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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态的世界
爸的情况一日不如一日,单位领导联系到我,说他常常一个人眼神呆滞,喃喃自语,痴痴呆呆,工作出错不说,前些日子,差点让生产线出大问题。
我连连道歉,最后,与爸的上司决定让他提前退休。爸时而是清醒着的,当知道我替他做这样的决定,对我呵斥了一顿,但无论怎么样,我现在是他的监护人了,我的决定大过于他的。
我搬回了302,守着回忆、愧疚、思念,生活仍要继续。
爸依旧觉得妈在我们生活的每一个角落。有时候,很羡慕他,这样多好,生活没有任何改变,平凡而幸福着,虽然很病态得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但何为病态?究竟是谁病态?
我梦蝶,终是蝶梦我?
我痛苦、疲惫地奔波着,学业、家庭、工作。常常累得找不到生活的重心。
嘉佳偶尔会偷偷在我书里夹两百块,那是她一个月四分之一的生活费。
我退还于她,“我妈尚且留给我些许积蓄,爸也有退休金,我还能撑。”
她拍拍我肩膀,“阿冰,请让我做一些力所能及能帮的到你的事。”
我不语,有友如此,夫复何求。
简嘉铭日日在我家楼下等候,不知情的人会以为那是纯情少男求偶的把戏。
我从未想过需要不需要原谅他,我只考虑过,需要不需要报复他。
但是,我算哪根葱?我凭什么去蚍蜉撼大树?他可以在铁的事实面前,让自己从囹圄边缘走出来,我又能奈他何?每每想至此,就觉得自己无能得可悲。但每每又看到爸痴呆的模样,我便静下心来。我没有能力也没有时间去报仇,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就是好好与爸活下去。
我从他的眼前走过,目空一切。他也没有走上前来,只是静静看着我这么消失在他面前。
可悲。
我甩开他的手,“拜托你们别在打扰我的生活。”
“切。”楚灏不屑一声,“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最可怜?带你去看一个人,你再告诉我答案。”
“你又凭什么说这样的话?你以为是谁害得我变成现在这样的?”我指着他,怒吼。
他沉默。
我又看一边的简嘉铭,他抿嘴,也不说话。
“好。”此生做了最愚蠢的决定,“从此以后,就别来骚扰我们了。”我爽快得上车。我到想看看他们究竟还有怎么样的把戏。
车驶得飞快,车内气氛很僵,谁都不说话,楚灏只知道猛踩油门。简嘉铭坐副驾驶座,我在他后座。他透过右边的倒车镜观察我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在眼里。
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怜。我不看他,又怎么知道他在看我?我咬咬嘴唇,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强硬到几时!?
他们带我到三十二楼。
我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简嘉铭掏出钥匙,打开门。
我心一惊。屋里漆黑一片,所有窗户都被钉得死死的,不透一点光亮。
我们走进去,沙发那边突然发生一阵蠕动声,还传出一个沙哑、虚弱却很警觉的声音,“谁?”
“是我们。”简嘉铭低沉的声音,让我有些许安定。我站在他身边,害怕得下意识去抓他的手。他紧了一紧握着我的手。带我走近那个沙发,当我慢慢习惯这黑色的环境,我看清了,看清了……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我手捂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骗我的,都来骗我的。
虽然脸已经大面积腐烂化脓,两手的皮肤,都已经变形……
但是,轮廓还是很清晰的,头发耷拉到脖子,精神萎靡,两眼无神,看到我,只当是陌生人。
为什么会这样!
曾经何其风度翩翩的简嘉洛……我不解,恐惧地望向简嘉铭。
“事故过后,他一直自责,调查的时候,被对方泼了硫酸。”
“别说了!”嘉洛瘫在沙发里,用本已沙哑的声音嘶吼着,那个声音在房间里回荡着,异常诡异,我觉得自己已经没有能力在去承受这些事情了。
我瘫倒在地上,这是什么世界?!谁来告诉我?!谁来回答我?!
我没有勇气,没有能力活下去了!没有了!没有了!谁都别来烦我!别来!求求你们,放过我。
嘉洛从沙发里爬起来,跪倒在我面前,那个嘶哑的声音再次想起,“冰心,对不起。是我害死了你妈。”我的手背被一滴液体弄湿,他在哭?
不,不对。我闻到了血腥味。
“简嘉铭!送他去医院!快!”我几乎惊叫,腾得站起来,把倒下的嘉洛扶起来。简嘉铭似乎知道事情有变,一旁的楚灏也前来帮忙。他们把他弄进房间,楚灏从屋子里立马拿来医药箱,对,何须送医院,他就是外科医生。
我很奇怪,居然没有一个人去开灯。我去按开关,依旧黑暗。
“没用的,家里唯一的玻璃制品,刚刚被利用完。”楚灏的声音没有感情,“他一直要自杀。只用割腕放血的方式,因为,你母亲就是这么血流尽身亡的。”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该做什么,我夺门而出,这种生活,我真的受够了。
简嘉铭追出来,拽住我的手腕,“你去哪?”
“不管你的事。”我突然转过头,用恳求的目光看着他,几乎乞求地哀嚎道,“我们就这样算数好不好?不要在有所瓜葛好不好?就这样一刀两断,我走阳关道,你走你的独木桥,不不不,阳关道给你走,我走独木桥,好不好?我们从此互不往来好不好?你放我走好不好!!!!!好不好……”我听到自己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轻。
果然,自欺欺人,不是我的强项。
我跪倒在地上,双手撑地,泪水决堤。
只会哭,一遇到事情,就只会哭,我只会哭,我为什么只会哭!
我颤抖的双肩被他一把团住,他把我整个拥入他的怀里,“冰心,相信我。”他轻抚我的后背,我靠在他的肩膀上,尽情哭泣。
“哟,小两口团聚了啊?”
一个声音从电梯里传出来,我们循声望去,我分明看到一个恶魔拿着三叉戟扭曲着面容。
“胡天明。”简嘉铭低低地说。
“这小辈真不懂事,对长辈连称呼都没有。”胡天明走到我们跟前,蹲下来,刚想出手摆弄我的下巴,被简嘉铭一个甩手,简嘉铭把我护在身后。
“出手真够狠。”他对着被打的手吹一口气,“真够疼的。”
“变态!”我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什么?我没听见,你可以说得再大声点。”
“变、态!!!”我紧咬牙。
“啧,怎么每个女人都说我是个变态。”他突然看着我,笑起来,“哟哟哟,就是这个眼神,跟你妹妹真是像啊。我是变态吗?我不是很正常吗?”
“你来做什么?”简嘉铭适时转移话题。
“来看一出鸾凤和鸣。”他盯着我们,玩味地笑出声。
我只觉得刺耳。
冷不禁,对方丢出来一小袋东西。落在我们跟前,袋子松开,里面的东西滚落出来。
眼帘悚然映入一只手指……!
我感觉到一阵窒息,似有千斤的力量勒紧我所有肌肤,欲将我活生生割裂开。
而那枚TIFFANY的戒指,闪进我的眼,仿佛要将我最后仅有的清醒吞噬干净,不剩一滴渣滓。
痛,痛,痛……
不!!!!!!!!!这是我听到自己发出的最后一个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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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不行了~明天还得上课~今天就更到这里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