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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1
不得不说,加文对这一段很好奇,他很想知道那种情况下班尼为何接受了来自布兰特——一个完全陌生的人的提议,更别提在这之前,菲尔德还是他憎恨着的对象。
班尼用一副沉浸在回忆中的表情继续说道,“我当时自然没想到还会有人提出这种事情。先不说我和他才头一次见面,连话都没说上一句。那个环境说起来也不太对,周围除了垃圾还有那个死人,那时候的布兰特却像一个老朋友一样和我打着招呼,毫不在意周遭的环境,说出这提议的时候,语气听起来像是在说‘咱们去哪儿吃一顿吧’。这些倒也就算了,这个意见本身就很大胆,假如我同意了,不就意味着以后一些内部的事情要和一个外人分享,我当时想,这种事情也不是什么小事,我也不能立刻就下决定吧。”
“结果你还是被说服了。”
“是啊。意料之外?”班尼咧开嘴笑了笑,“因为他说,他其实已经追踪这个人有一段时间了,假如不是这个人,他也不会跟到这个地方来。在这之前,布兰特还因为另一个人而徘徊在另一个城镇上。他给这个菲尔德下了抑制剂,你应该也知道了吧,就是被禁止的那个,我当时怀疑他在骗我,因为药研已经被停产很久了,就是因为那之前有菲尔德因为服用剂量不对,最后神志不清,都是神经上受到了药剂过量的影响,最后只能等死。”
“他一定告诉你那已经不再是药研院的禁止药了,特此一家。就像是药研院给他提供了一个蓝本,然后他就可以根据这个再造了。”
“没错。他说自己有个习惯,在处决之前,总会给对方留一条后路,假如在药物的帮助下他们能克制自己,那样他们就不会渴望血而失控,也就不会再对他人造成威胁。这就是他给对方留的活路。不过那次因为中途出了点意外,布兰特一度丢失了这个人的踪迹,等他来到这座城市,已经晚了。所以他最后和我说,追究起来这也是他的失误,如果能对我有所帮助,那么他也觉得心里好受一些。这事儿听起来是不是很不可思议。一个菲尔德,人们口中说的鲜血浇灌的魔鬼,竟然在大陆东奔西跑只为处决他的同胞?我当时也是年轻,不得不承认他让我感到非常的好奇。这样一个人,形单影只的追逐着菲尔德来到这个城市,暗地里和这些魔鬼斗争着,同时,追究根本他也是流着和这些魔鬼同一个种族的血液,设想一下当时这样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我还真不信其他人能救这么无视。”
“我当时应该非常生气。可是这件事不仅仅是他的失误,我明明知道这座城市里有多少人恨着我,可我还是留她一个人在家里。要认真说起来,恐怕我的妻子还是我自己害死的。所以我答应了。阿芙拉对一些人来说像是天堂,对另一些人来说宛如深渊,我最想保护的人已经献祭在这个深渊中了。”
后来布兰特就在这里经营起了咖啡店,除了协助班尼寻找菲尔德的踪迹,更多的时候他其实才是这个城市中菲尔德的猎杀者。
加文一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指尖偶尔在上面敲了敲,“所以他才会给自己招来这么多仇家?”
“他从来不把这些事带到面上来,我也无从知道更多,要他主动和我说这些事更从来没有过。”班尼耸了耸肩,“其实当初心里那些恨或者不恨,到今天都过去了那么久,只要不停的阻止更多的案子的发生,我就觉得是对亡妻的交待了。有时候想起来,反而让我觉得自己对布兰特有所亏欠。大概是这个原因,我才总是希望他——”
“希望什么?”
班尼话说了半句,布兰特忽然从他背后出现,他手上端着个大盘子,另一只手上抱了个面包篮。东西多的有点摇摇欲坠,加文不得不赶紧站起来,在咖啡要洒出来的时候端到桌上。
班尼把腿往里收了收,“你都听到了啊?”
“嗯?听到什么,你在宣传我坏话吗?赶你出去哦。”
三杯咖啡冒着热气,看起来相当温暖。布兰特说饿了,拿来的东西也很丰盛。班尼其实不饿,但这会儿毫不客气的拿了份鸡肉派。布兰特坐进沙发里,双手捧着杯子,鼻子在外面冻的通红,这么好一会儿了也没缓过来。
加文看了一眼前面神采奕奕的汉娜,又扭头看了布兰特一眼,他本来有点想问布兰特昨晚那个情况怎么样了,在他家时,加文也没见布兰特使用抑制药,不知道现在如何了。可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班尼说了那句话之后,他现在也有点跟着在意起来这两个人,这种情况让他感觉有点郁闷,最后,他还是选择什么都不提了,像平常那样一言不发的喝着咖啡。
班尼的粗神经肯定是感受不到,他一边嚼着派,一边喝了一大口咖啡,看起来他才是最饿的人。就这样他还能抽出空来问布兰特话,“对了,那个女的后来怎么样了?你已经处理好了吗?”
布兰特拿了一个蜂蜜小面包在手上,“不清楚啊,我现在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用特地去管她就好。况且你那边要是有什么新情况,我还忙不过来呢。”
“可是你也看到了,对方是新月的人。你这次要是出面的话,会被对方注意到的吧?因为这次咱们目标明确,我这次不打算让你出面了,省得到时候惹上多余的麻烦。”
布兰特吃完一个面包,有点意外的看了班尼一眼,“难得你考虑的这么周到。不过你说的也没错,新月这种人啊……何况你们现在是不是还有Hunter的人在呢。”
班尼被咖啡呛了一下,他连忙看了一眼加文,对方倒是沉得住气,还特地转过头来看了一眼,“你怎么了?”
“没。”班尼抹了抹嘴,问布兰特,“我说你怎么知道……”
“上回那边不是有两个鬼鬼祟祟的小子吗,汉娜以前见过他们俩啊。听说那个叫艾伯纳的小子很花心?”
“哦……这样……不过那小子吧……说起来……”班尼忽然止住了话头,因为他想起来这位老大还坐在自己身边。
布兰特又加了一点咖啡,说,“只是话说在前面,新月基本和血魔一样,别企图把他们抓起来感化,他们这辈子大概和背叛分不开了,要知道他们可擅长利益招数很多年了。”
稍作休息之后,加文和班尼必须要重新回到那个压抑的现场,布兰特这回就不再跟着一起去了。
他俩从咖啡店出来,安排了一下晚上的守卫工作。
班尼忽然说,“我其实觉得,按照一个杀手的作风,不太可能作案之后还停留在一个地方,何况过了一天,早该逃出好多个城市之外了。”
加文嗯了一声,说,“如果对方是那个杀手组织的话,只是一个晚上,也不算完全没有希望。”
“啊?”
班尼看了一眼走在边上的加文,对方正从下往上打量这个楼。
“我听说新月因为要价非常高,所以不会一次拿满报酬。为了双方的利益公平,一边由客户先支付一半,事成之后,再由专门的人和杀手一起去拿剩下的另一半。”加文说,“风口浪尖上完成交易似乎不太明智,也许这两天他们将要开始下一半任务。对我们来说就是个好机会。”
这么一说,确实还是有转机,虽然他们现在完全不知对方的特征、外表等等一切情况,要在这么大一个范围里寻找这么一个人,依然是一件难事。连如何下手都还是个问题。
撇开这些先不说,他们现在还要对一个尸体那么上心。两人到了顶层,一切按照安排的那样布置好,加文重新检查了一边屋子四周,然后说,“其实范围也不大,如果先不考虑别的,能雇佣得起新月的人,论财力,范围也就那么点大吧。”
班尼一拍手,恍然大悟,“说的没错!我们今晚就派人分头去看着几个人。”
夜晚和一个尸体先生共处一层楼已经很够呛,何况为了安全起见,还得有人和这位长眠的先生共处一室,几个留下来的人轮流换班。到了后半夜,班尼忍不住出去抽根烟。
休息室的窗户被敲了敲,加文靠在墙边,他伸手一拉,窗户往里打开了,从楼顶跳进来两个人,艾伯纳和柏格。
虽然这是顶楼,但两人就像刚刚从正门走进来一样,十分轻松,看起来两人这种程度的熟练工,丝毫不把这个高度放在眼里。
休息室是加文当班,他往门口撇了一眼,问,“怎么样?”
艾伯纳拍了拍他外套上蹭到的灰,说,“那个女的目前为止都没有再次露面。不过对方也没有刻意隐藏自己,隐隐约约能感觉到她还是在这周围的,不过具体的……我们怕惊动对方,所以按照您说的没有在继续接近她。”
加文点了点头,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布兰特呢?”
“呃……”艾伯纳看了一眼柏格,两人对视了一眼,才由艾伯纳继续说,“你们走后他一直在咖啡店,关门之后就……”
加文挑了挑眉。
“呃……其实我们……跟出了莫尔街就追踪不到他了……”艾伯纳低着头,“不知道是不是被对方发现了,他的实力在我和柏格之上,昨天也是,感觉他很轻易的就能摆脱我们。”
加文沉默了一会儿,敲了敲窗框,“确实勉强了一点。你们先去休息,明天早上沃特家族的人来之后,你们暗中跟着,我怕新月的目标不止这一个,不能在暗中的只有他们,我们如果全部在明处就有点吃亏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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