得跟幼儿园娃娃似的。”
“知足吧,强大的保护盾,一会写生完,我们肯定会组织在一起爬山,放心吧。”
大成子:“我不想组织在一起,我想当独行侠。”
周奕天:“那就写生完,自己再买票进来。”
大成子在前面就像个猴子,一会不见没影了,不愧是山里长大的娃。
不一会儿功夫,又窜回来,和周奕天走一段歇一段地,沿着弯弯曲曲的石台阶走往山顶。
“天天姐,你没有男朋友吗?”
周奕天气喘吁吁的答:“没有。”
大成子见她爬地费劲,到了上坡段,抓着她的手臂把她往前拉了一段,“我还以为你有男朋友呢,可你条件也不差,怎么到现在没个男朋友?”
“我没打算找。”
“没遇上合适的?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这个问题,周奕天自己都没想过,倒考虑过武侠小说中的盖世英雄,也考虑过仙侠神话中白衣飘飘的清冷上仙,可这上哪找去?
再回头,又是现实生活中的琐碎一大堆,似乎任何美好,总有破灭的那一天,便道:“这个问题嘛,真不能说的太绝对,因为有的时候,你喜欢的样子和最后你选择的人,往往大相径庭,大概,连你自己都意想不到,就走着瞧吧,生活,事业,梦想还不够我们忙的吗?根本没时间去想这件事,我们的人生,并非爱情缺一不可。”
没爬时,迫不及待想要上山,等真爬上去再下来,溜了一大圈,腿肚子酸疼。
一路上,大成子讲述了他和初恋女友那些事。
大体就是,女友开始不在意他的感情,与旁的男生亲密在一起,被大成子撞见,吵架分手,拉黑一条龙。
周奕天无话可说,只能安慰,下一个更乖。
中午吃的不多,到了自助餐厅晚饭时,周奕天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
刚和大成子端着菜盘坐下,一口菜还没夹到嘴里,电话响了,周奕天看了看手机屏幕接电话:“吃饭了吗?”
江皓飞:“你不够爱我。”
又开始犯神经,周奕天笑言:“怎么了又?”一手电话一手筷子吃饭总那么不得劲,她把电话放在桌上,按下免提,终于能方便的吃饭了。
大成子嚼着糖醋排骨,惊赞:“这个好吃!”
“一天了,连个电话都不给我打,是不是不爱了?你旁边怎么还有个男的?”
周奕天:“一起写生的同学。”
大成子的社交牛杂症听到了,男的怎么了?张口爱不爱的怎么那么随意,于是,便对周奕天问道:“谁给你打的电话?”
周奕天:“我弟。”
江皓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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