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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天涯路远 获鞭罚堇言
“多谢,但……不麻烦诸位了,我还需将同伴埋葬。”
别瑶所言不错,总不能让为她而死的同伴暴尸荒野。折言紧张的看了看门帘,里面没再传出声音。
柳叶刀看看受伤并不轻的别瑶,犹豫片刻,问:
“需要帮忙吗?”
“不敢再劳烦少侠,我的朋友很快会过来。”
“如此,也好。”
别瑶郑重地对柳叶刀行了一礼,恭敬道:
“今日幸得少侠出手相救,别瑶这条命是您的,今后有用得着别瑶的地方,别瑶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举手之劳,不过没能救你的朋友……”
“少侠不必介怀,我等技不如人,又遭小人陷害,命该如此,吃一堑长一智,今后别瑶定会多加小心。”
“嗯……”柳叶刀犹豫片刻,继而道“我看姑娘似乎并非中原人士?”
“少侠好眼力,我家在西北关外。”
别瑶说着,从自己身上解下一方圆形玉佩,双手呈上,道:
“若少侠有缘来西北,岐山别家随时恭候,此玉佩乃我信物,执此前来,无人敢阻挡。”
柳叶刀接过玉佩,只见圆润的白玉上雕刻一“别”字。她没有推辞,心想多条朋友多条路,即使用不到,也不必推辞美意,拱手告辞:
“好,那我便收了,我等先行一步,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柳叶青与别瑶道别,又拉着她嘱咐了些注意伤口之类的话,也上了车。柳叶刀将玉佩收进怀中,翻身上马,两手牵着缰绳,又对别瑶点了点头,便示意折言出发。
别瑶盯着骑马离开的人,心头划过一丝热流与遗憾。行走江湖许多年,从未见过如此风流人物,但天涯路远,茫茫人海,恐怕再难相见了吧。收回目光,别瑶朝倒在地上的两具尸体走去。
柳叶青依旧坐在折言旁边,她性子活脱,不喜欢闷在车里。而月寒烟则一向喜欢独处,方才好不容易自己主动邀请别人上车,没想到会被拒绝,虽然她心底并不愿意车上多一个陌生人,按照以往的性子,自己也绝对不会开口,怎么刚才就鬼使神差的说了那么一句话呢?难道是因为散步心情舒畅?还是因为树林中空气清新?又或者是许久不回宫自己有些过于放松?上车后的月寒烟一扫之前的舒畅心情,心中又开始堵了起来,这堵来的莫名其妙。
索性掀开帘子看看窗外风景,结果一掀开便看到旁边骑马而行的柳叶刀,只见这人双手自然地握着缰绳,目视前方,神色淡然,并没有平日里对人时的柔和表情,上身笔直,长发被微风吹起,灰色袍子因为骑坐而掀起搭在马鞍上,露出垂在马肚两侧的腿不时夹下马肚。每个动作并无任何特殊,但却周身散发出一种悠然自得的气息。不知是她天性如此,还是久居山中练就的与世无争。
月寒烟就这么打量着旁边的人,心中堵着的那一块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地融进水中,化开来去。
林间不时传来清脆的鸟叫声,声声入耳,月寒烟轻轻放下帘子,拿起身边的一本书来看,看着看着便靠在车边睡着了……
***
入夜,月寒烟的房间。
地上跪伏着一黑衣人,那人低头盯着地面,抱拳于胸前,眼睛盯着地面,声音略低,
“启禀主人,成言传来消息,在追查过程中发现宫里有人与其他门派勾结。”
“何人?”
“尚未确定,但……有可能不止一个。”
“继续查。”
“请主人示下,若查到,该当作何处理?”
“将名单给我,切勿打草惊蛇,命成言悄悄盯着。”
“是。”
“宫里如何?”
“一切正常。”
“盯紧些,切勿疏漏。”
“是!不过……”
连日来主人身体不佳,又车马劳顿,黑衣人犹豫片刻,继而道:
“宫里有无情师叔在……堇言以为,主人不必过于操劳,安心养伤为上。”
月光透过窗子透进来,在地上投出颀长身影,那人负手而立,冷若冰霜的声音毫无波澜:
“你是质疑我的命令?”
黑衣人大惊,以首伏地,不敢抬头。
“堇言不敢。”
“自去折言处领二十鞭。”
“谢主人。”
“我要知道宫里的一举一动,每个人,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
“去吧。”
“是。”
轻盈的身影从窗子跃出,消失在黑夜中。
折言收到堇言的消息,来到一里外的客栈,将包好的几副药放在桌上。
堇言也并无过多寒暄,只脱了外衣,露出纯白的里衣,熟稔道:
“二十鞭,请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跪在地上,上身挺得笔直。
这样的对话,从小到大,已经发生过无数次,不用过多交代,身为主人最近身的护卫,折言自然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只是不知道,怎的在这途中又会受罚。不过既然主人下了命令,自然要按照宫规执行,不得手软。并非是她铁面无情,而是,小时候折言因为心软,曾试图减小惩罚力道瞒天过海,结果被老主人发现,连同她在内,两人的惩罚均加倍,并由老主人亲自行罚,打的二人半个月下不来床,所以,认真执行便是对彼此最小的伤害。
当折言收起鞭子,跪在地上的人白色里衣已被鲜血染红,破开道道口子,露出皮开肉绽的后背。折言将地上的人扶起,搀着她坐到床边,为她披上外衣,从怀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药瓶放在桌上,问道:
“怎会突然受罚,又哪里做错了?”
堇言面不改色,仿佛受伤的并不是她一般,微微一笑,答:
“说错话了。”
“你我随主人一同长大,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
“那你还……”
“主人身边只有你我几人,有的话,你我不说,便不会有人说了。”
折言愣了一下,心领神会,又无奈的摇摇头。
“好好清洗,让若言帮你上药,桌上的药你知道怎么用,我先回去了。”
“好。”
折言不能出来太久,将主人一个人放在那里,即使有柳叶刀在,她也不放心,所以她没有像原来那样帮堇言处理伤口便离开了。
方才若言被堇言支出去买干粮,回来时折言已经离开,她推门进来看到堇言面色不似平时,走近才发现她的不对劲,她连忙将干粮放在桌上,扯掉她的外衣才看到血色的后背。
“你!怎么回事?”
“没事,帮我清理一下吧。”
“挨罚了?”
“嗯。”
若言咬咬嘴唇,连忙转过身拿了木盆向外走,
“我去打水,你等等。”
“若言……”
若言停下脚步,就那么背对着她等她说话,
“若言……我没事。”
“嗯。”
只答了一个字,若言便开门匆匆朝厨房走去,烧开水的时候,柴火冒出的烟有点熏眼睛,熏的她眼泪流了下来。
若言端着热水进来,放在床边,声音有一丝沙哑,
“把衣服脱了。”
虽然都不止一次被上药,也不止一次在姐妹们面前脱掉衣服,堇言还是会很不好意思,但现在也由不得她,若言见她稍有犹疑,伸手扯上她衣服上的带子,
“我来帮你。”
“我……我自己来。”
堇言伤在整个背上,稍微一动便会牵扯到伤口,但除了额头渗出汗珠以及不能控制的面色发白之外,再无其他表现。
她将几乎已经变成布条的里衣小心的脱下来扔在地上,背后露出两根肚兜带子,肚兜原为水绿色,但现在已被血染成红色,原本就有伤疤的后背现在更加伤痕累累。堇言解开系在腰间的肚兜带子,慢慢趴在床上,
“好了。”
若言将白色的帕子在热水中浸湿后拧干,看着她的后背,咬咬嘴唇,声音轻柔,
“我擦了,若弄疼了你,你就告诉我。”
“没事,不疼。”
“还没擦你怎么知道不疼?”
“……”
若言小心翼翼地将帕子敷上她的伤口,不敢用力,擦完一遍再放进盆中,那水也变成了血色……清洗完毕,若言将药粉均匀地撒在伤口处,拿了纱布给她缠好,又帮她拿了件干净的肚兜和里衣放在床边,
“我去煎药,你自己换上吧。”
“谢谢。”
若言抿了一下唇,拿起药,端着木盆出去了。
堇言翻身坐起来,换下肚兜,穿上里衣,又起身将地上的脏衣服捡起来扔了,才又回到床上。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没人会知道她背后有伤。
若言煎好药端到床边坐下准备喂给她喝,
“我自己喝。”
“我来吧。”
“我自己来就好。”
“你……”
没再跟她争,若言深深瞪了她一眼,将碗递到她手里,转身将买来的干粮包好,又将堇言和她自己的衣物一一整理好。
“晚上睡觉注意些,小心别碰到伤口。”
“好。”
“那我先回房了。”
“好。”
身为护卫,长期精神紧绷,堇言与折言一样,从未睡过一个好觉,自从主人出宫后,若言见着那人又瘦了一圈,她不知能帮上什么,现在又领了罚,怕是会睡得更差……若言走出堇言的房间,关好门,盯着紧闭的门看了半天,最终长长地叹了口气,回了隔壁房间。
堇言趴在床上,扭头看着门口,嘴唇抿成一条线,然后收回目光,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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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很久没放过这么长的假,但毕竟这疫情令人担忧,2020年,似乎一切都像一场梦,希望赶紧好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