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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只是他不知,临仪什么时候和云月恒竟然这般相熟。
云月恒人虽不错,但和上一世的他一样,除了吃喝玩乐再不会别的。而临仪这个人性子高冷,本来朋友就少,也不大可能像他一样由于逛青楼而与云月恒相识。
究竟是他不了解他们,还是重来一次,事情发生了变化?
这时候,云盛殊终于发现这个所谓“外室”是谁了。
她第一次遇到何翊的时候他还是个整天安逸度日的纨绔公子哥儿,繁华长安锦衣玉食的生活让他虽然一直坚持练武,却仍是一身细白嫩肉。可边关风沙萧瑟凛冽,值守之时风吹日晒都是常事,所以这次回来他变黑了不少,虽然在边关的那群糙汉子里还是算是白嫩,但跟从前差距还是挺大的。是以她第一眼并没有认出他来。
到底是战场上血腥厮杀过的人,如果说以前的他的气质还是偏邪魅的话,现在的他整个人就犹如一把散发着幽幽锋芒的古刀。
难怪方才华青玉对她的反应感到那么奇怪,原来根本就不是她想的那样。
只是,既然请了她来做客,怎么又让何翊也来了她跟何翊并不算相熟啊。
何翊抱着双臂斜靠在门边似笑非笑地对云月恒道:“怎么。在下竟有如此高的礼遇,连临仪公主都请来了?”眼神却是有点冷冷的。
云月恒怂怂地傻笑着,一边不停给云盛殊打眼色求助。
何翊向来不吃云月恒那套。
他一眼扫过去,见席面上已经吃了一半的样子,就知道这家伙定然是忘记了跟自己定下的日子。正好又不知所为何事,请了临仪来府。
眼下两边撞到一起,云月恒就不知所措顺理成章地怂了。
还给临仪打眼色,难不成他想要让临仪给他打圆场谎称就是来陪他庆功的么?也不想想临仪什么脾气的人,怎么会纡尊降贵顺从他这种要求?
云盛殊接收到了云月恒的信号,又看何翊一脸冰冷的样子,稍微想想就明白过来定然是自己这傻堂哥,之前给人家约好了,结果又忘记了把自己请了过来,现在先头约好的何翊发现了生气了,就开始想要让自己帮忙蒙混过关。
她不由得开始同情何翊有月恒这样一个缺心眼的朋友。
这样的事,换谁遇到了都会不快的。
盛殊举起酒杯:“早闻何世子保家卫国,击溃乌浑右贤王师衍累丹部使其退回西名山下英勇善战之名。如此少年英雄,本宫理当敬重。来,本宫敬世子一杯。”
她说这些的本意一方面是对何翊真心敬佩,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打个圆场,帮云月恒将此事蒙混过关,她自以为自己的说辞没什么毛病,谁知何翊闻言神色古怪地上下打量着她,活像是大白天见了鬼似的。
云盛殊顿时心里就有点慌,不由再回想一遍自己的话,以为是自己的话哪里出了纰漏,可左思右想也不明所以。
脑子里一个念头一闪而过:莫不是他与原主相熟,看出什么不妥来了?
这么想着,面上却不敢露出什么,反倒努力显得越发镇定。
何翊拿起酒壶自斟一杯,先回敬盛殊,接着一把搭上云月恒的肩把他拖近身侧,凑在他耳边压低声音问道:“老实说!你给人小娘子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云月恒一脸迷瞪:“什么迷魂汤,我可没有啊!”
“没有临仪那么个冰山今天居然帮着你糊弄我?”何翊显然不信,瞪了云月恒一眼。
“欸,我可是她堂哥,谁跟你这没良心一样就知道欺压我!”云月恒一掌拍过去。
其实月恒对于盛殊往日的冷淡性子也略有耳闻,但到底他向来对那些事都不怎么上心,也不怎么来往,此前跟盛殊更是毫无交集,所以也没很把传言当真。想了想道:“我之前也听人说六娘是不爱搭理人的,但实际接触以后又发现传言言过其实。所谓传言大多夸大其词。我看六娘还是很和善的。”
和善?
临仪这个人可以用高贵,冷漠,甚至骄傲来形容,但是他确实没想象过这种听上去温驯得像只兔子一样的词汇也会被人用来形容临仪。
两个大男人凑在一起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反正盛殊只觉得,何翊看她的眼神越来越诡异,还带着一丝探究。她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安。
这顿饭因为何翊的归来吃的甚是古怪。
何翊虽然不受敬平侯夫妇的喜爱,但表面上该有的教导他总是不会少的,所以平时吃饭的时候他还是很注重食不言的规矩的。但今天他不时地就跟云盛殊攀谈,聊一些京中旧事。此番不寻常的举动惹得云月恒夫妇频频侧目。
云盛殊也对他这样话多感到惊讶。因为虽然由于他抗击乌浑的功绩她对他的印象改观了不少,但是她由于之前安王府他对她的一番刻薄还是下意识觉得此人不好相处,她想他可能不是很喜欢她。
四个人心思各异,气氛诡异。
云盛殊和何翊前后脚刚走,这边世子府里华青玉和云月恒就八卦开了。
华青玉知道何翊虽然不算是寡言之人,但是嘴是很毒的。他的嘴毒在于对不喜欢的人就会一针见血戳人痛处,言辞犀利刻薄。
但看他今天对临仪的样子,还是相当和顺的。从始至终一直在找话,这对于平时的他来说可是一个不可多见的状态。
华青玉和云月恒成婚一二年仍未有子嗣,虽然她一直为此烦恼,但是同时没有孩子的挂心使得她格外有精力关心身边的未婚好女子的情感动向。
想来想去想的心情激动,忍不住问云月恒:“夫君,你看弋譞会不会是有意于临仪公主我瞧他今天席上总寻机与公主搭话,言辞又格外有礼,全然不像平时那副锋芒毕露的毒舌样子。”
云月恒也注意到了,但是鉴于他平时对何翊这个人的了解,感觉还是有点不太确定:“会吗,何弋譞这个人,向来不对什么女子上心的,望仙楼里倒只一个言娘他算找的最经常,也都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言娘也只对着他才那不摆花魁娘子的架子。”
华青玉玉指直接戳上了自家夫君的脑袋,摇头道:“你怎么这么糊涂!凭言娘再怎么艳绝长安,到底也只是个花魁娘子,少不得要叫人诟病是下九流之属。弋譞到底是贵族世家子弟,眼下又立了军功,不日就要承袭国公府的爵位。再怎么胡闹也断不可能娶个花魁做夫人。你可别拿在公主面前瞎说。”
云月恒赶紧应下。
却说云盛殊出了世子府,想起自己好些时日没有逛东市了,便命了车夫向东市去。自己坐在马车上却还在琢磨何翊的事。
何翊今日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一直找她搭话,态度也比之前在安王府好得多。她对此是有疑惑的。
但是认真说去,她本身与此人并不熟识,那天的口角说来虽是何翊挑事,但他说的话确实也是没错的,她的确算是背后私议他人。说不定只是自己之前对他有偏见。
至于他的风流纨绔传言,她并不关心。
反正此人于她只是个过路者,他的私生活她无权过问干涉,更没有兴致站在到道德制高点上对此评头论足指指点点。
想着她就伸手在面前的食盒里拈了一枚小点心一口吞了。
一直趴在车窗口处把帘子掀了一缝悄悄往外看的轻燕突然叫她:“主子,你快看!快来看!”
不知道这丫头又发现什么好玩的东西了。
她匆匆拍掉手上的点心渣子,又抓了张帕子边擦边爬到窗口亦探头望去,嘴里说着:“怎么了,叫我看什么呀?”
目光在繁华热闹的大街上扫了几个来回却一无所获:“在哪儿,没瞧见什么稀奇事儿呀?”
轻燕“哎哊”一声,伸手一指不远处一家铺子门口道:“那是不是长公主府的马车?”
盛殊顺着她手指所指的方向看去。看见了一辆样式熟悉的马车。
马车边上守着一个熟悉的人,那是细辛,柏舟的随从之一,经常跟着柏舟一起来兴庆宫的。
她抬头看了看那铺子,是家首饰铺,还是之前调查绿苏那步摇来历的时候她跟着栗弈来过的,号称是长安城中最好的首饰铺子。柏舟怎么会在这里?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寻他装作不经意与他偶遇的样子之时,柏舟帮她做出了决定。柏舟自己出来了,但却不是只有他自己,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女子。
那个女子有着她所没有的酒窝,只是微微一笑便能露出天真而好看的样子。头上珠翠环绕,而柏舟的手里拿着一个狭长的木匣子。
柏舟的眼神紧紧地跟随她的脸庞,似乎是请求地同女子说了句什么,那女子迟疑着。
柏舟脸上的神情渐渐露出一点失落的样子,抿着唇,他那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她所喜欢的拿着木匣的手慢慢地应和主人的心情没有生气地垂下来。
她嫉妒而又心疼地看着他。
突然那女子笑了起来,笑的柔媚娇俏,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柏舟黯然的眸子瞬间就亮了起来,打开了那个匣子,取出一支做工精细样式精美的嵌宝金钗,小心翼翼地伸手为那女子插在发髻上。只是这样一个动作,似乎就令他得到了极大的愉悦,开心的像是一个得到了奖赏的孩子,眼睛里闪闪发亮。
盛殊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有力的的大手紧紧地攥住,几乎就要爆炸开来。
她费尽心思想要拥有和他更多的共同点,绞尽脑汁地想着怎样把最近新听到的事以最能引起他的兴趣的方式告诉他,不管是开心的事还是烦心的事,就算只是今天院子里新开的一树很美的繁花,每一点琐碎每一点细节都想告诉他。她尽量地争取更多与他见面的机会,因为他喜欢马球,所以她也特地去学,只是为了能和他一起。
她想她做的一切努力不是没有成效的,柏舟对她确实也很好,一直把她当做一个很可以信任的朋友——没错,就是这个让她进退不得的身份,朋友。
这让她甚至不敢明确地对他表露自己的心意,生怕连现在这一点温暖都彻底失去。
但她的煎熬再多他也不会知晓。
她做的再多,也抵不上面前这个女子一个简单默许他为她戴上发钗的颔首的动作。
云月令离去得再绝情,也只能徒增他对她的念念不忘。只要她随时回头,柏舟都会欣喜相迎。对于柏舟来说,云月令就是他心里始终难以释怀的那个影子,那个最初的梦。
那么她呢?
一直陪在他的身边的她,以为自己也能为他带来愉悦的她,贪恋着他的关怀又回报以更多关怀的她,又算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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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虐一把女主~
(半夜更文遇到蟑螂吓得我笔记本都差点甩飞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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