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转在中洲

　　送走简学长，夏攻成收到了一个电话，是陌生的号码。

　　“Hello.”

　　“This is Sway.”

　　原来是DAN的经纪人，Sway为了DAN的事打来。

　　原来DAN被夏攻成威胁之后，仍是不甘心，哭哭啼啼地跟Sway说了这事，Sway把她大骂了一顿也无法阻止DAN的决心。DAN希望Sway能帮她说几句好话，毕竟Sway跟夏攻成的关系也不错。Sway说不过DAN，又看她难过，就答应了。

　　“She loves you.”

　　“So what？”

　　她爱他，他就该回应她吗？夏攻成已经对DAN说过，她不该要求太多。不属于她的，强求又有什么用？

　　“She's ideal,Eighteen,beautiful.plenty of money……Why do not you love her？”她很年轻貌美，还有钱……为什么你不爱她？

　　DAN的确有很多优点，她大概是许多男人的梦中情人，但夏攻成现在只想离她越远好。

　　“The only thing she can give me is sex.May I Love her beautiful body,But……There are other bodies.”她唯一能给我的东西只有性。我或许爱她美丽的身体，但美丽的身体多得是，我不必非她不可。

　　Sway听到夏攻成这么说，知道再怎么样也无法改变夏攻成的看法。在对DAN不能再跟他合作表示了遗憾，并希望DAN不会影响他和夏攻成之间的友情后就挂了电话。

　　Sway是个不错的人，但夏攻成明白，在发生这样的事之后，他跟DAN、DAN的朋友之间是不可能再有什么来往了，他们之间的友情就到此为止了。而Sway呢，除非他换一个艺人，他们才可能有再一次的合作。人生就是如此，那些你曾经见过、曾是朋友的人，有些或许还可能再见；有些却再也见不到了。

　　……………………………………………………………………

　　夏攻成不得不佩服简的人际手腕，他在一个星期后打电话来，通知夏攻成参加同乡聚会。聚会的地点在巴黎的一家中国餐厅里，在巴黎的同乡当然不止安然、夏攻成、席茉和简四个人，简还请了他差不多年龄的两个同乡。

　　说来也巧，竟然是简Y中的校友：兰玲和曾咏。但这两人夏攻成都没什么印象，虽然SS中学和Y中之间的互动频繁，但学生毕竟很多，而这两个人又不是很有特点，所以不记得也很正常。

　　坐上圆桌，简安排的位子依次是：简，席茉，安然，夏攻成，兰玲，曾咏。

　　座位安排的意图很明显，即是满足自己的‘私欲’。

　　在做过介绍后，他们热络起来，开始聊起SS中和Y中的事。

　　“夏攻成。”兰玲跟他套近乎，“我跟莲是一个班的啊。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班当时有个女生昏倒了？你跟莲的关系好像就是因为这样被大家知道的。”

　　“哦……”被她这么一说，夏攻成就有点映像了，“好像是。”

　　那是在莲跟他表白后的第二天，下课后，他们随便逛逛街，然后打算一起吃晚餐。

　　“今天是我同学叶希的生日哦。”莲向夏攻成报告。

　　“她没请你吃饭？”

　　“哈哈，我们才不兴请客吃饭那一套。”莲笑。

　　莲看夏攻成久久不说话，转头却发现他盯着自己看，大窘，“你看什么？”

　　“看看不行吗？”夏攻成被发现了也不把视线移开，反而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莲企图用玩笑话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你再看，我要收钱了。”

　　“几块钱？”

　　原本只是玩笑话，可没想到夏攻成竟然问得认真，莲又好气又好笑。

　　夏攻成乘机牵了莲的手——他早就想这么做了。虽然夏攻成想要尽力表现得不在乎，但却不由心跳加速，脸红起来。莲吓了一跳，直觉想挣脱，但夏攻成紧握着不放，她羞涩的任由夏攻成握着。

　　他们不说话，静静感受喜悦中带着羞涩的时刻，但还没感受到2分钟，莲的手机此时煞风景的响起。

　　“我手机响了。”莲小心翼翼的说，感觉到夏攻成明显的不悦。

　　莲这么说了，但夏攻成没有放手的迹象。莲只能又说了一遍，“我手机响了。”

　　莲感觉到夏攻成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手，虽然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莲就是能感觉到他的懊恼，那是被打搅的不爽，这让莲忍不住笑了起来，飞快地在夏攻成脸颊上轻轻一吻。

　　顾不上看夏攻成的表情，莲接了电话，“喂。”

　　“莲，我是兰玲。”兰玲是莲的同班同学。

　　“我知道。”有来电显示啊，“有什么事吗？”

　　“叶希昏倒了。”兰玲直接切入重点。

　　“啊？”莲惊问，“怎么回事？”

　　“今天不是她生日嘛，她让我陪她要献血积点小德，没想到献完出来就晕倒了。”

　　“你们现在在哪？”

　　“在星桂路上的那家大百货商店门口。”

　　“你们在那里等我，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莲跟夏攻成说，“我有个同学昏倒了，我要去看看她。”

　　“我跟你去。”夏攻成马上说。

　　“嗯。”

　　他们马上找了个计程车，赶去星桂路。到了大百货门口，只看到叶希一个人坐在入口阶梯上，她整个脸埋在膝盖里。

　　“叶希。”莲跑过去，“你还好吧？”

　　叶希把头抬起来，一脸迷茫，“我没事，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晕倒，我刚好在这附近就赶过来了。”莲干脆也坐在台阶上，“兰玲呢？她不是跟你在一起？”

　　“哦……”叶希的脸色苍白，“对啊。她呢？哦，她好像说她有事，先走了。”

　　“她丢下你一个人走掉了？”莲有点不可思议。

　　“唔，她好像有事。”叶希一脸茫然。

　　“……”莲无语地看看这叶希，她好像还没有恢复正常。

　　“莲，扶你朋友先去隔壁的餐厅坐一下好了。”夏攻成提议。

　　“嗯。”莲同意了，对叶希说，“你能走吗？先去餐厅坐一下好了。”

　　“好。”叶希答应了，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没走两步又倒下了。莲赶紧扶住她，又让她坐在台阶上。这时有不少人围了上来，但都只是观望，没人出声。

　　“不行，不行。”莲说，“她走不了。夏攻成，你去买点吃的给她补充下能量。”

　　“……”夏攻成听到这话一愣，叶希是献血晕倒的，不是饿昏的啊。

　　“快啊。”莲催促。

　　“好。”夏攻成答应后，就去附近的小型超市里买了一瓶牛奶和一块面包，回来的时候她们身边又多了个两个人，似乎也是她们的同学，叶希看上去也清醒了不少。夏攻成把牛奶和面包递给叶希。吃牛奶和面包完之后，叶希的气色看起来好了很多（难道真的是饿昏的？）。

　　“你能走了吗？”其中一个女生说，“我们去别的地方坐一下吧。”在百货商店的大门口坐着实在不太好。

　　“嗯。”叶希总算走得比较稳了点，大家簇拥着她，到旁边的西餐厅坐了下来，帮她点了杯热牛奶。

　　叶希看起来好了很多，大家七嘴八舌地问了起来。莲小声向夏攻成介绍了另外两位同学，男生叫陈恒，女生叫做余晓。

　　“叶希，兰玲怎么没跟你在一起？”余晓问了自己的疑惑。

　　“她有事先走了……”莲替叶希回答，“是她打电话给你的？”

　　“嗯。”余晓说。

　　“我也是她打给我的……”陈恒同学撇嘴，“她到底打给几个人了啊？”

　　“哼，她有时间打给我们，怎么不好好照顾叶希，还把她一个人丢在商场门口不管？”余晓愤愤不平。

　　几个同学七嘴八舌地数落了兰玲一遍之后，然后大概觉得是办完正事，该到娱乐时间了。

　　余晓把奸诈眼光望向莲，问了大家一直都八卦的问题，同时露出了狡黠的笑容，“莲，他是你男朋友吗？”

　　莲正犹豫，说是吧，他们也没确定关系；说不是嘛，但他们昨天才接吻来着呢。

　　“是。”

　　“不是。”

　　夏攻成和莲同时出声，却说出了不同的答案。莲听到夏攻成说‘是’，既开心又尴尬。

　　“到底是还是不是啊？”叶希吃完之后毫不嘴软，非要逼出个答案不可。

　　莲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听到夏攻成的声音。

　　“是。”他的声音淡淡的，却不容置疑。

　　“哦——”大家都起哄地怪叫了起来。

　　“他是SS中学的夏攻成吧？”叶希暧昧地朝莲笑，“哎哟，不错哦，莲。”

　　“……”莲偷偷看了夏攻成，他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不动声色——觉得尴尬的好像只有她自己啊。

　　“你们怎么勾搭上的呀？”余晓也加入‘逼供’。

　　就这样，本来打算好的烛光晚餐变成了5人行，其间莲和夏攻成的事情不时被用来调侃。夏攻成当时其实也很不自在，只是表面上的若无其事罢了。第二天，他们在一起的事就被传开了，不仅是Y中，连SS中学都有人来问他，由此可见女生八卦的功力非同一般。

　　22 聚会

　　“你跟莲还在不在一起？”兰玲问夏攻成。

　　“……”夏攻成听到这话，脸色一沉，没回答。

　　“你们分手了吗？也难怪，毕竟你已经出国了，异地恋最难维持了。”兰玲好似一副无所不知的样子。

　　安然大概感觉感觉到了夏攻成就要破口大骂了，他伸手抓夏攻成的手腕，抓紧一下，然后放开。夏攻成惊讶地望向安然，只见他面无表情地喝着饮料，然后还夹了一块肉到嘴里细嚼慢咽了起来。

　　“那莲现在在哪？”兰玲见夏攻成久久不回答，又换了一个话题。

　　夏攻成刚消下去的怒气顿时又冒了起来，正打算发作，但夏攻成马上感觉到安然又用手腕碰自己。夏攻成知道安然在提醒自己：不要破坏了简学长精心安排的同乡会。但他还是冷冷地对兰玲说，“这跟你没关系吧，你能不能闭嘴？”

　　兰玲听到夏攻成的话，只觉得自讨没趣，说，“我这么说，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夏攻成觉得火冒三丈，这人难道看不出来他非常不想聊这个话题吗！

　　“学弟啊。”简已经发现他那里的情况不妙了，连忙来灭火，“我跟兰玲好久没见了，你能不能跟我换个位置？”

　　“哦。”

　　就这样，简只好忍痛离开席大美女，坐到了兰玲身边去了。

　　夏攻成刚坐下，席茉就跟他打了个招呼，“Hi.”

　　“嗯。”

　　“我听说你将为BBC乐团作曲，好厉害。”席茉起了个话题。

　　“谢谢。”

　　“我买了DAN的专辑，很好听。”看到夏攻成好像没有聊这个话题的兴致，席茉又换了话题。

　　“谢谢。”夏攻成还是一惯的冷调子。

　　“你学古典音乐，为流行界的明星作曲，这样好吗？”

　　“我也不知道。”夏攻成只觉得席茉这是老调重弹，但他还是回答说，“我觉得没关系吧。”

　　“其实我是听别人说的，你的做法在古典音乐界引起不小的争议。”

　　“我也不是很在乎。”夏攻成撇嘴。

　　“也对。”席茉笑说，“你很少被这些流言蜚语影响。夏攻成，你没想到吧？我会在巴黎当模特儿。”

　　“是有点意外。”夏攻成说，“不过好像是理所当然。”毕竟席茉这么高。

　　“我爸爸当时不同意，觉得模特儿界不好。”席茉说，“但我坚持，他几乎就要把我赶出家门了。”

　　“是吗。”夏攻成有点意外，这件事他从没听说过，“现在呢？”

　　“现在，爸爸没那么反对了，但仍是质疑做模特儿能做多久。”席茉说，“我好像比较了解你那时候执意要考音乐的心情了。”那时候夏攻成的成绩挺不错，老师们都希望他高考时考一个好学校，但他突然之间决定要考音乐，吓了大家一跳。大家都觉得他疯了，她也一样。

　　学校的老师轮流去劝他，希望能把他‘救’回正道，但他不听，执意要考音乐。后来她才明白夏攻成的心情：当决定了一条要走的路，坚定的改变方向；即使不被看好，却仍然不想放弃……那时席茉不了解，直到发生在自己身上之后，她才深刻地体会到的心情。

　　“哦。”夏攻成淡淡说，“但我比你幸运点，我爸爸没有反对。”父亲知道之后只是问他是否考虑清楚了，他说是，父亲就同意了，反而是母亲三天两头的做他的思想工作。

　　父亲知道后，把母亲大骂了一顿，“让成成去做他爱做的事！成功最好，失败了就回来接管我的公司！这有什么可担心的？！”是父亲的这句话说服了母亲，她终于同意了他的被她称之为‘离经叛道’的做法。

　　夏攻成跟父亲的关系一直不算很热络，但他心里是感谢父亲的，因为父亲那么坚定的支持他的梦想，他才可以为所欲为地追求音乐。父亲对他放纵的养育方式，恰恰成就了他的想象力和创作力。

　　“你爸真好。”席茉叹息着。

　　“你好像变了很多。”夏攻成说。

　　“是啊。”席茉笑，“我走到外面这个世界，发现以前的自己太自以为是了。我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高贵，当然也不像我爸爸想象中的那么脆弱。他当时不给我钱，希望能以此逼我回A市，但我没有屈服。我在巴黎一边做兼职，一边追求自己的梦想……虽然很辛苦，但我成功了。”

　　“恭喜你。”夏攻成淡淡地说。

　　“谢谢。”席茉看着夏攻成的侧脸，回想深爱着他的过往，渐渐了解到不被他爱的原因：那时的自己还是一个需要被宠爱的小女孩，而他已经是一个很有自己想法的男孩子。

　　席茉不由觉得遗憾，她只恨自己成熟得太晚，有些事和人必须要恰好，多一分或少一分都只能错过。她不敢说，如果现在的自己重回当年，夏攻成就会爱上她，但至少她不会表现得那么任性和骄傲，好像全世界都该爱她一样。

　　“夏攻成，我下周在巴黎帮香奈儿走秀，你要不要来看？”席茉问。

　　“……”夏攻成犹豫着要不要去，但想到莲说的要他帮她实现梦想这事，觉得去看看时装秀是怎样的形式也好，“好。”

　　吃完饭之后，大家往地铁站走去。外面已经落了一层雪，今年的巴黎比往年都要冷，寒风呼呼地吹着，惹得人不自主地裹紧大衣。简又缠着席茉说话，大家三三两两走在一起。

　　“有莲的消息了吗？”安然默默地走到夏攻成旁边，但眼神直视前方，没有看夏攻成，好像做什么地下活动一样不动声色地问他。

　　“没。”夏攻成答，“爸爸让人到各个省大城市的医院和旅馆去找了，没有任何消息。”医院和旅馆应该是莲不得不去的场所，而且旅馆的登记必须要用身份证。

　　“真是消失得无影无踪啊。”安然叹息，“莲就像犯了什么大案的逃犯一样谨慎。”

　　“……”夏攻成不得不承认安然的比喻虽然很怪，但是很恰当。

　　“我下个月会去维也纳。”

　　“嗯？”

　　“维也纳剧院请我去钢琴演奏。”

　　“哦，那很好。”安然的前途看起来是一帆风顺。

　　“你呢？”安然问，“决定等她？”

　　“嗯。”

　　听到夏攻成这么回答，安然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夏攻成明知道等待只是欺骗吧，却心甘情愿接受这个骗局。或许在他的内心深处仍然还是相信莲会回来吧，虽然安然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他宁愿相信莲一直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生活得很好。

　　“也许等着等着就会忘掉自己在等也说不定。”不是有个什么作家说过，在念念不忘中遗忘吗。“计划总赶不上变化。”

　　“……”他还能自嘲啊，那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你呢？听简说你接受BBC交响乐团的作曲的邀请了。”

　　“唔，他们会派人过来谈。”夏攻成说，“毕业典礼你会回来参加吗？”

　　“不知道，我尽量吧。”安然一副夏攻成非要请他回来参加毕业典礼的样子。

　　“……”

　　“你如果到维也纳玩的话，大可来找我。”安然似笑非笑地说。

　　“唔。”夏攻成说，“到维也纳之后，注意一下医院和旅馆。”虽然希望渺茫，但夏攻成还是特地拜托安然这件事，毕竟莲也有可能再出国。

　　“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安然知道夏攻成话中的含义，莲失踪这么久都没有消息，不止是夏攻成，他也很担心。

　　自从上次的谈话之后，夏攻成和安然的关系好了不少，偶尔在学校的见面也不再似从前的剑拔弩张。虽然关系不像小时候那么热络，却多了一点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感觉。

　　“简学长他……”安然望着简积极讨好席茉的样子，若有所思。

　　“对。”夏攻成看出安然想问的问题，直接给了肯定的答案。

　　“哈。”安然清楚席茉与夏攻成的往事，幸灾乐祸，“够你受的了。”

　　“……”

　　“看起来简学长并不知道席茉曾经暗恋你的事。（否则怎么会找夏攻成一起来？）哈，我真想看看他知道之后会是什么表情。”安然继续幸灾乐祸。

　　“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夏攻成面不改色的说。

　　“哦？”

　　“告诉简这件事。”夏攻成说，“毕竟可供参考嘛。”

　　“你这……是在求我吗？”安然微抬下巴。

　　“是的。”夏攻成这话说得淡定自若。

　　“……”安然没想到夏攻成这么容易就‘屈服’了，顿时觉得没劲起来，“也是，万一他爱得要死要活之后发现，席茉之前迷恋你迷恋得要死，还不得气死。”

　　“……”

　　安然说，“放心吧，我会找机会告诉简学长的。”

　　“谢谢。”夏攻成别扭的说了这句话。

　　“哈哈哈哈。”安然控制不住的大笑起来，“怎么办？我还是习惯你对我冷言冷语的，你说我是不是有自虐倾向啊？”

　　“……”

　　在这样寒冷的夜晚，他们呼吸说话都时吐出的气都那样的明显。他们冷清地走在街上，只有微微的路灯，四周安静得可以听见他们的脚步声。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到地铁站之后就各自回家了。而简的目的也算达到了，至少要到了席茉大小姐的电话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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