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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江户时代的故事(四)
璎姬在厨房里忙碌着,里面传来炭火和酱汁的浓香。小妖怪们捧着食材进进出出,十分热闹。
炭炉上的烤鳗鱼已经涂上了酱汁,璎姬将食物从细网上翻了个面,香甜的味道瞬间充斥着整个后院。
一团黑雾穿过布帘,出现在璎姬的身后。从黑雾里伸出了一双修长的手,手里握着筷子,伸向炉上的鳗鱼。
“啪”地一声,璎姬轻拍了握着筷子的那只手。
雾中显出一个男子的身形,是奴良鲤伴。
“家里有客人吗?”他并没有放下手里的筷子,环视厨房,问道,“晚餐好像还挺丰盛的样子。”
璎姬转向厨房的另一侧,锅里焖煮的是萝卜和牛腩。她揭开锅盖,萝卜和牛腩的清香盖过了先前酱汁的甜味。
“煮物和烤食,这么高级的食材,”黑发的滑头鬼的筷子伸向了探炉上的烤鳗鱼,“拿来招待乡下来的老头子也太浪费了吧。”
“鲤伴,不要在这里添乱了。”璎姬皱起眉,她插着腰,俨然已经是一家之主的样子。
看到母亲有些生气,奴良鲤伴乖乖地放下了筷子,他看着母亲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小妖怪们给炉灶添火,处理食材,眼神温柔。
料理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小妖怪们将菜肴盛到盘中,一个个端了出去,厨房里只剩下了璎姬。
“母亲当初为什么会嫁给老爹?”鲤伴突然开口。
璎姬收拾灶台的动作顿了一下,她抬起头,看向儿子。
“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想到黑发的美丽少女含笑的眼眸和上扬的嘴角,奴良鲤伴有些不好意思地躲开了母亲的目光。
“没什么。”
鲤伴已经高出璎姬一个头还多,她恍然,自家的儿子已经长成了出色的男子了。
“虽然你父亲平时是那个样子,”她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下,“却扛起了整个奴良组,还无数次保护了我啊。”
“切。”
鲤伴嘴上不屑,眼神却变得坚定起来。
璎姬将和服袖子的绑带解开,整理了仪容,对鲤伴皱眉,“你也赶紧收拾一下,待会还要见客人。”
“我就不去了。”黑发的男子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厨房,璎姬看着儿子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
奴良鲤伴拎着酒壶,穿过了庭院。他翻身上了树,颇有兴致地看着走廊上忙碌的小妖怪们,哼起了歌。
夕阳西下,橙红色的阳光透过树叶,晃到了他的眼睛。男子抬起手,想要遮住日光,却从指缝中隐约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他放下手,调整了一下躺着的姿势,自嘲地笑了。
“我真是中毒了啊。”
但他的目光还是本能地追上了走廊上的那个身影,却发现自己的父亲也在那里。
鲤伴愣了一下,揉了揉眼睛,才发觉自己并没有看错,他魂牵梦萦的少女此时就站在自家的院子里。
她身着水色的振袖,如瀑的长发用白绳束起,和父亲有说有笑地向宴会厅的方向走去。
“不是吧……”他一个踉跄,差点从树上跌下来,好不容易才稳住,但还是压断了一根树枝。
“咔擦”一声,悠子和奴良滑瓢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了院子。
黑发的滑头鬼只能从树上一跃而下,走到了二人跟前,他的视线紧紧地粘在黑发的少女身上。
奴良滑瓢额头青筋一跳,抬起拳头捶向了儿子的脑袋,奴良鲤伴却反常地没能躲开,他“啊”地一声,捂住了脑袋。
“臭小子,真是不禁夸。”奴良滑瓢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儿子。
悠子看着父子俩的互动,白皙的手从袖中伸出,捂嘴轻笑。她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的形状,纤长的睫毛扑闪,鲤伴觉得自己的心跳开始加速。
悠子放下了手,但她的嘴角依旧保持着上扬的弧度,对鲤伴行了个礼。
“又再见了呢,鲤伴先生。”
“看来我们真的挺有缘的。”鲤伴的桃花眼中显出惊喜的神色。
“啧”金发的滑头鬼白了他一眼,却被儿子无视了。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悠子的余光看了一眼颇为不满地奴良滑瓢,眼中笑意更盛。
“我与令尊令堂是旧识,”她对鲤伴眨了眨眼睛,“抱歉,没找到机会告诉你。”
“反正你也是等着看热闹吧。”奴良滑瓢瞥了一眼悠子,她并没反驳。
鲤伴看到悠子和滑瓢的互动,眼里的笑意逐渐消失,仿佛受到了打击,挫败感涌上心头。
金发的滑头鬼看透了鲤伴所想,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对二人开口道,“走吧,开宴会了。”
当年追随滑瓢的妖怪们都已经成了干部,却也出席了宴会,觥筹交错,十分热闹。
璎姬跪坐一旁,为悠子和滑瓢添酒,但她的余光却看到鲤伴坐在角落里,与宴会格格不入。
她在丈夫的耳边悄悄说了些什么,金发的滑头鬼往自家儿子的方向看了一眼,对妻子点了点头。
酒过三巡,悠子的脸上泛着淡淡地红晕,却十分清醒。她抿了一口酒盏中的酒,示意璎姬不用再添。
“今晚在这留宿吧,我还有很多话想和你说呢。”
璎姬笑盈盈地拉住悠子。奴良鲤伴听到她们的声音,偷偷地往二人的方向瞄了一眼,将盏中的液体一饮而尽。
悠子笑着对女子点了点头。
……………………
夜已深,漆黑的夜空繁星满天,夏日的蝉鸣和蛙声此起彼伏。
奴良滑瓢独自一人坐在廊下,酒盏已经空了,他正准备端起瓶子往盏中倒酒,却发现酒瓶已经不见踪影。
鲤伴从黑雾中出现,手里拎着酒瓶,他用袖子拂去了嘴角的酒渍,将瓶子放回了远处。
滑瓢量了量酒瓶,里面已经一滴不剩。
“没尝过的味道,还挺不错的。”
黑发的滑头鬼枕着手臂,随意地靠在柱子上,却是挑衅的语气在和滑瓢说话。
“这可是人家特地给我带的。”
滑瓢挑眉,瞥了儿子一眼,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又掏出了一瓶,给自己添满。
听到父亲的话,鲤伴愣了一下,不甘心地放下了手臂,老老实实地坐到了他的身侧,却一言不发。
二人沉默了一阵,鲤伴终于按捺不住,开口问道。
“你和她是怎么认识的?”
奴良滑瓢一声长叹,并没有马上开口,而是吊着鲤伴的胃口。
“哼。”
黑发的滑头鬼一声冷哼,正准备转身离开,滑瓢终于开了口。
“那是二十多年前,我刚遇到你的母亲的时候。”他端起酒盏,小小地抿了一口,“悠姬已经是大阪小有名气的阴阳师。”
“羽衣狐为了产下鵺而大量吸食鲜活的年轻女子的肝脏,尤其是具有特殊能力的女子,你的母亲也被抓走了。”
鲤伴点了点头,父母相识的故事,他也有所耳闻。
“当时被除了你的母亲、一目的妻子珍珠、还有悠姬。然后就如你所知,我们打败了羽衣狐,我和你母亲结婚,生下了你。”
黑发的滑头鬼等了很久,父亲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就这样?”
奴良滑瓢点了点头,将最后一滴酒倒进了自己的盏中,廊下留下了两个空荡荡的瓶子。
“臭老头子,耍我吗?”年轻的滑头鬼板着脸,拂袖而去,只留下滑瓢哈哈大笑。
“想知道的话自己去问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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