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梦令(一):归梦

作者:非心月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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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大原将外传之一:归梦——曹焱(20)


      接下来的六日中,归燕总会带我去厨房看那些常见的药食材,然后告诉我这药的名称、性质及用法,可以治什么病,又忌讳什么。若是单为药材该如何使用;若是食材又该怎样烹调。
      她所用的材料都是当天厨房所用的食材,虽然说得很透彻,但怎奈食材与食材之间没有什么任何关联。饶是我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也学得很吃力。不过我都咬着牙,强迫自己去适应归燕的教导方式。
      可其他人全然不知我们之间的事,见我们一次次往厨房跑,并且跑得不亦乐乎。再料想到几日前我与祖母一同用早餐,两人在用完早饭后在屋中呆了很久。自然便有了“孙少爷抓到的是一家小酒馆。而且那家酒馆可能并不盈利,而小少爷想从菜肴方面另辟蹊径。所以小少爷每日去厨房与归燕一同研究新的菜式。希望能借此那让家酒馆翻盘。”的小道消息,并且在邵府中风传开来。
      听到这样的小道消息,邵府众人反应不一:邵听琴听罢不由大舒一口气,然后留下儿子王胜安,心安理得地回京城去了。小姑姑听罢却是忧心不已,派秦妈妈几次三番往我这儿跑,希望能劝我及时回头。王胜安听完则大肆嘲笑我,并生怕祖母不知道般,时不时在祖母有意抹黑我。整个邵府中,唯有祖母与北城濡沫仿佛聋了一般不喜不怒,默不作声。
      不过我对这些传闻一无所知,依旧和归燕在厨房学习药材。两日后,见霜的伤势终于痊愈。他一回来便对我千恩万谢,我只是笑了笑说了句:“你是我身边的人,护你也是应该的。”这句话是我进入邵府后的口头禅,可没想到,这句话换来的是见霜一辈子的忠心相护。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不过,都说“想闲时忙不停,想忙时闲得很。”见霜前脚回来,后脚纳兰管家便进屋想我请安,并告知我说,今日接我去药堂熟悉一下其中的运行规律,自己先来通知小少爷,随后便要去准备出行的马车,请少主子去大门等待。我应了一声,遂带着归燕、见霜一同前往。
      不料冤家路窄,在大门口再次遇到王胜安。见霜一见到他便下意识护在我身前,生怕王胜安又对我不利。而我也只是淡淡作揖行礼,心中却暗自戒备。
      王胜安见到我还是一番冷嘲热讽:“哼,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近来迷恋上厨房的小堂弟啊!难怪今早起来,我的画眉都不对我唱歌了。原来是暗示这么个晦气事啊!对了,听说你接了个快歇业的酒馆,所以这几天都在厨房不愿出来。怎么,你终于舍得从厨房出来啦?还是你根本无计可施?”
      哈???他说什么?什么快歇业的酒馆?我不就在厨房多呆了一段时间,怎么就和酒馆搭上关系了?我转头看向归燕和见霜,归燕同我一样并不清楚外面的谣言,倒是见霜像是知道什么,正要开口,却听见王胜安不由冷哼一声。“都说三舅是商业奇才,怎么你一点都不像三舅呢?”他身后的十几个仆从听到这话,都不怀好意地笑笑。
      听到这话,我自然怒火慢慢往上冒。不过他似乎被打怕了,低声喝住众仆役,轻咳一声后,露出一丝冷笑,“没关系,要是你真的黔驴技穷,可以来求我呀。好歹我也认识不少京城名厨,指不定我一个心血来潮,给你介绍几位,让你的破酒馆起死回生。”
      傲慢的语气让我不禁觉得浑身难过。因此强忍着心中的不是回礼推辞。
      他冷哼一声,心中暗骂“这泥腿子真是拿我的好心当驴肝肺!如不是母亲要我和他套近乎,我才不会理会这下贱坯子呢!”可面上却是一脸惋惜:“要是这样,那真是可惜了。呀,瞧我这记性!”边说变猛拍了下额头。
      他额头上的青块还未完全消退,自然碰到时还会让他疼得呲牙。不过此时的他早已幸灾乐祸,根本忽视了这小伤。只见他一脸诚恳的说道:“不过,可别怪我这个做堂哥的没提醒你。外婆每年年末可都是要查账的。若你一年之内不能让他起死回生,只怕就算外婆再喜欢你,也不会把双宝传给你……”
      “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原来今日表哥与堂弟也要去学习。你们在说什么,这么热闹?不如说与我听听。”慵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一袭黑袍携着风出现在我们面前。不是北城濡沫,又会是谁呢?
      我曾以为如此压抑的黑袍完全不会像寻常衣料那般轻盈,竟不想他也能宛如蝶翼般轻盈。银色流云滚边像夜空中的明星般照亮了我的视线,也迷乱了王胜安的心。
      “濡沫堂哥,”我正要欠身作揖,却被他一把扶起。
      “都是自家兄弟,何必这般疏远?”他笑着摸摸我的头,微微一笑接着道:“我不是中原人,自然不在意这些所谓的礼数。只要真心便可,何必在意这些虚的?小天你说对不对?”说着又是淡淡一笑。
      他的笑让我不禁愣住。我见过他冷漠的时候,也见过他笑容中暗藏杀机的时候,但从未见过他笑得如此真诚。
      他不笑时,周身有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傲气,就如同一块千年玄冰,寒冷得令人无法亲近。但他展颜一笑时,是那样温柔,温柔得可将玄冰化为春水,再配上眼角朱红色的美人痣,那真是美得不像个男子,却比那些自认为美貌的女子更是好看数倍。
      如果她是女子,顶多只能称为倾国倾城。可他偏偏是个男子,少了女子的柔美香艳,多了男子的坚毅刚强,又不失阴柔之美。他虽不是春花,却色如春花。
      这样的北城濡沫让我看痴了,所以就连他唤我“小天”这般亲密的称呼,我都未曾察觉,只是呆呆点头,一味应着他的话。
      我们两个聊得正欢,忽然觉得身旁猛地窜出一股寒意。我不禁哆嗦了一下。北城濡沫眼尖,侧头向身旁的孤烟轻声吩咐了一声。孤烟应声折回邵府,不一会儿便回来,手中多了件墨狐披风。北城濡沫接过披风,然后蹲下身将披风披在我身上,虽没有说话,却已胜过千言万语。不过,他这一举动却让身边的寒气又重了几分。
      北城濡沫却置若罔闻,拉着我就往前走。
      “北城濡沫!”被忽视多时的王胜安终于忍耐不住,一个箭步冲到我们面前,涨红着脸,咬着牙狠狠问道。“你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你是我表哥,我一向敬你,又怎会不把你放在眼里?”
      “即使这样,”王胜安指着我,吼道,“那你为何只关心邵天赐,却不关心我?”
      王胜安的计较换来的是北城濡沫的讥笑:“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表哥即为丞相之孙,也应该有容人之量吧?表哥却为这事生气,未免也太小肚鸡肠了吧?”说着他不禁搓搓手,孤烟见状,拿出个小巧的铜质手炉递到他手中。
      见到手炉,王胜安又一时失神。不过北城濡沫没有注意道,将手捂热后,侧头问我冷不冷,见我轻轻点头,便将手炉递到我手中,而后自嘲地说道:“我们都不像表哥这帮家大业大,所有事都被家人想到了。”边说边看向王胜安的衣服,近日天凉,王胜安早早换上冬装。我虽也穿着厚衣,但露在外面的手还是冻得通红。三人中,北城濡沫穿得最少。北城濡沫的话虽未明说,却已胜似明说。
      北城濡沫的言外之意王胜安自然明白,脸不由黑了黑,却又无可奈何。北城濡沫见王胜安无话可说,便领着我准备出门。王胜安见此是又气又恼,只得拼命咳嗽希望藉此引起北城濡沫的注意。
      北城濡沫显然是听到王胜安的咳嗽,并没有松开我的手,而是侧头轻声问道:“表哥咳得这么厉害,莫非受凉了?”
      王胜安捂着嘴,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心中莫名多了几分惊喜。不过北城濡沫并没有说什么关心之语,而是对王胜安淡淡说道:“即使这样,那便是表哥身边的仆从不上心,连主子的冷暖都打理不好。真是不中用!”这话虽是对王胜安说的,却让王胜安身后的一众仆役不背后发凉。
      冷冷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但他毕竟是沙鹰堡的少堡主,从小跟在父亲身边见过不少阵仗,所以平淡的语气中,自然暗含了一股霸气和威严。纵然那些小厮是在王府从小服侍的人,听到他这么说,心中也是没来由的一跳,哪敢再想别的,立即上前从包袱中拿出披风与手炉,片刻便将王胜安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见王胜安这样的装束,我忽然想到端午节吃的粽子,不由捂嘴轻轻笑起来。“小天想到什么这么好笑?”北城濡沫低头见我痴痴发笑,不由奇怪,不解地轻声问了句。
      “没,没什么……”突然被北城濡沫问道,我一时措手不及,竟红着脸不知该怎么回答。
      就在这时,纳兰管家带着三辆马车从□□赶过来。他的出现无疑打破了我的尴尬,我挣开被北城濡沫牵着的手,一路小跑奔出门。北城濡沫与王胜安见状,也纷纷赶出来。
      纳兰管家见王胜安一人足足带了十几个人,不由眉头皱了皱道:“安少爷,您怎么没和我说您要带这么多人?”
      王胜安双眼一瞪,将先前在北城濡沫那里受得气一股脑儿发泄在纳兰管家身上,“怎么不可以吗?本少爷想到多少人就带多少人,你管得着吗?”
      纳兰管家无辜被牵连,自然也是不高兴,心中满是腹议抱怨。可面上依旧面不改色,躬身一揖,用低沉的嗓子说道:“是纳兰的疏忽,还请安少爷恕罪。”
      王胜安将头一转,带着小厮便走到马车前,快步坐上马车。他贴身小厮坐上车辕后,其他的小厮真准备抬脚上另一辆车时,却被纳兰管家一把拦住。
      “这马车是给小少爷与濡沫少爷的,你们步行即可。”王胜安是主,所以纳兰管家即便有气,也断然不会出在他身上,可王胜安身边的仆从身份便大不相同。不管怎么说,纳兰都是他们父母一辈的同僚,照理他们还得叫他一声“纳兰叔叔”或是“纳兰伯伯”。更何况,纳兰是邵府的正派管家,即便他们在王府是多大的职位,但只要他们一家的卖身契还在邵府,他们还未将卖身契赎回去,他们还是邵听琴娘家——邵府的私有财产。换句话说,他们还是要听管家的话。当即站在原地,不敢在做什么。
      王胜安听到这话很不乐意,将车帘拉开,骂道:“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瞧不起本公子身边的人?还是你觉得当了十几年的管家,开始目无主人了?你别忘了!你只是一条狗,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乱叫的?他们要坐车,自然再去找辆车不就完了?乱吠什么?狗仗人势!”
      纳兰管家听到这话,不由气结,咬着唇又深深作了一揖后,才缓缓说道:“真是对不住,安少爷。今儿个有空的马车只有三辆,你看你要是都让下人们坐了。那濡沫少爷与小少爷便有一人要被落下,回头要是被老夫人知道,只怕又要动怒了。”
      王胜安没想到纳兰管家会顶撞自己,正要再次出口辱骂时,会听道北城濡沫道:“管家伯伯不必如此费心,我与小天同坐一脸马车即可。反正我俩顺路,这样路上也能有个伴。”此言一出,不禁纳兰管家愣住,就连王胜安也惊得不知该说什么。随即我又觉得身上一凉,像是被什么东西刮到,抬头一看,这才发现,王胜安用一种很阴冷的眼神看着自己。眼神中有着浓浓的恨意,不过更有我所不知道的情感在其中。
      而纳兰管家则是担心如这样做,只怕到时这责罚不会轻到哪里去。当即虽然担忧却不敢开口说什么。我又无意间瞥见北城濡沫的表情,只见他还是一脸的淡然,心中也是问心无愧。我不知道北城濡沫为什么要这样说,但我还是下意识地点点头道:“既然与堂哥同路,那便一起吧,这样也好剩下一辆车给王堂哥。”
      纳兰管家见我都这么说了,只得妥协,垂手立在一旁,恭身称是。在右边的马车旁放上板凳以方便我们上马车。我率先等上马车,北城濡沫在立在马车下行了及夸张的一揖,而后说道:“多谢小天了,若非小天,只怕我今天要走着去了。”
      这样的大礼自然让我受宠若惊,急忙红着脸摆手道:“堂哥快快起来,您这般可折杀天赐了!”边说边伸手去拉他,怎奈人小手短,明明他就在眼前,可还差一截,就是够不着。而坐在正中那辆马车中的王胜安虽然没说什么,但冰冷的眼神像刀一样,狠狠地挂着我,我想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我想我已经死了不知几次。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置若未闻,在马车下立了小片刻后,在慢慢登上马车。
      随后,归燕、见霜、孤烟三人依次登上马车,归燕留在车中服侍,见霜、孤烟两人怎坐在车辕上,随驾车小厮一同驾车。一切准备就绪后,驾车小厮轻扬马鞭,驾着车扬长而去。只留下王胜安还有他的一众仆从,还有萦绕在他们头上久久未去的阴冷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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