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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之荒谬无可复加
当方达浪醒来时,他已经回到了S城,昏迷中飞越千里这也应该是人生一大奇事吧。他首先感到的是一缕幽香,终于张开双眼,看到世界的模样。
“医生,快来,病人醒了。”
方达浪看到一群着白衣戴白帽白口罩的人快速围拢在他身前,其中一位用手翻开他的眼皮,拿电筒照。
方达浪于是看到他嘴角上扬,“病人已无大碍。”
“你总算是醒了,知道吗,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思冬摇着方达浪的手臂,微笑着看着他,他看出来她脸上有些疲惫。
方达浪陷入回忆中,“我记得在雪山里迷路,我是怎么回来的。”
“多亏林映,他似乎很知道首尾,预测到你会有不测,所以我们才可赶来救你。”
“林映。”方达浪露出既渺远又疑惑的表情,彷佛他不认得林映是哪一个。
“真想不到,轮到你来救我。”他忽然笑起来。
“休要瞧不起人,我虽然恐高、晕镜、怕林映,但本姑娘在大义面前绝对面不改色,奋勇直扑。”
“嗯,我见识过。”方达浪指救下林映那场发布会。
“你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思冬猜想昏迷几日,方达浪一定饥肠辘辘。
“你一说才觉得,也有七八十日没吃东西了,我又不像某些人需要减肥,何必这么苦自己。”
“你不要色眯眯的看着我啊,虽然本小姐身高欠奉,但绝对是合乎比例,凹凸有致,减肥完全不需要。”
“我哪里有色眯眯啊,请分清楚饥饿的眼神和饥渴的眼神。”
“知道啦,这就给你觅食去。”思冬笑着走出病房。
方达浪那乐不可支的表情重又恢复平静,眼神也是直直的,他在想林映,他破坏了他们之间的约定,然而他总得去破坏,否则他要如何去爱思冬。
一缕幽香忽地又钻入他的鼻孔,他这次有兴趣去找那香气的源头,抬头一看才发觉床头柜上的水晶花瓶插着一束清幽的兰花,白色花瓣,杏黄色花蕊,分外可爱,他猜想一定是思冬亲置的。
思冬拿着手机踌躇了许久,终于按下了发送键。“方达浪已安然无恙。”
此刻也许这行字伴随着一首新生的曲目欢快演奏,纵使那是一首哀怨的歌也会因此而明亮。
曾经幻想自己是那段永恒旋律,可以匹配任何美好词句,可以永远激荡心扉,现在终于醒觉自己不过是一件新衣,只能被宠爱一季,甚至还没有机会被选购就已经要忍受过气的黯淡愁苦了。
思冬怀着死灰般心情迈进林映的家门,此时方达浪已经脱险痊愈,他是何等聪明的人,望一眼思冬那愁云惨淡的面部就已经料定七分,他已猜到他的事败露了。
此时已是早春,A城却已如盛夏,繁花如锦,只是这般好气候无法令贫瘠的土地起死回生,再得生机。
林映为思冬斟了一杯茶,思冬将瓷杯置于鼻下嗅,幽幽芳香,沁人心脾。
半晌,她幽幽的说,“听说茉莉花茶有舒解郁闷的好处,又用这白色的瓷杯盛来,真是白白的慈悲一场。”
“请原谅我一直没有说明,才让你空欢喜一场,但是我有我的苦衷。”
“好笑,这又怎么怪的了你,真是天大的不幸,找一个可以去恨的替代物都找不到。”
“要怪就怪我命不好,偏偏是个女儿身。”思冬黯然神伤。
“你倒是愿意做女儿身吧,真太荒谬。”
“我已将感情看破,再无所属无所求。”
“哈哈,”思冬的笑声让人觉得突兀恐怖,“你若是看得破,何苦往那深山跑一趟,甚至不介意搭上自己的性命。”
“思冬,你不要钻牛角尖。”林映沉重的叹息。
“是啊,这牛角要怎么钻呢,谁能教教我呢,连个无知小男孩都能对你献殷勤讨欢心,而我,我算什么,任我搔首弄姿,皓首穷经,上天入地也没法让你爱上我。”思冬声音向上扬,越说越悲怆。
“你打算怎么做?”林映看着靠着桌角不住颤抖的思冬。
她怔怔的看着林映,半晌吐出来几个字,“木随心是怎样做的,我就怎样做。”
林映没有惊讶,但是眼睛里的亮光熄灭干净,思冬见了,仍忍不住心头一震。
“如是这样,你能好过,尽管去做吧。”
“你别逼我。”思冬夺门而出,漫游在街上,只觉街路安静的出奇,她用手去摸自己的脸,奇怪,这一次竟然一滴泪都没有落下来,但是她能感受到心里有一片巨大的灰色稳稳定居,让她心如土灰。
思冬从没想过会有这样失败的恋爱,比暗恋还挫败,比失恋还伤怀,她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行人,如一片片影子浮动,全然不理会他们的声色形貌。
报复他吗?将这个发现公诸于世,看他跌入谷底,转身仰望自己,可他仍然不会爱我,我不过是在拾回自尊罢了,这只能证明我是一只带毒的可怜虫,我那曾经引以为傲的独特爱情也只不过是怨毒的结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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