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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近况如何尽量讲得不要太差
“公子请。”
曾顾晌点点头,在桑前耳边吩咐了几句,便面无表情跟着眼前穿着黑色劲装的男子来到二楼楼梯拐角处的第一间包间。
二楼的第一个包间名雀央,是一个听起来略带少女天真的名字。来越歇楼的客人大多是江湖中人,抑或普通老百姓,即使对房名没有什么大情小意的讲究,也鲜少有男客人坐在此间包房,大多是一些姑娘或妇人喜爱这名字暗含的美好,指明要求小二安排该房间,久而久之,便很少在雀央里见到男性了。
而眼前这个坐在满满一桌菜肴面前的男子,打破了这个隐形的规矩。
“小商儿,来,吃酒。”
看着这个对着自己举起酒杯的男子,即便如今已经放下了从前的芥蒂,哪怕见到桑前他们也只有一丝当年未被支持的遗憾,可是现在,真的见到了眼前这个无论是脸上还是气质都毫无岁月痕迹的男子,曾顾晌承认,自己心情很有些波动,若不是有强大的控制力,恐怕自己都已冲上前揪住这个男子的衣领,质问一句:这就是你承诺的兄弟一辈子吗?
嘴唇微微张开,复又合上,再张开嘴时,曾顾晌只是轻轻吐出一句:“秦帮主,好久不见。”
被称作秦帮主的男子哈哈一笑,站起身来,绯色的长袍在空中小范围的划出一个弧度,如此艳丽的颜色也难掩其爽朗大气。
“小商儿,我们,不是兄弟吗?”瞬息间,男子已来到曾顾晌的身旁。
“秦煊,秦兄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曾顾晌不留痕迹的避开秦煊快要搭上肩头的手,来到几米之外。
秦煊丝毫不见尴尬,笑嘻嘻地收回了手,来到桌前,为曾顾晌斟了一杯酒。
曾顾晌一饮而尽。
秦煊眨眨眼睛,似有泪珠闪过,不过怎么可能呢,这可是近几年大人们用来吓唬不听话小孩的人啊。
“你还好吗?这几年我派出无数机英堂的人,可是查不到你的半点消息。”要知道,机英堂可是精英中的精英啊,只要是存在过的事情,就不会被他们忽视的存在。
“他们是我教出来的,你莫不是忘了吧?”曾顾晌接过秦煊递过来的酒一饮而尽。这酒,入口平淡无奇后劲却大得可怕,曾顾晌趴下前,脑子里只有这么一句话。
“小商儿,你若不是还将我当兄弟,你若不是在强装镇定,就不会连嘘弥露的味道都闻不出来。”
说罢,秦煊拿起酒壶,直接灌进嘴里,“酒却是真的好酒。”
自从曾顾晌进了房间,桑前就在不远处候着。
这越歇楼是自家地盘,安防暗哨也不少,倒不担心房里的人偷偷走掉,至于屋子里的人的身份,稍一转转脑子,桑前这个人精就猜到了。
桑前也不担心曾顾晌一个人在里面会不会有危险,毕竟曾经顾商和秦煊是江湖上出了名的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不管后来江湖上怎么传言两人的关系,作为曾经参与两人所有事情的桑主管来说,他相信,如果秦煊还会伤害顾商的话,这天下就没有人敢说自己是真心对待顾商了。
哪怕十年后,桑前都这样相信。
事实上,曾顾晌也这样相信,只是大家都以为,他只有怨恨。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秦煊带着随从从房里走了出来,桑前立马冲了过去。
有嗅觉敏锐的江湖中人觉得这气氛有些不对劲,可是也说不出来为什么。
秦煊带着斗篷,蒙住了脸,外人看不出来是谁,只会觉得此人身形屹立,气质非凡,想必是个人物。而桑前一直保持着老狐狸的微笑,待之有礼。
即便有人曾见到曾顾晌走了进去,也不会和顾商联系到一起,毕竟现在的曾顾晌,相貌普通,还带着疤痕,怎么也难和那个拥有万千爱慕的顾商联系到一起。
所以,看起来,一切真的都很和谐。
“这位仁兄,不知你与我家大哥……”
“哦,顾兄弟啊,他喝酒喝醉了,正在屋里休息,你派个人扶他去休息吧。”
“不,是曾兄弟。”
“曾?”
“没错,这位曾兄弟姓曾名顾晌,乃是桑某最近新认的兄弟,看来这位仁兄认错人了。”
是了,曾顾晌虽然让桑前向江湖公布顾商回来了,可是却没有说他是顾商,只说他是曾顾晌。桑前略一思索,想必楼主另有打算,便推掉了很多想要拜见顾商的人,毕竟人都有好奇心。
可却不是对谁都能有好奇心的。
秦煊看着周围若有若无投来的视线,笑了一下,顺着桑前的话接下去,“一见如故,一见如故。”
“既然几位要走,桑某也不多留,希望几位对小店今日的招待满意。”桑前拱手施礼,仿佛真的只是掌柜的碰见了客人,“海娃,带几位客人结账,由于今日多提供了几项特殊服务,一会记得多收五十两。”
“好嘞,几位客人,这边请。”
秦煊听着这不知是为谁出气的话,眼神透软,笑一笑,跟着海娃走了。
徒留桑前一个人站在原地。
恰好何天衢带着一个手下背着曾顾晌从房间里出来,往后院走去,路过桑前时,冒出一句:“幼稚!”不过我喜欢。
待到傍晚时分,曾顾晌醒了。
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曾经居住过的屋里。
屋子的陈设都没有什么变化。
没有其他人,所以屋子里很安静,桌上点着檀香,让整间屋子不至于很空旷。
屋子的窗户完全开着,不知是谁给挂了一帘米色的布在窗户上,布微微有些泛黄,刚好遮住了外面的光却又不至于使整个屋子完全没有光亮。
头有些疼,不愿起身,就这么躺着,也挺好。
没有人吵闹,不用关心别人,也不用被别人关心。
什么也不用想,只需要享受这一刻的时间。
也不知道什么时辰了,太阳是不是快落下了,当自己躺在这里的时候,什么也无法预料,就像从来没有想到过今日就和秦煊碰面了。
若说见到他心里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毕竟他是自己除了林宝以外的第二个兄弟。
过去有很多事自己都不愿意去回想,是因为心里从没往其他地方想过,就像是哪怕过了十年,自己对他也不会设防,即使闻到了嘘弥露的味道,也愿意一饮而尽,因为他想要我喝。
何况,嘘弥露对身体没什么损伤,只是会让人沉睡而已。
曾顾晌能感觉到自己身体并未受到什么伤害,也正因如此,才更疑惑秦煊在自己昏睡后做了什么。
“吱——嘎——”
房门开了,曾顾晌没有回头看,便知道有人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呀,楼主,你醒了!桑伯伯,楼主醒了!”
是海娃,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子,同阿芦一般大。
海娃姓桑,是桑前的侄子,不是亲的,是认的。十几年,桑前出外办事的路途中,偶经一片小树林,看到一个竹筐,有老虎在周围嗅来嗅去,桑前直觉不对,赶走了老虎,发现了海娃,带了回去。那时候的顾商喜欢调侃人,间桑前多年未娶妻生子,便提议桑前收养这孩子,桑前不愿做个便宜爹,便决定当孩子的伯伯,虽然这十几年桑前带海娃如亲骨肉,海娃也把这个伯伯当成自己的爹一样孝敬。
哎,老桑还是这么别扭,都这么多年了,还让人孩子喊他伯伯,曾顾晌没忍住,又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趁海娃出去喊人的功夫,曾顾晌有意识地调整了整个人的状态,不再那么低迷。
一阵脚步声传来,约摸五六人。
“楼主,你可算醒了,老何府里有事,先回去了,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他了,估摸着一会就来。楼主你状态还好吗,要不要吃点东西,厨房已经炖好了鸡汤,非常入味,保证楼主满意。”
“鸡汤?来一碗。”
“海娃,去,厨房找慧婶儿。”
“是!”
“对了,楼主,这两位就是之前提到的王为之大夫和刘存新大夫。”
“哦?”这个时候曾顾晌才坐起身来,认真观察起眼前两人。
王为之中等身材,而立之年,方脸圆鼻头,即便不笑也带有一股子和善气;刘存新较瘦,比王为之高一点,头发已经花白,下巴留了小胡子,眼睛炯炯有神。
两人虽个子不一样,身材不一样,长相不一样,可是,却都一样的正直善良,这是两人的眼神和气质告诉曾顾晌的,所谓相由心生嘛。
曾顾晌这么一看,心里已经有底了,“两位请坐。”
“请喝茶。”
王大夫和刘大夫看了看面前的茶碗,不知对方是何意,但来之前桑前对他们保证过楼主并无恶意,因此两人放下自己心里的不安,端起茶碗。
两人不是江湖中人,但身为大夫,多多少少救治过江湖人,眼前这位看起来冷酷的楼主曾经单枪匹马闯黑狱救出“青云六虎”,据说还破了黑狱的煞阵,以致于黑狱的几位长老对沿袭了几十年的煞阵重新进行了编排。
“楼主,汤来啦!”
众人看去,海娃笑嘻嘻的脸出现在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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