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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
不仅仅是因为迫不及待的想手刃仇人,更是因为担心独自身处沈府的弟弟沈怀坚,虽然起名字的时候卫昭华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心怀坚强的生活下去,但是沈怀坚还是年龄太小了,并且继母对他很是严苛,沈怀坚本人是个内向怯懦的男孩子。
沈烟能想象得到,自己那位继母拿不到自己撒气,十有八九会加倍对沈怀坚严厉。沈烟来到这里的使命,一是搞垮狗男女一家,二就是将沈怀坚培养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要愧对母亲艰难生产的痛苦。
燕归强留了沈烟半个多月,这一天阳光正好,沈烟带着皇帝厚重的赏赐,用着郡主的仪仗,风风光光的,在燕王的护送下回到了沈相府。
咕噜噜行驶的马车上,沈烟掀开帘子的一角,见识到了皇城的繁华,街边商铺林立,又有小商小贩的吆喝声,还未撤摊的馄饨小摊,掀开锅盖冒着白茫茫的水气,边上临时支起来的桌椅都坐满了人。
沈烟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肚子,虽然说宫里的吃食样样精致可口,早上也吃得很饱了,但沈烟还是想尝一尝这种充满烟火气息的街边美食,总觉得只有这样才能觉得自己是真真切切地活在这人世间。
“你想吃?”策马跟在一边的燕归看着望着馄饨摊出神的沈烟问道。
沈烟抬眼看向他,心中感叹,‘果然俊男是要配高头大马啊,帅气逼人,闪瞎人眼啊,啧啧,路边不少女子都偷偷地看向他呢’,回了回神,沈烟认真地说,“想吃是想吃,不过这不符合我现在的身份,况且,这么长的队伍停在这里会影响其他人通行的。”
这是事实,没法改变,燕归也只能认清,“你说的没错,外头风大,你把帘子放下进去休息吧。”
松手放下帘子,沈烟称好。
接下来的路程,两个人谁也没有再说话,不出半个时辰,大队伍到了相府大门口,而相府的重要人物早已经候在那里多时了。
蝶恋和长歌扶着沈烟下马车,众人向燕王行了礼,沈目道一声,“烦扰燕王殿下送小女回府,若不嫌弃,还请入府喝杯热茶,以表本官谢意。”
“沈相客气,大小姐本就是为救本王身受重伤,说谢也应该是本王谢沈相,生下一个好女儿。”燕归平静地说,话是感激,但语气却让沈目听不出是感激,反而有些后背生凉。
一大群人不好总堵在门口,沈目带燕王头前走着入府,沈烟却被何月芸母女挡在后面,燕归面色不悦,出声邀沈烟并行,“瑞安郡主身份贵重,请先行。”说着冷冷地扫视何月芸母女二人,直教二人面色难堪。
见二人有所收敛,燕归深知万事不可走极端,否则引起反噬倒要给沈烟惹麻烦,偌大的相府,沈烟身边也只有蝶恋长歌及老将军派来的人是可亲可信之人,为母报仇,路途难行,他不能给她添难处。
虽舍不得佳人,燕归暂留一阵就提出了告辞,皇亲贵胄沈目自然是强留不得,毕恭毕敬地把燕归送出府门,目送燕王一行人走出视线,刚要转身回复,却见宫里来了车架,不多时就行到门前。
马车上下来三人,一个年轻女子,一位稍显富态的嬷嬷,还有内侍一人。
听着内侍略显尖细嗓音的话,沈目心中嗤笑,“这没了根的男子就是让人厌烦,毫无男儿气概。”
大概意思是,昭妃体恤沈烟,让太医院拨了个懂医理的医女过来照顾沈烟的吃食,而封为郡主,就要懂皇家礼仪,所以又派了个老嬷嬷来教导行事礼仪,而这位嬷嬷,曾经教导过两位皇后,让人不敢轻待。
沈目对着皇宫方向谢恩,心中却遗憾拥有这一切待遇的不是自己的掌上明珠沈镜华,因而有些怨沈烟,而他却没想过,这一切都是沈烟用命换来的。
沈烟回到芳华院,立马脱了外裳瘫在了床上,不得不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更何况她本就破败的身子大量失血,恐怕得好一阵才能养过来。
而因为被沈烟占了院子,沈镜华只能搬到差一些的院子,不过此时,她正在何月芸的院子里咒骂沈烟。
“娘,你看那个小贱人!风风光光地从宫里出来,这回满京城的人,不!是满天下的人都知道是她救了燕王了!也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居然封她为郡主!”沈镜华说的脸都扭曲了。
何月芸啪的一拍桌子,吓了沈镜华一跳,“放肆!皇上的旨意也是你能置喙的吗?!真是不知死活!”
严厉的话语让沈镜华一下子收敛了气焰,讷讷地说,“女儿知道错了,娘你别生气了。”说着还撒娇地摇着何月芸的衣袖。
身为母亲,何月芸自然是想自己的女儿得到最好的待遇,她心里也是怨恨沈烟的,当初小贱人的娘夺了她正室的位子,如今自己成了继室,小贱人却一步登天成为了郡主,她怎么能不怨啊?
把娇小的女儿半抱进怀里,摩挲着沈镜华光泽秀丽的长发,何月芸安慰着说,“华儿,你要的娘会为你拿过来,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将来你必定要将沈烟踩在脚下,登上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位子。”
沈镜华点点头,听何月芸慢慢说来,“但你要切忌不可急躁,在旁人面前一定要以沈烟为尊,捧着沈烟,不要与她起冲突,她有皇上亲封的封号,要比一般的郡主尊贵许多,更何况,今日你也看到了,沈烟救了燕王,燕王与昭妃都很看重她。”
闻言沈镜华撇撇嘴巴,一脸不屑,嘴里却说女儿记下了,何月芸自然是不知道,沈镜华打心眼里就没把沈烟当回事,而燕王和昭妃,一个个都是不受宠的王爷和嫔妃,她自然是也看不上的。
到了晚饭时分,沈烟感叹终于又吃到了长歌的手艺,大解馋虫。沈怀坚下了学也来看望沈烟,沈烟细细端详着,发现沈怀坚眉眼间有一股郁结之气,这在九岁的孩子身上太不同寻常了,沈烟决定问一问,毕竟,自己的弟弟自己要疼惜。
“小弟,你不开心吗?”
沈怀坚听到沈烟的询问,撂下筷子,闭了闭眼睛,沈烟清楚地看到那孩子眼里的雾气,他说,“姐姐,我不开心,我不开心每天坐在死板板的课堂上,我想像外公一样,打拳练枪,可是母亲不允许我那样做,说粗鄙武夫不可学,我没办法反驳。”
粗鄙武夫,呵!没了这些守卫边疆的粗鄙武夫,这皇城中的高官贵人又要到哪里找这繁华富贵!没有姓卫的粗鄙武夫,沈目这丞相之位又是如何得来的!天下文人无数,皇帝有何必封沈目为相!
沈烟气得嘴里美食都失了味道,用力一掷,那上好的官窑的青花釉下彩瓷碗顿时七零八落,
“放屁!没有所谓的粗鄙武夫!我们能生活的这么安逸吗!还有,何月芸不是你的母亲!你和我的母亲早就死了!”
一桌的好菜好饭,被沈烟发疯一般的行为毁得一干二净,沈怀坚坐在沈烟对面,眼中全是震惊,他没想到他认为文静懦弱的长姐会有这么大的脾气,吓得他缩坐在凳子上,大气都不敢出。
蝶恋上前按住沈烟的肩膀,劝说道:“小姐,您冷静点,别吓到少爷了。”
而长歌也贴心的把沈怀坚搂进怀里安抚,拍拍他微微颤抖的身体,暗叹一口气。
好一会儿,沈烟拍拍肩上的手,示意自己已经平复好心情,不会发疯了,蝶恋这才松开手,给了长歌一个眼神,二人退下,给姐弟留下说话的空间。
“对不起,吓到你了。”沈烟抱歉地说道。
沈怀坚摇摇头,小声地说,“没关系,姐姐,我没那么胆小,可你为何发这么大的脾气?这不像你。”
沈怀坚的话让沈烟心中一紧,没想到她这个弟弟心思还挺细腻,她也不太想骗他,她说,“因为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我不能再软弱下去,为了你我,为了娘亲。”
听到这话,沈怀坚神色一凛,几步奔到沈烟身边,抓着她的衣袖关切地问,“姐姐为何这样说?什么叫死过一次?”
沈烟握住弟弟的手,慢慢说来:“小弟,你是个男子汉,无论今后遇见什么事情你都要坚强,我想母亲给你起了怀坚这个名字也应是这个意思,而身为长姐,我也会坚强起来,之所以说我死过一次,是因为我之前因沈镜华对我的毒打让姐姐差一点见了阎王爷,只因为我太懦弱。”
“什么?二姐毒打你?!怎么会?二姐看起来很善良的。”沈怀坚有些不相信。
沈烟无奈的叹了口气,撸起袖子,给他看胳膊上浅浅的鞭痕,见沈怀坚眼中的震惊才开口说,“我不会骗你,何月芸母女对你好,是因为何月芸此生再难有孕,而她需要一个嫡子帮她站稳丞相夫人的位子,沈镜华则是因为需要一个兄弟来体现她重视亲情,更是为了在她出阁之后你立业之时做她强有力的娘家,而我,只是原配之女,且母亲过世的时候我已懂事,我一不能封侯拜相,二不能心无障碍的把何月芸当做母亲,再说句不自谦的花,母亲容貌倾城,你姐我生得更是容颜映月,沈镜华是嫉妒我容貌,还怨恨我占了更加尊贵的原配嫡女身份,你都没有见过,我之前住的院子连最下等的下人都不屑居住,沈镜华隔段时间就要到我那破院子里寻个由头打我一顿鞭子,你现在见我住在芳华院,婢女成群,皆因前一阵子外祖一家从边疆回京,”考虑到现在还不适合告诉弟弟母亲是被狗男女联手害死的,沈烟只能说,“何月芸忌惮外祖的身份才会对我这么好,而这只是做做样子蒙蔽外祖。”
呼!这大概是沈烟说过最长的一段话了,毕竟她是崇尚能动手就不说话主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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