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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缨一支做新乡
李献一早躺在床上,眼皮子还粘着呢,就被龙葵拍门拍到三魂离体。
“李内务!阿蓝不见了!”
光听这嗓门以为是个膀大腰圆的厨娘喊的,吓得他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匆匆穿了鞋子披了外衣,冲到门口,拉开那扇被拍的颤抖的门。
只是问话前,李内务想先吸一口气,可没了门的保护,龙葵姑娘这砸门的劲头又大,便一拳砸到了李内务的肺。
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差点把他噎死。
龙葵一拳招呼在李内务身上,醒过神来,自己先倒抽了口冷气。这手劲儿自己可没悠着,完了完了完了……
不过眼下也没时间多想这些,龙葵拽上李献就往内堂跑。
李献一口气还没捋顺,就被人拉着狂奔,只觉得自己连七魄也飞升了。
刚迈进内堂的门,龙葵却见大家都坐在桌前悠闲喝茶,等着早上用膳。这边众人的视角,是门口的龙葵犹如脚踏旋风闪进内堂,手里还拽着个衣衫不整的李内务。
李内务睡的迷迷糊糊的,低着脑袋也不说话。往日那“天神”般的李献,此刻就像是硬被人从被子里拽出来的梦游尊者,银杏见李内务鞋都穿反了,喝到嘴里的茶“噗”的一下喷到了木荷的脸上。
“你们怎么……?”
“哦,木荷刚刚去找周主儿了,阿蓝在周主儿屋里呢。”
龙葵此刻,长气一出。
知道阿蓝无事,龙葵的心算放下了。可李内务眼里的火苗越窜越高,看的龙葵心惊胆战。冷杉见状,脚底抹油的冲到龙葵身边,拽上龙葵就跑。
“臭小子,还没一家子呢就护上了,给我滚回来!”
-
这几日不开店,但忙着收拾也着实累人。从早上一直到晌午都没见着阿蓝,虽心知阿蓝在周主儿屋里,怎地还不出来了?
芍药昨天是见了阿蓝的异状的,活儿也干不痛快,想上去找。刚迈上去一节楼梯,就见阿蓝从楼上下来了,神色如常,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阿蓝?”
“嗯?”
“可还好?”
阿蓝淡淡道:“无碍。”
确实神色如常,但不知为何,芍药觉得走过自己身边的阿蓝,突然变得有些淡漠。
阿蓝确实是留在馥香堂了,他也和周不解谈成条件。
“要我帮助馥香堂,就需要你们的人护我不受刻阵之苦。”
周不解答应了。
并且阿蓝还提出了一个要求。
“我要去沁园,我需要一个花草茂盛的地方做栖息地,帮助我修炼和恢复。”
周不解,也答应了。
所以阿蓝从此将不再和其他伙计一样,而是在沁园打理花草。春兰瞅着阿蓝往沁园走,似乎又看见那个想趁自己不注意溜进去的少年。她手里还抱着龙葵成亲要用的发饰,匆忙挡了过去。
“这位小公子,您不能往这走的呀!”
阿蓝觉着耳熟,这娇滴滴的呼唤,好似昨日听过。
春兰当然是故意的,她笑了笑,却见阿蓝从衣襟里掏出一把钥匙。
“春兰姐姐,这次是周主儿允了。”
阿蓝将沁园的锁打开,把钥匙放回衣服里,门只开了他自己能通过的大小,随后转身关上。
沁园一片寂静。
堂里也一片寂静。
除了阿蓝刚刚才打开的门锁以外,一切如常。
不知道为什么,春兰觉得阿蓝这一进沁园……
整个馥香堂,都暗了。
-
阿蓝进了沁园的事很快传到了所有人的耳朵里,沁园花草带毒,虽说有李内务在不会出人命,可这也太久不出来了吧?
这几日堂里装扮的喜气洋洋,可还是让人觉得眼前灰蒙蒙的。阿蓝来馥香堂只有两个月,时日尚短。但阿蓝不在的地方,就好像什么都没了颜色。
“龙葵姐姐还有两日就成亲了,阿蓝不是说要做金童吗?”
芍药正缝着盖头上的珠花,听见木荷突然开口说这事,还是叹了口气,将手里的东西放下。
她确实觉得干什么都没意思。
“我们也问过周主儿了,沁园咱们去不得。至于阿蓝为何能去,周主儿也说了,阿蓝不怕毒,周主儿也没与我说太多……如此,金童咱们也只能再去找了。”
银杏偷偷去过一次沁园,被李内务抓到好一顿打,而且李内务扬言,如果再有人踏进沁园,他就锁了沁园的门,谁也别进,也别出。
这可算把他们吓住了,从那之后,众人也只是从门口张望一下,他们可不想把阿蓝锁在里面。
阿蓝为什么去沁园,周主儿为何频频不给答话,大家都疑惑,而且阿蓝去了沁园,为何就看不到人呢,饭也不用吃,好像……那沁园根本没人一样。
龙葵大喜之日将近,出了这档子事,眼下也总是笑不出来。周主儿软硬不吃,也不给个理由。
其实只是龙葵不知道,周不解答应阿蓝,他的身份自己想说再说,不需通过周不解的口。
“这个阿蓝,去了沁园也不出来了。”李内务经常这样抱怨。
周不解知道,阿蓝生他气了。
因为那日说的条件过于露骨,阿蓝应是不喜欢这种明摆着的利用关系,所以才赌气一样的不出来。这一点,倒是和幼时的李内务有些像啊……
千年三翅精,居然意外的小孩子气。
众人找不到阿蓝,看不见阿蓝其实非常正常,因为阿蓝此刻幻化了真身,根本就没在外面,而是在一朵花里。
那花朵长的奇大,远看像个球,颜色殷红,着实醒目。整朵花得有成人一双手掌大,阿蓝从没见过这种花,飞近细闻,才觉有毒。
剧毒。
花朵下方的叶子上还挂了个牌子,写着——缨珠剧毒,切勿接近。
阿蓝本就是毒物,惯是吃些带毒的花草,好维持自己身上鳞粉的毒性。这缨珠称不上好看,但拿来做个屋子却是上选。风不吹雨不淋,沁园是有间环境不错的小木屋,可阿蓝住不惯。
越是屋子,越是一个人,阿蓝就越想到和大家一起插科打诨的日子。这屋子他去的不舒坦,还不如住在缨珠里。
阿蓝幻化的蝴蝶真身,果真是六翼的,一边三翼,但身形颇小,全身半个手掌大,翅长就占了整个身体长度的四倍左右,翅膀越往外越透明,越接近身体蓝色越深,飞到较黑的地方现出盈盈蓝光,所过之处像坠了星子,十分好看。
若是深夜往沁园一看,那朵阿蓝栖息的缨珠,会像极了夜明珠,莹莹发光,照的一片幽蓝。也正是如此,周不解才知阿蓝就在沁园,并未离开。
酷暑炎热,当日晚间周不解嫌屋中烦闷,提了四方席子,打开了沁园的门。阿蓝正躲在缨珠里睡觉,察觉有人来了,心中一惊,光亮大放。
但也只是一瞬间,阿蓝发现是周不解,还特意掩了光晕继续趴在缨珠里。周不解看的想笑,将席子铺在地上,自己坐了下来。
“小蝴蝶,可想听曲子?”
花丛之中空灵声传来,如铃,直敲的黑夜都亮了似的。
“不想。”
“真不想?”
阿蓝拧巴了一会儿,听外面人不再发问,便从花瓣缝隙里瞅一眼周不解在干什么。只见外面那人左手拿着一只柳叶花纹的笛子,碧翠碧翠的,成色极佳。坐在那也不吹,也不讲话,盯着他。
“哼。”
不过是盯着一团光罢了,离这么远,还有花瓣挡着,你还能看见我不成?阿蓝挪了挪身子,找个舒服的地方趴着。
“不看我啦?”
周不解的语气里满是笑意,说的阿蓝不可置信。
“你看得见我?”
“自然。”
“看得到我的眼睛?”
“自然看得到。”
先不说自己真身极小,自己与周不解的距离也有个百十步,常人怎可能看的这么远?
阿蓝从缨珠里飞出,化作一团蓝雾,将人形落在了周不解身侧。
宝蓝华服,宽袍大袖,银发银睫,绒毛圆环。
当真与记载一模一样。
“你如何看到我的?”
周不解擦了擦笛子,道:“自然是用眼。”
“骗人……”阿蓝又不是不清楚,就连修士,都根本看不到这么远,要是百八十米外有个同类躲着,阿蓝自己都不见得看得到。
他赌气一样的一屁股坐下,与周不解的端坐不同,阿蓝的坐姿实在像个大爷,就差左拥右抱手里再举上一杯酒,背后再来个喂葡萄吃的。周不解见他这豪放的坐姿,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笛子。突然觉得阿蓝就像是来听曲儿的,他就像是来卖艺的。
周不解默默把笛子放回兜里。
“你跟谁学的这坐姿。”
“银雀啊,银雀就这么坐着。”刚一说完,阿蓝才反应过来周不解不认得银雀,遂解释道:“银雀与我都是景谷的精怪,只不过他不为人知,不像我。”
“谷中精怪不就你一个吗?”
阿蓝一听,看着那张熟悉的脸,眉毛皱了。
“谁说的,又是史书传的吧?景谷的存在少说有一千年,灵气那么足,怎可能就我一个?光我知道的,就有银雀和他的两个妹妹,有没有别人还说不定呢。银雀比我出来的早,或许有比银雀还早的呢。”
“嗯……确实如此,可还有些别的,讲与我听听?”
这些东西周不解可没接触过,胃口一下被吊的老高。阿蓝见周不解听的起劲儿,莫名其妙的自豪感油然而生,小脸扬了扬,一副——你不知道吧?的样子,看的周不解直想掐他。
“精怪不止一个,但坐镇精怪就我一个。我也称不上多厉害,只是毒性过于霸道,所以……”阿蓝说了半截,顿住了。
“所以大家都不想靠近我,他们怕我,毕竟此毒无解,发作极快。”
周不解点点头,关于阿蓝的毒,没少从李献口中听说,他也略知一二,但心中仍有疑惑,便问:“你经常用毒?为何谷中大家如此怕你。”
阿蓝老老实实的答:“雾气经常用,但毒只用过一次。”
“一次,屠谷那次?”
阿蓝点点头,看见周不解坐的端正,比自己这样坐着好看,就学着周不解的样子跪坐下来。
“为何是你去屠谷?”
“大家求我的。”
“求你你就去?”
“……嗯,我以为这样大家就会理我了。”
阿蓝说完,眼睛望着星星。妖化形态的阿蓝仿佛一个精灵,那金蓝色的眸子比银河还要好看,把天上的星子都比了下去。周不解还是实在是想不到阿蓝这种单纯的人,怎么会和史书凶物挂钩。
“阿蓝,你为何杀了上千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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