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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捌
浅川弦次端着茶走进家主书房的时候，一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黑猫警醒地竖起了耳朵，扭过头用黄色的眼睛盯了他一眼，随即从家主书台上跳下，窜到外面去了，乌黑光亮的皮毛擦过他的衣裾，让一贯谨小慎微的他泛起了一点不安的波澜。
一身白衣的赤闲闲地抬起头看他，脸色依旧不好，见到他来了，懒懒地提提了唇角：“你们都退下，没有吩咐不必进来。”
不是对他说的，然后就有什么难以探知的响动出现——那是家主的暗卫们。
“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么？”浅川弦次重新挂上微笑，将手上的茶盏放到桌面上去。
“你说呢？”浅川家主一副困倦的样子，伸手端起了茶杯，手指摩挲着光滑的杯壁，热气腾起，模糊了唇边嘲讽般的弧度。“作者偷懒到连读者都察觉了，我这个所谓的女主角如果发现不了不就辜负了作者的外挂？”
“呵呵，真的有这么明显么？”青年笑得无害，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我还以为装得很好呢。”
“确实很好啊，只是，弦次，没有人能将所有的事情掌握其中。”向后靠着椅背，赤吹了吹茶，只是没着急尝。
“因为万能女主不好写吧？不过我真的料不到您能将入驻地下议事堂的时间拖后三个月。”
“死在这么好的蓝天下总比在暗无天日的地方腐烂好，不是么，弦次？”
“您的任性与您的智慧一样出众。”
“夸我的话是要让我服务读者么？说起来，下一步就是让真央的校长当选成审判官，扶正出羽成校长吧，说实话，我很期待。”
浅川弦次注视着跟前的女子缓缓地将茶杯凑到唇边，抿了一口。
“味道，还可以。”
“为什么？”青年收敛了微笑，疑惑地眯起眼睛。
“我的任性和我的智慧一样出众，不是么？”放下手中的杯子，身为浅川家主的女子眼神里带着莫辨狡黠，让人看不穿。
浅川弦次不语，只是静静地盯着她。
“咳，咳。”从体内涌起的不适让赤微咳了几下，捂住嘴的手心有些湿润，她淡定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哟，居然懂得用这种药。”
“……”
“做好准备了么？弦次，浅川弦次？”
一贯面带微笑的青年深深地吸了口气，表情凝重。
他郑重地行了一礼，没有言语。
然后，便转身离去。
聆听着远去的足音，赤觉得思绪有些涣散，视线也逐渐模糊起来。
“真是无趣啊。”她喃喃自语，不知不觉地闭上了双眼。
——“片桐你还不知道吧，杀亲其实继承的一个环节呢。”
——“什么？”
——“别看我这样，其实我也杀过人的。真的。”一身惹眼赤色的女子回过头来笑得无比诚恳，片桐羽悠记得很清楚，连同那刺骨的杀意。
突然就醒了。
定了定神才发现这里不是熟悉的居室。
“醒了么？”温和的声音从旁传来，白色的长发，久病而没什么血色的脸，斯文的笑容。
“啊？”沉草居的老板娘怔了一下，才想起来她是过来这里送信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被同在十三番的京乐队长拉着喝了酒。
“暂时不要回去，浅川说的。”
“下一个！”
新进的浅川老师镇定地看着自己的学生挥舞着浅打冲自己砍来，稍微侧了下身让过那孩子，带鞘的刀不经意似的推了已然前倾的学生一把，不出意外地看着那流魂街出身的男孩“啪”地一声摔倒——只是，错身的那一刹那，怀里收着的某样东西不知怎么地掉了出来，跌在地上。
“笃咚。”
不轻不重的声音。
繁复花纹篆刻的刀鞘，匕首的前端因为震动脱了部分出来，银白色锐利的寒光。
赤。
没来得及细想，方才的学生已经爬起来重新举刀向他攻来。
——“赤，你不必如此，若我妨碍到你，我走便是。”
时值深秋，浅川家族第十九任家族浅川赤，病逝。
同年，浅川弦次遵前任家主遗嘱继任浅川家族第二十任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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