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同人]始终之梦

　　“你每次一出现都会说一通无聊的话啊。Scepter４的宗像礼司。”用同样慢吞吞的语调，周防在一旁接过原田不敢接的话头。

　　“哦呀，原来阁下也在啊，吠舞罗的周防尊，不知道是不是阁下的存在感太薄弱，我竟然没有注意到，真是失礼了。”

　　“呵……”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样，周防发出低沉到地底的笑声。

　　慢慢的走到淋浴处的宗像开始细细地清洗身体。

　　这让原田产生了一点自卑感，因为自己进来的时候也只是草草的洗过而已。

　　从不远处看到的宗像的背白皙而纤细，以男性的身体来说似乎有点单薄，但是并不孱弱，覆盖在身体上的薄薄的肌肉并非为了彰显其存在而存在，为了使用而锻炼的肌肉保持在必要的程度上，不嫌少也不过分。

　　不过那个腰部真是有点过于纤细了。仿佛是能窥见到薄薄的皮肤下面的内脏似的，脆弱的，单手便可以盈握的腰部划出优美的线条连接着凹陷的背部跟下方隆起的圆弧，那是很容易勾起人凶暴情绪的弧度。

　　目光触及到松松垮垮系在腰间的毛巾包裹着的白色坡度的时候，原田暗暗叫着“不妙”的把眼光收回，但没能坚持多久，视线又擅自地朝那边转了过去。

　　被水浸湿的黑发闪动着深蓝色的荧光，有几缕调皮地贴在细长的脖子上，随着主人手臂的动作，颈脖处细细的经脉发出微弱的动作，连带着湿发蛇一般的扭动。似乎有一股世间称之为色香的酸酸甜甜的气味飘荡在鼻端，原田突然感觉到鼻子的根部一阵温热的瘙痒，他一把捂住了鼻子，把整张脸沉进了热水里。

　　害怕自己的窘态被人窥见，但在那之前是更怕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被身边的人听到，原田心虚地将视线转向周防。

　　接触到周防严肃地回望的表情，原田的心骤然停跳了一拍，只听周防沉闷地说道：“一板一眼的感觉很讨厌啊……”

　　这是在说谁？松了口气的同时，原田不解地眨眨眼睛，在他问出声之前，一直背朝着这边的宗像头也不回地说道：“阁下在说什么吗？”

　　“自言自语而已。”周防轻轻地哼了一声。

　　但是不知是不是早已洞悉周防低语的内容，宗像哗啦一声把身上的泡沫冲掉，调整了一下腰间的毛巾，转身走过来，一边走一边用戏谑的口气缓缓说道：“阁下的话，怕是连身体都没冲一下就直接跳进浴池了吧？”

　　“你还真了解我。”周防完全没有要辩解的意思，虽然原田不认为他是会做那种没常识的事的男人，但故意在宗像面前承认他自己没做过的事情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意义呢？

　　“野蛮人的想法我可是无法了解的，”宗像勾起嘴角，“那不过是基于对野兽类的生理特征的正确掌握，属于常识问题，请不要搞错了。”

　　“那跟这个连身体都不洗的野兽在同一个池子里泡澡，你受得了吗？”周防微微眯起了眼睛，金棕色的瞳孔里弥漫着浅浅的笑意。

　　将修长的腿毫不犹豫地浸入温热的池水里，宗像缓缓地沉进温泉：“就算是山里的猴子，也有跟人同享温泉的习惯，一一去赶走的话反倒显得作为灵长类最高进化等级的人不够宽容了。”

　　“是哦。”这样说着的周防喉咙里发出“咕噜”一声轻响，似乎将要出口的笑声吞进了肚子里。

　　一股违和感悄悄爬上原田的心头。

　　是什么？但那条系着答案的线头飘飘忽忽，一时间他还无法把握。

　　在有着比家里的洗澡水温度要高出许多的温泉里泡过大约十来分钟，纸门卡拉卡拉地再度开启，穿着印有大江庄名字的对襟褂子的中年男子端着黑色的圆盘进来，在浴池边半蹲着将盘子放进池水里。

　　木质的盘子在池水里漂浮起来。

　　盘子的上面装着两个手掌大的小瓷瓶跟三只小小的倒扣着的酒杯。

　　男子把酒杯翻转过来，用两只手指提起瓷瓶开始往里面注入透明的液体。一股发酵物的芳香在白雾间弥漫开来。

　　推说着不会喝酒，原田阻止了男子向第三只杯子里倒酒的动作，顺便请男子把酒杯撤了下去。

　　“真是可惜。”提起酒杯，宗像细长的眼睛微微上挑地看着原田，端丽的脸上露出惋惜的表情，“身为酒保却不会喝酒吗？”

　　虽说酒保不见得就非要会喝酒，可是经由宗像这么一说，仿佛不会喝酒也成了自己的罪过一样，原田摸着后脑勺，腼腆地低下头去连声道歉。

　　映在水面上的脸看上去笑得有些僵硬，并且，突然地有些陌生。

　　一个生动的声音闪回般地在脑海中响起。

　　【明明是酒保却不会喝酒吗？好逊！】

　　是谁说了这句话呢？然后，自己当时又是怎么回答的呢？

　　然而声音到此为止，却没有了后续，原田茫然地望着前面，看到周防的酒杯轻轻扬起，跟宗像手中的杯子微微触碰。

　　“叮”的响声在圆形的浴场里彰显着刺耳的清脆。

　　“怎么了？”喝完一杯的宗像用柔和的声音问道。

　　“什么也没有，没事……”原田拿起了瓷瓶，在脸上挤出笑容，给两个比自己年纪小很多的年轻男子手中的空杯里斟满酒。但此时却连这个动作也充满了熟悉的感觉，像是电视剧里拼命讨好上级的中年白领……

　　但是自己分明就没有做过那样的工作，自己唯一做过的就是酒保，调酒，摇动调酒壶才是自己最为熟悉的……

　　是这样吗？

　　从天而降的红叶仿佛要告知什么似的旋转着飘落在池水上，将原田在水面上的倒影打散，看着自己的脸在波纹中揉碎搅烂，身在热水中的原田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

　　看了一眼正在喝酒的二人，他用深呼吸的动作掩饰过去，然而他立即察觉到自己多虑了，这个小小的动作，赤之王与青之王都没有注意到，以酒作为临时的调停者，以同样的姿势同时仰望天空的两位王似乎暂时进入了休战状态。

　　休战这个单词进入脑海的瞬间，原田抓住了从泡温泉开始就一直困扰着他的违和感的线头，作为证据的是，把身体靠在岩石上的周防脸上那如同被坚冰冻住的表情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柔和了许多。

　　那应该不是原田的错觉。

　　☆

　　更衣室的长凳旁边有一只小小的竹筐，上面用白色的毛巾盖住。

　　擦干身上的水迹换上浴衣的宗像在系上腰带的期间一直静静地望着竹筐，整理好衣服之后，他带着复杂的表情揭开了毛巾，然后，秀丽的眉毛抽搐了一下。

　　“哦，正好。”周防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同样穿着灰色的浴衣，却从头到脚散发着犹如慵懒的狮子一般的威压的男人在宗像面前俯下身去，从竹筐里取出了两只玻璃瓶子。

　　乳白色的液体在瓶子里微微晃动着。

　　“啵”的一声，单手掀开瓶盖的男人将另一只手上的瓶子递过来：“喝吧，算是酒的回礼。”

　　用手把眼镜往上扶了扶，将不经意绞紧的眉头也隐藏在白皙的手掌之下，宗像用轻缓的声音吐出嘲讽的字句：“用水果牛奶来做酒的回礼，还真像阁下那个简单的头脑想得出来的东西。”

　　“不喝吗？”

　　宗像用力地从周防手中抢过了玻璃瓶。

　　水果跟牛奶的合成物从瓶子里散发出廉价香料的甜味。说起来，水果跟牛奶原本是相性不合的两种东西，打个比方来说，要真把新鲜水果跟牛奶放在一起，两者的营养价值会降到很低的程度，虽然不至于有毒，但也已经失去了原有的特点了，可是不知是谁发明了将水果香料跟牛奶组合在一起，以浓烈的甜味模糊两者的界限这种饮用方式，反正这东西因为入手容易，价格低廉而大受欢迎成了不争的事实。

　　难得地露出为难的表情，宗像皱着眉头喝了一小口，但仅仅是一小口，之后就把瓶子换到了另一只手上。

　　“之前我就想说了，阁下对水果牛奶这种东西的执着真是让人无法理解。虽然之前也品尝了一次，但我实在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有什么好。甜的如此过分的……而且这种粘稠的口感……”

　　摇晃了一下瓶子，液体便在瓶壁上留下久久不肯散去的痕迹，宗像把提着瓶子的手抬起来在周防面前停住，而一口气喝完了第一瓶，正要把第二瓶送到嘴边的周防停下来盯着只消耗了一厘米不到的液体。

　　“不喝吗？”

　　“不是喝不喝的问题……我是在跟阁下说……”

　　“不喝吗？”打断了宗像的说话，周防盯着瓶子的眼睛眨了眨。

　　对第三次提出同样问题的周防，宗像沉吟了一下，接着，朱色的薄唇边勾起了深深的笑容。那是带着恶作剧和试探的微笑。

　　提着瓶子的纤细修长的手指往前探到了周防的眼皮底下：“那么，阁下要喝吗？”

　　喝完了第二瓶的周防没有动作，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宗像。

　　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微笑，眯起眼睛的宗像催促般地再度摇晃了一下瓶子。

　　盘算着就算是神经如同尼龙绳一般粗的周防，也不会做那种喝人家剩下的东西的事吧？接下来想要笑看周防无法应对的脸的宗像在下一刻被夺去了手中的瓶子。

　　咕嘟咕嘟的吞咽声像是某种大型动物在进食的声音。

　　一口气喝完的周防看也不看地将空瓶随手扔回竹筐，直面宗像咧开了嘴。

　　颇具玩味的笑容浮现在周防的脸上。

　　宗像终于失去了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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