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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请自来
临近春节,又下了一场小雪,路面上结了冰,新闻上又多了几个不大不小的车祸事件,很快主要交通的路都被清理干净,只有花坛上还未融化的点点雪白证明着这场雪的存在。
天气越发的冷了,过了春节,冰雪消融,很快春天就要来了。
唐筱岸恢复的很快,背上的刀伤虽然严重还属于外伤,没有伤筋动骨,所以不到半个月,唐筱岸就能自主翻身,也能自己动手吃东西,只是额头上的伤最为严重,右侧额头的一小片头发已经被剪掉,一直缠着绷带。
唐筱岸一直积极配合着医生治疗,也不拒绝母亲带来的各种味道古怪的补品。
只因她偷偷问过医生以自己的身体状况能不能在春节的时候回家过一天,医生没有把话说绝对,只说看她身体状况。
她不想爸妈跟着她在医院度过这个新年,也不想因为什么意外的事件突然扰乱即将来临的节日,只有家里最安全了,她想平平常常的和自己已然年迈的父母在一起。
大年三十前一天,唐筱岸和自己爸妈说了这个想法,唐妈本来不同意,但唐父看着唐筱岸恢复的不错,他倒是挺赞成,问了医生后也是放心下来,最后两人吵闹了一番,还是抵不过唐筱岸可怜兮兮的哀求。
第二天早上挂着吊瓶,唐爸把车开到医院门口,将东西收拾好放到车里,两人搀着穿着厚厚衣物的唐筱岸一步步小心的向前走去。
这个时候很多能暂时离开的病人都陆陆续续回家了,唐筱岸感受到外面久违的阳光,心里一阵舒畅,她用力的吸了吸气,这才有种劫后重生的庆幸感。
车子发动一家三口小心的向着家的方向驶去,而在不远处一个落寞的身影一直注意着那辆车子,直到它消失在拐角处,才转身一步步离去。
唐妈很高兴,一回来就和唐父一起联手包了很多饺子,一半留着中午吃,一半放在冰箱里。
本来以为不能过这个年的唐家二老被突然打乱的计划弄得措手不及,唐父和唐母商量出门去买过年的东西,这个时候很多摊位已经没有人了,而超市必定是人满为患。
唐妈和唐爸叮嘱了唐筱岸在家好好呆着,不要随意乱动,今晚一家人好好吃一顿年夜饭。
唐筱岸显然也很高兴,她笑着送爸妈离开,听到爸爸开车离去的声音,她脸立马垮了下来。
半个月了,她没有见过她,不知道她在哪里,过得怎么样,她有很多问题,她迫切的需要很多解释,可是她身体没好之前她不敢和父母提起顾霜霜这三个字,她想起那次母亲叮嘱自己带她来家里玩,她当时还想着带她到家里和父母一起过个年,再和如今对比,她心里就堵得慌,爸妈他们知道了什么?
吊瓶已经取了下来,晚上还请医生过来继续打吊针,不过此时唐筱岸得到了一定的自由活动的能力。
她扶着四周的能触及到的东西,慢慢挪动着向楼上走去,打开房门,找到抽屉里的手机,然后按了开机键。
很快手机就传来很多短信提示,都是电话提示,知道自己出事的人不少,但对外的借口听父亲讲都是自己出车祸了,她不知道这里夹杂着多少知情者。一一翻过去,有业务提醒,有广告,有学生问一些问题和慰问,有同事领导的关切,还有一些旧同学。还有一条信息夹在其中毫不起眼,那是顾霜霜一条信息,日期是前几天,她打开看了看上面只有一句话“我回家了…”
唐筱岸想落泪的情绪立马上涌,顾霜霜你何苦骗我,骗我至深啊!
她想打电话问问她,问她最近怎么样,春节去哪里,高蕴说的话是不是都是真的…但是她不知道怎么开口,以什么样的方式和语气,想了想还是忍住了,过了年再说一定要好好过这个年。
唐家爸妈逛了一下午,到超市抢买了很多东西。又去其他还开的小市场买了点其他东西。天气渐黑才着急忙慌的开车回去了。
唐筱岸看着父母忙前忙后,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好乖乖坐着不添乱。一顿颇为丰盛的饭菜上好了桌,可惜唐筱岸不能喝酒了否则每年父女俩都要喝上个痛快。
三人坐定,唐父颇为感概道“今晚不喝酒,以茶代酒祝筱岸早日康复。”
轮到唐母,唐母举着杯子不禁又有想哭的冲动,她忍了忍道“祝我们一家人都能平平安安的!”
最后到唐筱岸,她想站起来却被爸妈劝住“坐着说就好”。
她只好遵从爸妈,刚举起杯子想说什么就听到门铃声,唐母道“可能是来挂水的医生。”赶忙去开门,本来唐父请来的不是大医院的医生护士而是离家比较近的一个诊所的小医生,但今天是年三十,不管麻烦谁来这里唐家一家都是过意不去。
开门的唐母却愣住了,唐父纳闷唐母怎么这么个反应,他也跟着去看了看,门口确实是一个拿着药箱的医生,可是医生确实唐筱岸住院时候的主治医生啊,这个时候一般人怎么可能请出来做这些小护士就能搞定的事。而旁边站着的正是顾霜霜!
“怎么了,爸爸,妈妈怎么还不过来?”唐筱岸也慢悠悠的走了出去站着门口看到站在院子里的顾霜霜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你怎么来了?”唐母语气不善的问道。
顾霜霜拿出手里的东西道“我是来看看唐筱岸的。”
唐父的脸色也不是很好,唐母又道“大小姐大过年的不回家跑到我们这里干什么。”
顾霜霜笑了笑“是唐老师让我来的。”声音足以让站在门口的唐筱岸听到。
唐母本来是不愉快的神色现在变得更加难看。
她看了一眼唐筱岸“筱岸,快回去坐着去,伤才好了多少就乱跑。”
唐筱岸看了看顾霜霜没有说话。
那边顾霜霜对着唐筱岸道“唐筱岸,你不记得了你说要过年的时候带我来看伯父伯母。”
唐筱岸倒是真回想了一下,她不记得有对顾霜霜说过这种话,可是一用力想东西脑袋就像隐隐作痛。不管是不是真假,趁这个时候她正好和顾霜霜谈谈,她也不愿意看到自己的爸妈和顾霜霜那么敌对。
她只好朝唐母说“妈妈,再添一副碗筷吧。”
唐母一听立马跳脚“说什么呢,筱岸你是不是被打傻了!”
唐筱岸又求助似的看了看唐父,唐瑞无奈的叹了口气,不知道低头小声的对唐母说了什么,就看到唐母转身走了进来,不再理顾霜霜。
唐父对那医生说“进来吧。”这句话也是对顾霜霜说的。
输液很快就好,在饭桌前临时用挂衣服的架子挂起了吊瓶。四个人默默无语的坐在椅子上…吃饭。只是唐母脸上非常难看!
因为唐筱岸身边紧挨着的是顾霜霜,唐筱岸不方便用手,她便一点点的挑一些她喜欢还不用顾忌的菜夹给她,间或直接送到嘴里。
这个活本来唐母很自然的要去做,结果被顾霜霜抢了个先。唐筱岸只能咧嘴笑笑,然后被顾霜霜“伺候着”。
直到唐筱岸实在吃不下的叫停,顾霜霜才罢手,看到碗里还剩不少就直接把唐筱岸没吃完的拿过来一点点吃完。这一举动直把其他三人看得愣住了,唐母脸拉的更难看,好啊你个唐筱岸你和顾霜霜到底到了何种程度!
本来一家人还想好好聚聚,说说话,结果却被这不请自来的客人给搅和的气氛异常。
“饭吃完了,还不赶紧走么?”唐母对顾霜霜道。
顾霜霜却回一个俨然一笑“我看唐老师也累了,我扶她回房间。”
唐母可是万万不干“不用,我来就行。”
顾霜霜也不理会,自顾去扶起正愣神的唐筱岸道“还是我来吧。”
唐母刚想拉住唐筱岸却被唐父制止了,他朝唐母摇了摇头,唐母会意叹了口气回头收拾碗筷去了。
唐父看着顾霜霜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唐筱岸慢慢上楼的样子,眼中流露着无可奈何,心里划过丝丝不安。怕是不平静了!
却说这边,顾霜霜打开唐筱岸的房门,将她小心的扶到椅子上,将她的被子铺好,又从洗漱间拿来一个小盆,拿着用具,她把漱口水的盖子打开递给唐筱岸,唐筱岸也不客气拿起来就用,将吐出来的水吐到了盆里。
顾霜霜拿出湿巾帮唐筱岸擦了擦嘴巴。“一会再刷牙洗脸。”想了想又道“今晚我给你擦身子。”
唐筱岸想说不用她可以自己来,这些话却因顾霜霜一个凌厉的眼神给生生吞回肚子里。
铺好床后,将唐筱岸扶到床上。
看着顾霜霜忙前忙后,唐筱岸忍不住扯住想给自己脱外套的顾霜霜“我们谈谈吧。”
顾霜霜这才停下手里的动作,又听唐筱岸道“今晚跑到这里来,你家人不会怪你么?”
顾霜霜身形一僵缓了口气道“不会。”
“顾霜霜你到底是谁?”唐筱岸努力压抑着心里的失望和怒意。
“等你好了,我再告诉你。”顾霜霜坐在床的一角,低头摆弄着唐筱岸的衣角。
“不用了,你不用说了,我不想知道你是谁?你如果过得好,我帮你的意义就没有了,现在看来也不过是场笑话,离开吧,离开那个公寓,离开我的生活,我只想过普通平常的日子。”唐筱岸声音有点哽咽。
顾霜霜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着她“你怕了?”她轻哼一下又道“你放心,我以后不会让你出这种意外了,上次那件事说来话长,等过段时间我再好好和你说。”
唐筱岸撇开头“随便你,但是不要打扰我爸妈了。”
“好。”过了一会又听顾霜霜道“半个月没见你有没有想我?”
唐筱岸摇了摇头,顾霜霜立马伤心道“可真没良心,我可是日日思念唐老师啊。”
唐筱岸转头看着她“以后别再说这种话了。”
顾霜霜原本明亮的眼眸立刻黯淡了下去“我会离开的,但不是现在。”她看着唐筱岸起身慢慢抱住她,唐筱岸发现顾霜霜变得比以前更瘦了,回想起刚才的脸可不是眼窝深了,眼睛变更大了,脸颊上也没以前肉多了。唐筱岸习惯性的有点心疼,但一想到她对自己的欺骗,便将这种情绪立马打散。
顾霜霜抱着她,她也没回应,很久之后顾霜霜起身,却对着唐筱岸的唇轻点了一下“唐筱岸,我生日那晚想说的话你阻止了我,可是我还是要说,我喜欢你,不,我爱你,我从来没有对一个人这样在意,除了你。”
唐筱岸瞪大了眼睛,想说什么却被一只轻轻放到唇间的食指给制止了“嘘…什么都不要说,现在说什么都太早了,我不会轻易放弃的。”
顾霜霜说完就继续帮唐筱岸脱外套,里面是厚厚的睡衣,顾霜霜扶着她去了洗浴室。她帮唐筱岸刷了牙,洗了脸。用热毛巾擦了身子,头发也用免洗的洗发水小心避开伤口清洗了一下。
唐筱岸几次想开口都被顾霜霜打断,最后顾霜霜离开的时候,唐筱岸躺在床上心道“自己的责备没有说出口,想问的话也没有说清楚,一份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又被明晃晃的摆在了眼前,却又无法狠心拒绝,她到底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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