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光年

作者:纾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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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待


      就着清晨的第一道光,浑身酸痛无比,缓缓睁开肿胀干涩的双眼。乔谨才发现自己睡着床上,呆呆的楞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光着脚跑到客厅,打开新闻频道。目不转睛的盯着,生怕看漏或是听漏什么消息。
      乔母,一起起来,就看见自己女儿,光着脚站在电视见面前。真的不知道两父女怎么了。老头子昨晚从书房出来后,一夜翻来覆去。女儿呢,大清早起来,一副痴呆模样盯着电视机。
      走到乔谨房间里,拿了鞋子,叹了口气望着一动不动的女儿忍不住说道:“小谨,坐着吧,先把鞋子穿好。”
      乔谨似是没有听到一样,还是一动不动,乔母心疼的走过去拉着女儿坐下。“小谨,到底怎么呢?发生什么事情了,可以跟妈妈说说。”
      乔谨怔怔的坐下,才意识到,自己那么反常,该是吓到父母了。可是,我又该怎么说呢?甚至,都只是猜测。
      “妈妈,我朋友,刚刚好在尼泊尔旅游,现在不知情况怎样,我很担心她,对不起。”有些悲伤,有些无力。就那么靠在妈妈的肩上,好像这样能够汲取更多的力量一样。
      “傻孩子,说什么对不起了,担心朋友是应该的。”摸了摸女儿头,乔母轻轻的说道。“而且,现在那边余震还没停,电力通信都没有恢复,说不定通了就会给你打电话呢?我们先先等等看,好吗?”乔母满脸疼惜,好像很久都没有和女儿这么亲密了。三年前从美国回来后,女儿的话就更少。想来她那个朋友对她来说应该很重要吧。
      似乎,自己确实有点太慌乱,理智什么的全然不顾。真希望能够像妈妈说的一样,一然没事,只是联系不上而已。
      “可是,妈妈,我觉得很怕。我怕………..”乔谨弱弱的说着。
      “我知道,相信你朋友会没事的。现在,我们只能等进一步的消息,我们耐心的等等,好吗?”乔母温柔的安慰着乔谨。
      一然,你要好好的,可以吗?乔谨暗暗在心里祈祷:暗暗祈求佛祖、上帝、圣母,保佑一然安然无恙。
      “小谨,你要不要先去洗漱一下,昨晚也没吃晚饭,我去给你做个早餐,好吗?”乔谨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无比的狼狈。
      走进浴室,看着镜中自己红肿的双眼,就好像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无力的坐在马桶上。想起昨晚的梦,瞬间又红了眼眶,低头轻啜。一然,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三年音讯全无,又突然闯进来不告而别。
      勉强吃下母亲做的早餐,收拾好后,乔谨准备回学校去上课。拿起手机看时间,才发现宋野的信息,实在没有心情回复,拿着手机,跟父母道别后,就匆匆出门了。
      乔父看着女儿离去的背影欲言又止,颇为复杂的走向餐桌,落座后问了乔母一句:“云珊,你知道一然吗?”
      “一然?知道啊,不就是女儿在美国读研时候玩得好的朋友吗?怎么啦?”望着乔父一脸复杂的表情,乔母觉得很莫名其妙。又暗暗寻思,好像好几年不见女儿说起她这个朋友了,更加觉得很奇怪。
      乔父压下心中的疑问,毕竟现在情况不明,想到女儿刚刚魂不守舍的模样,当即转移了话题,问起女儿的情况。
      “云珊,女儿有跟你说发生了什么吗?”乔父自然的问道。
      “说是朋友好像正好在尼泊尔旅游,现在联系不到人了,小谨有些担心她的朋友。我劝她安心等消息了,这几天我们也帮忙留意下吧。”乔母有些担心的说着。
      “好的,先吃早餐,上班后我托人去打听打听。”两人就停止了交谈,看似平静的吃早餐,只是,乔父的心中满腹疑问。

      一觉醒来的宋野,习惯性打开手机,依旧没有乔谨的回信。有些失落,有些意兴阑珊。懒懒散散的收拾完,在街边的早餐店坐下来。不时地看看手机,希冀着会有消息传来,只是,每每都失望的放下手机。
      站在台北故宫博物馆前,看着这个白墙绿瓦的仿照中国传统宫殿式的建筑,不得不再一次感叹中国古代建筑学家巧夺天工的造诣。院前广场耸立五间六柱冲天式牌坊,整座建筑庄重典雅,富有民族特色。宋野喜欢这种古色古香的建筑,喜欢传统的装饰。
      买票走入,细细观赏院内的收藏,宋野喜欢这些历史久远的物件,是时光,是岁月。院内收藏丰富,一个展厅连着一个展厅。从甲骨文到清代文献,从原始陶器到明清瓷器,带着我们走过千年的的岁月与沉淀。望着这些稀释珍宝,总是会忍不住想人生过于短暂,在时光面前,只是沧海一粟。如果所到之处,所看之景,皆不能与之共赏,又有何意义呢?看到最后有些怅然若失。

      以前,总是会时不时想起溪云。想的难受的时候,就会告诉自己,这个世界还有无数的风光,等着我去看,等着我去赏。当我走完想走过的风景时,当我忘记想要忘记的人时,或许,人生就圆满了。
      现在,站在陌生的街头,却怎么也不能那么纯粹的告诉自己,前方还有无数美丽的风景,无数有趣的人。总是不经意想到,风景在好,没有你,又有什么好?记忆可以被取代,那么牵挂呢?就像是扎根在血液,涌遍全身而自然。
      那么,乔谨,错过一次,逃避过一次的我,现在更加确定,你是我人生圆满的开始。
      宋野,突然觉得充满力量。

      等待的时光,似乎是最难熬,最绝望的。一有时间,乔谨就拿出手机刷新闻,紧张的盯着遇难者和失踪者名单。怕自己不小心错过,又怕名单上出现熟悉的名字。
      乔谨觉得这一天,过的千辛万苦,仿若浮在空中,随时都会掉下来,粉身碎骨。无人诉说,将所有的担心都埋在心底,痛苦万分。
      突然想到宋野,如果她在,是不是可以心安一点呢?
      拿起手机,回了宋野的信息。很矛盾,又有些害怕,甚至会想,一个个都往外面跑,就不能安安心心的待着吗?
      一然,宋野,你们为何都要远行呢?

      收到回复,宋野才将不安心的心放下。虽然失联了几天,只要她一切都好,就什么都可以。甚至,都忘记了,自己今天老是分心去看她的微博有没有更新。还旁敲侧击不知情的宋老师,结果得知乔老师今天根本没去学校。经不住开始胡思乱想,现在收到回复,想了想还是决定拨个电话过去。
      “喂,你好。”看到是宋野的号码,乔谨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乔谨,是我,宋野。”宋野急急的说道。
      “呃,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呢?还是你很忙?”宋野想着她那么晚才回复,有点担心的问道。
      乔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希望宋野能在身边,又不希望她在身边。隔着大洋,就算说了又能怎样?况且,我又要怎么说出口。最终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没事,有点忙而已。
      宋野,可以感觉到她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她不愿意说,又没有其他办法,只能说点玩的事情,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
      说了一阵,发现对方好像都不在状态,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猜测。想着,这样的情况还是让让她静静好了,嘱咐乔谨好好休息,就准备挂电话。
      那头,乔谨确实完全不在状态,等到宋野要挂电话时,才猛然回神。想到一然,不经有些担心在外的宋野。很严肃认真的嘱咐宋野在外要注意安全。
      听着她那怎么严肃的语气,宋野赶忙点点头,又保证有承若一切都会小心,才结束了通话。
      到底发生了什么呢?宋野寻思了半天,不得其解。想着今天晚了,明天一定要去问问林雨,兴许她会知道。
      挂完电话,乔谨望着眼前的盒子。拿起来,又放下,重复了无数遍,还是没有下定决心打开那一沓厚厚的信。
      认真的数了一下,共72封。一然,能写这72封信,你就不愿意亲自来跟我解释吗?

      三年前,那次的不告别。乔谨告诉自己,总会有个答案,只要她还在,不是吗?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自己也不再轻易回忆往昔,记忆中很多东西都不复存在。在慢慢的时光里,已经习惯这个早已消失的一然。就算当初那想要爱的心,都消磨的所剩无几。
      为何,在我快要忘记的时候,你又想闯进我的生活?为何,你掀开记忆的网,却又如三年前那样,说出看似情意绵绵的话后,又想消失不见?为何,你会越走越远?
      难道,这一次你想消失一辈子?

      夜,如往常般安静,却有着两颗不安的心。
      似乎一颗心想要开始慢慢靠近,而另一颗心却踟蹰不定。
      生活既平静又波涛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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