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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梦人危
球场上的局势开始变得僵持,两边同样完美无漏的防守,让每一次得分都变得漫长。双方开始展开拉锯战,漫长的攻守胶着中,星奈远强于普通女性的体力特点开始显现在众人眼前,在与越前龙雅的持久战中,她的体力竟然硬生生地抗住了这么剧烈的运动消耗,完全没有暴露出劣势。
这,这真的是个女孩子!?真的有这么强的女孩子?!有目光长远的成员,在被刷新三观后,即刻联想到网球协会推出的新规,若是美国队里有一位实力这么强的女队员,那之后出征U17世界杯时,他们将在不损失整体实力的情况下,在规则里占尽优势。
这场较量最终没有迎来结局,比赛才到中途,就被星奈右手浸出的鲜血打断。毫无疑问,她的伤口开裂了。当那抹刺目的红出现在众人视野里时,他们才知道这个女孩居然是带伤出战。
“看来今天就只能先到这里了,十六夜。”越前龙雅喘息着,瞥了眼对面少女的
右臂,“你得先去趟医务室啊,”
忍耐着伤口撕裂的疼痛,星奈苦笑地扯起嘴角,认同地点头道:“嗯,那这一局就先记下吧,前辈。”
“也好,我先带你去医务室吧。”
“是,麻烦前辈了。”星奈收拾好背包,跟着越前龙雅走出球场。留下一干替补队人在球场,重塑着被这两场比赛洗礼后的三观。
“龙雅”作为队长拉尔夫迎上前去,“还是由我来引路吧。”
之前和越前龙雅一起找过来的三个人,杜杜和基科先一步送龙马去医务室,留下拉尔夫一人在场外看完了这场比赛。看到星奈在球场上的招式打法,对于这个女孩的身份拉尔夫也有了自己的判断。毕竟是当年欧洲最闪耀的新星,他怎么可能没有耳闻。这些想法都暂且不论,作为最基本的,他可一点都不放心让龙雅领人去医务室,尽管医务室离这儿很近,但是越前龙雅也绝对有能力走出一条漫长的道路。
“诶~~~好啊,队长。”越前龙雅识趣地应承道,后退一步示意拉尔夫在前带路。
一路离开热火朝天的训练场,医务室就在训练场旁,毕竟训练时受伤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他们到时,并没有在医务室看到越前龙马三人,大约是先行一步回宿舍了。
将原本包扎好的绷带重新解开,露出渗血的伤口,的确如她所想,不久前才缝合好的伤口,再度撕裂了。医生在替她重新处理时,还忍不住职业病的叨叨念念,大概也是被星奈吓到了。
星奈沉默微笑地听医生的嘱咐,即便她嘴角扬起的弧度不受控制的颤抖,即便口腔内的贝齿也在忍耐般地紧紧咬合,即便额角微微涔出冷汗已经染湿了她的碎发,即便如此,她依旧未发一言。
伤痛是可以忍下的,毕竟这不是第一次,大概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星奈是可以忍受的,她已经用了足够多的时间和经历,来习惯伤痛。
整间医务室里,医生不停歇地嘱咐声成为了唯一的声源。而医务室外,美国队的队长拉尔夫和越前龙雅坐在休息长椅,看着一旁球场上正在训练的球员,一人端正直挺地坐着,另一个则随意地将手肘撑在膝盖处躬身而坐,场内热火朝天的喧嚣着,而长椅上的两人却一直未发一言。
“龙雅,这个女孩就是那位吧”沉默了好一阵的拉尔夫终于转头看向面前的青年开口道,“那位‘奇迹的少女’。”
“哦”黑发的青年闻言,却并没有收回投放在球场上的目光,“我见到她的时候,她是叫‘十六夜星无’没错啊。”
金发的青年目光坚持地看向黑发青年:“你知道的,龙雅,为了增加美国队的胜率,我会拉拢一切可用的人才。”
“这可不是我说了算的。”
“可人是你带过来的,不是吗?”
“都说了,十六夜是意外收获。关于这个,你何不亲自去问她。”黑发青年收回目光,看向自己目光坚定的战友。门内传来声响,隐隐能听到少女向医生道谢的声音,咔哒一声响后,少女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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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阴沉的天色,星奈双手撑膝汗如雨下,用尽全力地呼吸着树林里略带潮湿的空气。因为高强度又连续不断的训练,随着每一次呼吸的气管收缩,艰涩疼痛的感觉从鼻腔到咽喉一直蔓延到肺部。星奈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重如千斤,眼前一片模糊,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可就算如此她也知道,这都还没有完,她还得继续她的训练。
你还要休息多久!到这种程度就不行了吗!那你要拿什么和他们对抗!
谁用威严的声音呵斥着,而星奈也咬着牙再次迈开步子。
若不拼尽全力,若不一次又一次的压榨自己,若不接受千锤百炼的打造,那她要拿什么去和他们拼呢?
夏目星奈,夏目新京和夏目千琴唯一的孩子,她是个女孩子。即便她继承了他们的网球天赋,即便她在网球的潜力让他们惊讶,即便她也被她的父母悉心培养,然而她是个女孩。她知道,她的父母是很爱她。可是她的父亲,夏目新京偶尔看着她时眼底的遗憾,她的母亲,夏目千琴有时对着父亲表露的愧疚。那是小小的刺,从她的眼里扎进她的心,细细微微的,不疼却一直感觉得到。或者她也曾在心里想过吧,为什么她不是个男孩?
她的父亲一直孜孜不倦地追寻着网球的极致,也期待着能够传承这份极致的继承人。而作为女儿的星奈并不是他所期待的传人,因为她是个女孩。也许她可以像她的母亲一样称霸女网,但是她无法成为整个网坛的领军人物,没有其他原因,就因为她是女性。女性和男性间的先天差异尤如一道天沟不可跨越,无论是力量、速度、还是耐力都是不可比拟的。因此,尽管知道星奈的天赋了解她的努力,但是夏目新京依然没有考虑过将她这个女儿看作传人。他给了她作为父亲该给女儿的爱,却从未认同她的努力。也是因为这样,他最后才决定远赴欧洲执教吧,为了寻找适合的传人,星奈这样想到。
但是,就是因此,她绝不会放弃的。星奈被汗水打湿的墨瞳里闪烁着坚持甚至是固执的光芒,她仿佛是孤注一掷般的堵上自己的未来。
如果力量拼不过,那她就用技巧去化掉他们的力量;如果速度跟不上,那她就用反应和预判去抵消拉开的时差;而如果是耐力,那她现在就先去习惯在力竭后继续战斗的感觉,那她就先用这一次次的精疲力尽来提升自己的体力。
她会变强的,她会变得很强很强的,父亲,母亲,请看着吧,星奈会用这副女孩子的身体走上世界的巅峰!为了这个目标,她能承受所有艰苦!
星奈脚下一软,随着跑动的惯性扑倒在凹凸不平的上山路,大约是这一下摔得太狠了,星奈被摔得大脑空白,倒在地上懵了好一阵才恢复意识。星奈只觉得自己浑身火辣辣的发疼,四肢乏力。似乎连动动指头的力气都使不上。即便如此,星奈吃力地支撑起自己的身子,看着不到头的上山路,一点一点手脚并用地慢慢移动。即便如此,她也绝不会放弃!即便是爬,她也会爬完这段路的!
昏暗阴沉的天,渐渐暗下去,天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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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奈从迷蒙中睁开眼,揉着太阳穴缓缓从床上坐起身,她已经很久没梦到那个时候的事情了。看了看窗外明亮的天色,发现自己比平时起晚了,明奈起床换衣,快速收拾好自己后,就离开了房间。她来美国队也有半个多月的时间了,右手的伤口前几天才拆线,伤势愈合的很好,虽然还不能进行剧烈运动,但是抛球之类的简单动作也还是没问题的。
在食堂吃过早餐后,星奈去了美国代表队专用的球场。当她到时,已经有人在练习了。
“艾瑞克,你又来得这么早。”星奈拿着球拍走下场,对着金发碧眼的队友招呼道。
艾瑞克·科兹莫,美国代表队队员之一,高二年级。艾瑞克,大概是勤能补拙的一位典型代表,他自身的天赋在人才济济的美国队里根本就不起眼,但是,他却凭借自己十倍百倍于别人的努力训练,在队伍里崭露头角入选美国队。星奈第一次来到这个场地时,看到已经在场地训练的艾瑞克,也十足的吃了一惊。
“你好像比平常来得晚咯,星。”艾瑞克看着走下场的星奈,笑着喘息道,“那么接下来,拜托咯~”
星奈笑着点头,右手一抛将一颗小球送上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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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星奈沉默地听完拉尔夫的邀请,看着他郑重地拒绝道。
“现在这样的我,是没有办法背负起别人的努力和目标。”星奈直视着拉尔夫的眼睛真诚地诉说着自己的原由,“所以抱歉,现在的我还无法与别人并肩作战。”
“是吗,虽然有些遗憾,但是我明白了。”拉尔夫理解地点头。
星奈的十指紧紧交握着,她鼓足勇气展开笑容,向拉尔夫毛遂自荐道:“如果可以,请问能允许我成为后勤人员吗?”
“后勤?”出乎拉尔夫预料的请求让他一时愣住,但也只是一瞬间就有了回答,“当然,这是美国队的荣幸。”
就这样,星奈成为了美国队的后勤加陪练人员,被优待安排了一间单人宿舍。而因为手伤的原因,在最开始的几天也只是负责旁观训练,在情况好转后,才开始陪练的工作。
半个月旁观和陪练的经历,让星奈看见每个人各具特点的网球,以及在那之后关于网球的故事。而这些带给星奈的一些感触和思考,让她开始有些明白,越前南次郎要她停下来看看的原因。
她的网球,除了扭曲的百慕大,其他的都是她父母和老爷子的复刻。在她舍弃百慕大后,她就没有自己的网球,只有别人的影子了。这很危险啊,就如她之前和越前龙雅的那场比赛。她不知道越前龙雅怎么学会的“天网”,但是她一直在想,若那场比赛没有被中断,结果会如何呢?
危机感油然而生,她没有踌躇的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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