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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篇·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仿佛连天都感染了秋悦的快乐。原本这样冷的天竟然放晴了。毫不刺目的日光照在人身上暖融融了。连着多日随天气阴霾寒冷而生意有些冷落的商街今日也热闹起来了。
不知是凑巧还是故意,皇甫穆凡每次都挑在与二老相约巡商街的前夜折腾她,弄得当日起身又得匆匆忙忙。
今早一起身百里便觉喉咙痒痛,浑身酸软。她本以为是昨夜被他折腾得厉害。谁知一开口唤了他一声之后便发现声音有些低哑,似是高声说话都不能了。鼻间呼出的气,也比平日里要烫许多。
那时她正一件一件仔细地套着衣裳,他已穿好衣束好发在盥洗架前洗漱。他们此时就像寻常做生意的夫妻,早上赶着起来开铺。她突然发现腰带不在衣物摆放这儿,却是挂在盥洗架旁的衣架上。
“穆凡……”
甫一开口,她便发现喉咙比起不言时异常难受。他也发现了不妥。
他长臂一伸便拿到了她的腰带,皱着好看的眉地走向她。
“怎么了?定是昨日——”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她剜了一眼。
“想什么呢。定是昨日着凉了。”
他长臂环着她的细腰,替她系好衣带。眼内带了戏谑还有些责备。
他想替她套上那件狐毛大氅,却又被她一手挡了。
“别看今天出太阳了,外头还是很冷的。在这里,没有这个可过不了冬。”
“胡说,穷人家还不是照样过来了,你当人人穿得起这些个东西呀。”
他平日里话不多,也就对着她才说多几个字,却越发觉得自己变得絮叨了。见她还是拒绝,他无奈地还是给她披上了她昨日穿过的那件他的旧棉大氅。
棉大氅是一如他的风格,是玄色的,只是不如珍贵的毛皮大氅那样暖和。他正给她系着大氅,手却突然一顿,眉头拧得更紧了。
“别去了,脸色这样差。”
细看之下她的脸色确实不佳,才刚起床却略带疲态,嫩唇也有些泛白。
“不碍事,穿暖和点就好。让李掌勺熬点驱寒汤药,熬多点,族府里大家伙都喝点。”
她发现越讲越吃力了。
“不行!别去了。”
他倒是横眉冷竖了。
“哎呀,我想带悦悦和小舅舅也去看看。真的不碍事,小伤寒有什么。”
她甚至都激动得去抓住了他的手。
皇甫穆凡见她这样坚持,也不说什么了。只是脸上还是带着不赞同,伸手紧了紧她的大氅。百里回以柔柔一笑。弄得他更不能说什么了。
暖日融融,是冬日里十分舒服的天气。
可秋悦瞧着百里一直没怎么说话,脸色有些异样。走进了商铺里倒还好,一出商铺走在街上被日光晒着,她就更不自在了。
“百里,是着凉了吗?”
岳文丹今日与百里说的第一句话起就觉着她有些不妥了。他伸手替她收紧了有些外翻的大氅领子。这样亲昵的举动入了某人眼里,某人只觉十分介意。
二老与皇甫子敬闻言,都关心地以询问的眼光注视着她。
“是有些。前几日有些上火,昨日又穿得没够暖和,所以有些着凉了。”
百里觉着说话间这呼出的白气,都是灼热的。这不开口还好,一开口皇甫穆凡便发现她的嗓音不仅低哑,还变得有些许鼻音了。
皇甫穆凡只觉心里涌上一股从未有过莫名的情绪,只恨不得把她揉进怀里,然后拿几床棉被密密实实地把她捂住。他长臂一揽便连同大氅把鼓鼓囊囊的她一起纳入自己的披风之中。干燥温暖的大掌抚上她的柔荑,却发现她平日里微凉的肌肤此时有些微烫。
“是不是发热了?”
他宽厚的大掌覆上她洁白的额头。她只觉一阵暖意注入心田。这样的举动,就只有以前小时候生病时,孤儿院的修女还有玉子这样对她做过。
刘长老赶紧上前来,并拢两指一探百里的颈脖。
“脸上不见潮红,体温亦没有升高。夫人没有发热,只是得了伤寒,体温有些偏高,容易发冷罢了。”
刘长老也松了一口气。百里瞧见他眼内的慈祥和蔼只觉十分的动容。都说人在生病时的情感是最敏感的,果然不假。
“那不如今日就到此了吧,夫人回去好好休息,有事咱俩再登门商讨。”
莫长老也是对他的好学生关心得紧。
“好。我们回去吧。子敬你身上也有伤,也回去歇着吧。”
皇甫穆凡紧搂着她,有条不紊地答道。
族府里的大家伙儿喝了百里吩咐熬制的驱寒汤药。原本就是适应了如此气候的人们,所以大家伙也是无病无痛,全府上下也就只有一个病号——他们的夫人。
百里却是一连病了好几日都不见好转。既没严重,也没见好。家主不让夫人天寒地冻地再出来吹风,说实在话夫人也没有精神出来走动。大家只好挑着夫人用膳清醒之时来聊表关心。天冷了这么久,却也只有那日是放晴的。
原本兴高采烈的秋悦想给闷闷的日照阁添点喜气,却是去得不是时候。秋悦进去日照阁之时百里正在午睡。但秋悦出来时神情却有些复杂。
恰好岳文丹与皇甫穆凡正在书房,已经开始讨论消灭不明界的计划。
秋悦却有些失魂落魄地迈进书房。岳文丹觉着不妥。
“悦悦,这是怎么了?”
“百里她……她的灵力怎么会消耗得这么快?一定是我……自从我回来,她的灵力就消耗得越快,是我……吸光了她的灵力……呜——”
秋悦双目无神,还没说完,便靠着书房的门捂着脸嘤嘤地哭了起来。
她刚才去了日照阁。百里安静地躺在床上,棉被覆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羽睫在眼睑下投下了一排阴影,原本粉嫩的唇此时有些脱水泛白。
她坐到床边,手探进暖和的被窝里握住了百里的手。然而,她感应到的百里的状况却使她震惊了。
皇甫穆凡的眼内有风暴在酝酿,薄唇内吐出来的话语更是没有一丝温度。
“你们到现在还是不肯告诉我她的真正身份吗。”
岳文丹幽幽叹了口气,神色也是一片担忧,好看的眉也拧在了一起。
“悦悦,你以为你的灵力怎会恢复得这样快,你以为你娘亲怎会苏醒过来。”
秋悦噙满了泪的眼睛里头尽是不可置信和浓重的悲伤。
“穆凡,她不是月族人。当然也不是日族人。你可曾知道她的全名是什么?”
岳文丹对皇甫穆凡正色道。
皇甫穆凡只觉十分烦躁,也有愤怒,对她的一切毫不知情的愤怒。
“所有人只记得她是百里族长,却没多少个人记得她的全名,她叫百里秋悦。”
皇甫穆凡闻言转眼看着泪眼汪汪的秋悦。眼前仿佛是一团乱丝,却又仿佛一切都十分明朗。他闭上了眼睛,忽的想起他们初见那日,这妮子就是那日被她从禁地拖回来的,仿佛也是从那些日子起,才听说她有个妹妹。也从未可知妹妹的名字,大家只亲昵地唤其“悦悦”。两个百里秋悦,她不是月族人,悦悦是那日才回来的。
皇甫穆凡将每个点都串联起来,却是让他看清了这么个使人震惊的事实。
“那她到底是什么人?”
“她不过普通□□之躯,甚至还不如我们这些无灵力之人。她是修过月灵,但却无法留住月灵,因为她不是月族人。她的月灵曾修到无人能至的顶峰,如今却渐渐散去,但这些散去的灵力却帮助了她的母亲和悦悦。”
岳文丹眼神游离,毫无焦距地望着远方。
“可怎地会散得这样快?!”
秋悦崩溃了。她很心疼,很心疼百里的坚强,心疼百里无言无怨的付出。
岳文丹视线聚焦,凝视在了一个点上,这个点是那个威震北地的男子。
“因为,她嫁人了。”
岳文丹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皇甫穆凡倒吸一口凉气,几乎是小心翼翼地开口。
“所以,她也无法为我孕育子嗣是吗。”
“呵,穆凡,上天已经给了你天大的福气。自古便有神诏,日月二族不得通婚,月族女子嫁与日族男子,不是没有过先例,可是收场是怎样你有没有听说过?可以孕育孩子,不过日灵霸道,会把母体的灵力耗光,孕妇多半难产或产后而亡。百里她,虽有月灵修为体质却与日月二族族人皆不相同,她的身体有怎样的变数我们也是无法预料。”
皇甫穆凡矛盾极了,也感到手足无措,百里是这样的与众不同,却又是不知该如何找方法解决她身上的问题。
“所以,目前最好的方法是,让她随我们回月族休养。毕竟,她修的是月灵。兴许,我的另外一个姐姐,会有方法也说不定。”
岳文丹好看的眉也蹙了起来。身边的热茶也渐渐冷了。
皇甫穆凡背过了身去,神情严肃,刚硬的轮廓线条紧绷着,高大的背影散发着寂寥的气息。
岳文丹一下一下地抚着秋悦的背,秋悦还是承受不住心里的悲伤,只捂着脸无声泪流。
仿佛过了很久,连书房里的空气都冷凝了。岳文丹在等待,等待那男子的答复。
皇甫穆凡带了疲累的声音打破了空气里的静谧。
“等到开春,天气暖些,再走吧。”
族府里的大伙儿终于知道雨桐丫头的聒噪性子是怎么来的了。因为夫人的小妹,悦悦小姐,也是这样一路子的性子。族府里多了个悦悦小姐,更是鸡飞狗跳,却也多了许多欢声笑语。
夫人这几天见好了些,都下床走动了。只是伤寒重,说话不免有些瓮声瓮气有些低哑。大家伙儿听着吩咐的同时不免有些敬佩也有些心疼,夫人总是惦记着大家伙儿,来了这么久也不见珠圆玉润些。
“又去厨房?”
皇甫穆凡在走廊上碰见了百里、秋悦、雨桐三人。秋悦和雨桐一左一右叽叽喳喳说着,她只无奈被抓着当听众。
可秋悦和雨桐一见他却立马住了嘴。她们可都见识过他凌厉起来是多么“冻人”。
“是,‘月下’今天该启坛了。”
“今天又不放晴,还出来走动,伤寒还没好呢。”
皇甫穆凡伸手整了整她圈在脖子上的围巾。
说来也奇怪,看她与族府里大家相处得随和,想不到却也是个挑剔的主。皇甫穆凡几乎都记下了每次吃饭她从不夹进的菜,是几乎!因为他发现她不爱吃的菜仿佛渐记渐多!对毛皮敏感,即便是绒的,一触着她都得推开。不得已他就把她所有御寒用的东西都换成了丝锦缎子的的。虽不及毛皮的珍贵,也比不得毛皮轻巧保暖。但只要她喜欢,怎么样都好。
“哎呀,整天闷在屋里对身体也是不好的。况且,这儿有些花是这样冷才开的。这次酿酒用的材料可是以前都没用过的呢,口感肯定不一样!”
百里娇俏地朝他笑。
“该死的!天寒地冻的你还去摘花瓣?!”
他琥珀色的眸子内此时酝酿着名为愤怒的风暴,整理着她围巾的长指不自觉收紧。
秋悦和雨桐见状,冷汗直冒,后退了一步。
皇甫穆凡霸道地把无辜地笑着的她圈进了怀里,宽厚的大掌毫不忌讳地搭在她的腰间。即便隔了厚厚的棉大氅,她还是觉着能感觉到他的大掌的形状。
她脸上洋溢着一种名曰幸福的光芒。
“去哪儿?”
她见他动作有些粗鲁地带着她走,不禁奇怪地问。
他闻言额角青筋直跳,有些咬牙切齿道——
“不是你说的去厨房么——”
百里只抿了嘴笑。
“对了,子敬的伤不严重吧?”
“哼,哪能呢。”
皇甫穆凡却冷哼了一声。百里只当他还在生气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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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开学啦,以后姑姑更新得就没那么勤啦╭(╯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