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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果种下
第二十一章
白飞卿一走,国师府中其他面首更没有留下的余地。何清唤来管家,吩咐他借此机会将这些公子送出府去,妥善安置。随后,她前去探望司少君。
进了门,里面的侍婢和大夫纷纷恭敬向她行礼。
“不必多礼。他伤的怎么样?”说着,何清走上前去瞧床上躺着的司少君。只见那少年仍昏迷着,原本粉雕玉琢的脸青黑淤血,肿得高高的。脸上无意识的透露着痛苦,想来被褥下的身体也必定伤的不轻。
虽是意料之中,但何清目光还是沉了下来。
“启禀大人,小公子面上的伤倒不碍事。不过他五脏六腑都有损伤,须得细细调理。好在伤的不重,又正当年少,痊愈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轻抚上少年失去血色的嘴唇,何清低声道:“需要什么药尽管开,有什么注意的也一并列出来。”
大夫应着,由侍婢引着下去了。房间里只余下他们两人。
过了片刻,少年长长的睫毛颤抖几下,缓缓睁开眼。何清坐到床头俯下身子:“少君?”
司少君迷迷糊糊的看了她半晌,似乎想不起发生了什么。何清握住他露在外面的手:“少君,你觉得怎么样?哪里痛?”
终于完全清醒过来,司少君只觉得身上无一处不痛,一边脸更是火辣辣的。
“……我是不是闯祸了?”
“不是你的错。”何清道,“太子殿下今日受了白飞卿的挑唆误会于你,所以才会下此狠手。放心,我不会让你白白受委屈的。”
司少君扁着嘴低低道:“你千万不要为了我和太子殿下生气,我……没什么委屈的。”
把玩着少年纤长柔软的手指,何清冷声道:“太子我自然动不了。但动动白飞卿,还是可以的。”
少年的手指不自觉抖动一下。何清在他头顶微微勾起唇角:“仗着跟了我几年便恃宠而骄,这样不识抬举的东西留在身边也没什么意思。索性和府里其它人一并打发出去,免得下回又有不长眼的趁我不在欺负你。”
顿了一顿,她握紧少年的手:“少君,我说过要将其他人都遣走的,这次绝不哄你。”
司少君诧异的抬眼看向何清。见她目光清澈不像骗人的样子,司少君反而红了脸期期艾艾:“我……我……”
何清抿唇笑了笑,将他的手放回被子里:“这些事以后再说,你先安心养伤。”
见司少君老老实实的躺好,她起身往外走去。待到走门边,何清停下脚步略回了回头。
她的表情被门外的阳光分割成阴暗不明的样子。如妖似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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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一场大病,何清已经月余不曾出府。如今为殷武帝炼制丹药的事不能再拖,她便于这日起了一个大早前往位于通天塔的丹房。
纯铜的丹炉,用九年生的紫檀木燃起中火,仙鹤身上最丰满的一片羽毛制成煽火的扇子,童子日夜不停守在一旁。这些讲究要严格遵守,稍有差错便前功尽废。
站在炉前,何清小心翼翼倒入收集了三年的初冬第一场雪水。十六名神侍围在外面,隐隐形成一个完美的八卦图形。
火光摇曳中,何清取出一封黄纸,口中念念有词。不多时,黄纸不点自燃,何清随即将黄纸扔进炉中。如是三番,炉下的火光剧烈抖动起来。
何清见时机已到,便将取自天池的莲子紧紧握在右手心,随后她挽起袖子,缓缓将自己的右手探进沸腾的丹炉中!
雪白的手臂探入铜炉中,却不见何清脸色变化,反倒是位于坤位的神侍发出痛苦的号叫。他翻滚在地,自右手到右臂的肌肤通红肿胀,皮肉渐渐绽破开来。鲜红的血水流了一地。
在这幽暗的丹房里,凄厉的惨叫不绝于耳。何清却充耳不闻,她专注的将握着莲子,念了几句之后方松开手。等她将手从炉中抽出来之后,肌肤依旧雪白不见半分伤痕。而原先位于坤位的那个神侍右臂已经血肉模糊,散发出一种肉类烹熟之后特有的绵香。
后退两步,何清淡声道:“将他带下去,换人守住坤位。”
暗处走出两名侍卫,拖着那神侍无声的下去了。
垂眼看着那蜿蜒远去的暗色血痕,何清神色漠然不可分辨。缓缓抚平卷到手肘的衣袖,她大步往外走去。
“大人。”新上任的通天塔管事恭敬走上前来。
何清顿住了步子,那管事低声道:“今晚,城西悦然居。”
城西悦然居是京城最风雅的风流烟花之地。年少多情的艺妓伶人,鲜衣驽马的王孙子弟,才华横溢的浪荡才子。这里最最不缺的就是风花雪月和痴情余恨。
于这样的场所密谈,也最容易掩人耳目。
独自一人坐在悦然居的二楼厢房,何清闭目养神。屋外嘤嘤潺潺的丝竹管弦,和着偶尔传来的轻语娇笑,氤氲成一室的暧昧。
片刻之后,传来两声轻轻的叩门声。
“进来。”何清睁开眼。
门轻声打开,一名眉清目朗的青年走了进来。他恭恭敬敬的垂着眼:“属下来迟,望大人恕罪。”
“无妨。我交代你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属下已经联络当地监管司氏一家的执事,将大人的意思吩咐了下去,想必不会为难他们。司兆年那里业已经送了些盘缠,兼留有两人在暗中相护,可保司家人无忧。”
何清微微一笑:“知秋,你做的很好。”
那名叫知秋的青年眉目间流转过喜色:“属下有幸为大人办事,不敢居功!”
何清正要再吩咐几句,突然从外面长廊传来喧闹之声。那声音越传越近:“……不过是个卑贱的伶人!难道以为自己是通天塔里那位,可以挑尽天下男人!?本殿下今天还就是要点她的牌子!谁敢拦我!”
随后一阵模糊不清的女人说话声,似乎是叫先前说话的那人收敛些。只是那人偏越加放大嗓门:“你们怕她,本殿下可不怕!这轩辕朝谁不知国师大人生性放荡!她既然有本事行这□□之事,还会怕人说么?”
胆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口出狂言,又自称殿下的,除了李泽秀绝无二人。听了他这样当众嘲讽自己,何清当即冷哼一声:“知秋,打开门!”
知秋不敢违逆,立刻推开门。外面正在吵闹的众人见了门里面色冷冽的何清,都愣在原地。当中的李泽秀脸色一僵,知晓刚才那番话必定被她听到,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何清端起面前的杯子站起身来,面无表情的走向众人:“前些日子下官微恙,劳烦八殿下亲自上门‘问候’。这番情意,下官还来不及感谢。今日就以茶代酒,在这里谢过了吧!”
想起那日何清被自己激的吐血,李泽秀气势更是短了三分。何清的厉害他是亲眼见过的,神鬼尚且不惧,何况他这样一个凡人?这一杯茶里指不定有什么古怪,叫李泽秀如何敢喝?
暗骂流年不利,李泽秀面上傻笑道:“不敢不敢!本殿下还有些急事,先走一步!”
“殿下……”何清见状要上前,却无端脚下一绊,手里半盏残茶直直泼到他脸上。
李泽秀被泼个正着,吓的立刻以袖擦脸。半晌不见什么动静,他方微微放下心来。
何清歉然道:“殿下,是下官失礼了。我这就再倒一杯。”
“不用了!”李泽秀再顾不得什么形象,转身就跑。看得众人目瞪口呆,不知这位小霸王怕的是什么。
在他身后,何清将手中的杯子随手抛开,抿唇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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