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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时间仿佛在焦灼的等待中无限拉长,尽管如此,保鲁夫拉姆依旧沉默着。该说什么呢?那个另自己感到恐惧的可能被死死地压制在心底,分毫不敢触碰,更不敢让他人知晓。所以,“感冒”,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他人,都是再好不过的解释,不是吗?
可是,那样的话,为什么还要紧抓着我的手!为什么又这样沉默不语!为什么让我感到如此的窒息!就这样相信不是很好吗?所以,什么都不要再想,什么都不要再问,就这样道一声“好好休息。”然后微笑着离开,好吗?
可是,现实总是不如幻象中来得那么顺利。往日温和的微笑并未出现,眼前却是一副严肃沉重的面孔。心又沉了沉。但当孔拉德略带紧张而轻颤的声音在耳边低低地响起,保鲁夫拉姆仿佛顿时置身于真魔国极寒的北方,被刺骨的冷风吹得七零八落,手脚冰凉。张了张口,声带却始终无法震动。
看着保鲁夫拉姆一脸的惨白,孔拉德自是心疼不已,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再也无法装作不知了,要不然,保鲁夫拉姆一个人要如何面对!狠了狠心,孔拉德继续开口说道:“所以,保鲁夫,不要一个人承担好吗?让我跟你一起。悲伤也好,不安也好,都和我分担好吗?我全部都知道……而且……而且……保鲁夫,你知道吗……你现在的症状说不定……说不定不是感冒……说不定是……”
“够了,不要说了!孔拉德,我不知道你现在到底是在说什么,我想你是误会了什么了吧。我真的只是感冒而已。我很累,可以请你出去吗,我想要休息了。大哥那边,麻烦你帮我请个假。”
“保鲁夫……”
“出去!”
看着保鲁夫拉姆铁青的脸色,孔拉德自知此时他是什么也听不进去的。悲伤而又无奈地看了看全身紧绷的保鲁夫拉姆,孔拉德终是默然离去。
僵硬着四肢,一步一步地挪到窗前。仰望着天空,阳光竟是如此的刺眼了。真是疯了吧,刚刚那一瞬竟似乎看到了那人宛若阳光般温暖的笑颜。保鲁夫拉姆苦涩地笑了。抚上自己平坦的腹部,不禁想起刚刚孔拉德那未说完的话语。手不由地攥紧,怎么可能,魔族男子怀孕几率很低,明明只有一次,更何况还是在这种时候,这种情况,太难以接受了,不是吗。
……
看着面前的孔拉德,古音达鲁不禁头痛地撑住额头。“怎么回事,我貌似是让你看看保鲁夫的情况的吧,怎么去一趟回来,连你也要给我罢工了?”古音达鲁明明年轻俊朗却如老人般紧皱的眉头实在让人不忍直视。但孔拉德依旧面不改色。“保鲁夫身体不舒服,实在无法工作,所以还要跟您请个假。至于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但我不会耽误工作的,今天的工作我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下面的交给副将就好。所以,大哥……”四目相对,谁也不想退缩。
还能怎么办呢,这似乎还是孔拉德第一次出状况。做哥哥的,自然不会过多为难。于是,僵持了一会儿后,古音达鲁终是点了点头。只不过,自己的两个弟弟,从来都是合格的军人,这次竟都出了状况,实在让古音达鲁郁闷了一把。
出了古音达鲁的办公室,孔拉德便马不停蹄地奔向军营,布置好下午的训练,这才匆匆地往回赶。走到半路,想起大概保鲁夫一直没吃什么东西,便吩咐厨房做了些清淡可口的食物。
端着食物再次来到保鲁夫拉姆的卧室门前,孔拉德思索了一下待会儿该说些什么,这才轻轻叩响房门。保鲁夫拉姆依旧面色惨白,很是虚弱,想来刚刚又是一番折腾。但看到孔拉德,明显吃了一惊,随即又皱紧了眉。
“孔拉德,你没有去军营?”
“嗯,今天已经忙完了。现在是照顾弟弟的时间。”说着,也不等保鲁夫拉姆邀请,便径自踏进房间。“多少吃些东西吧。刚做的,还热着。”温柔却不失强硬地将保鲁夫拉姆推至桌前,压着他坐下。
“我不要,没有胃口,快点把它拿走。”对于一个饥肠辘辘的人来说,食物的香味无疑是最美的诱惑。但对于此刻的保鲁夫拉姆,那不断钻入鼻翼的气味牵引着泛动的胃部,却是最大的折磨。
“怎么能不吃呢,本来就生了病,就是要多吃,吃饱了才好得快。你这样只会让你的身体越来越差。难道不管你的蓝魔军了?再不快点好,大哥那边我可拦不住了!”这话说得半是威胁半是哄骗,却也是无法反驳的。所以保鲁夫拉姆磨蹭了半天,依旧是拿起了汤匙。
缓缓地将食物送至嘴边,本以为在孔拉德的面前可以坚持着抑制住那种冲动,但似乎终是低估了不适的感觉。狼狈地扔下汤匙吐了起来。
并未表现出过多的惊讶,孔拉德轻拍着保鲁夫拉姆的后背,安抚着。“怎么这么严重了,我去喊伊扎拉过来看看,顺便开点药,好不好。”虽是疑问,却一点都没有商量的语气。
预料之中,没走几步,衣服便被拉住。“不要,不要找伊扎拉,我很快就会好起来,很快。明天,我明天一定就能去军营了,真的,一定。”可是,那样的话,你又为何如此不安,害怕呢?
“不要胡闹了,身为军人,有义务,有责任,在国家需要的时候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绝不可任性妄为。听话!”说罢,继续向前走。
“真的不用了,小哥哥,我有药,上次的药还有剩,我会乖乖地吃掉,我也会好好吃饭,真的,我不要让伊扎拉看,不要去找她!”保鲁夫拉姆的声音早已带上颤抖,而本人却仿佛不自知。
“不行,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上次的药不能再吃,更何况症状也不合适。你在这儿等着就好。”孔拉德仿佛是下定了决定,不管不顾,就连身后传来保鲁夫拉姆跌倒的声音也依旧没有停下脚步。
“不要,小哥哥,不要逼我。求求你……”脚步猛地顿住,孔拉德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说求求我?居然求我?那个高傲的小王子何时如此低声下气过?
再也无法狠心对待,掌心被指甲刺破的疼痛再也无法抑制心中对弟弟的疼惜。转过身,将那跌坐在地上的身躯紧紧地纳入怀抱,任凭那恣意流淌的泪水沾湿胸前的衣物。
“对不起,保鲁夫,哥哥不是故意要逼你的,哥哥只是,我只是……”明明想要劝解保鲁夫拉姆的,可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便只能沉默。
许久,直到怀中的身躯停止了轻颤。
“我很害怕,一直都不敢让自己去想象那种可能性。他不在我的身边,我不知道该依靠谁,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一切仿佛都脱离了原本的轨道。小哥哥,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
“保鲁夫,我是哥哥呀,不管什么情况,你永远都可以依靠我。听话,我们先找个医生看看,总要先确认情况是不是。如果你不愿让伊扎拉知道,我们也可以隐藏身份,到城外找其他大夫,好不好。”
看保鲁夫依旧有些许犹疑,孔拉德并不心急,只耐心地等待着。
“如果……如果……真的是……”连忙握紧弟弟的手,“那就等有利回来吧。这是属于你们两个的事情,应当由你们共同决定。”
“可是,战争……”
“不要想那么多。虽然战场上没有你的确失色很多,但也绝对不可逞强,不是吗?不管怎么说,有些事情已无法改变了。但也说不定,我们会找到其他解决的办法。等陛下回来,你们可以公布婚事,到时,让伊扎拉、阿妮西娜帮忙想想办法,地球那边的医术也很精湛,一定会解决的。所以,不用担心好吗?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能做的事情做好。”
看保鲁夫拉姆不再反对,孔拉德连忙将他从地上扶起。又从衣橱中找出披风,为他披上。“这样够暖和吗?要不要再加件衣服。”手灵活地打着结,却被阻止,有些疑惑。难道又后悔了?正担心着,却听保鲁夫拉姆说道:“不用了,还是找伊扎拉吧,其他的人我不放心。”
知道保鲁夫拉姆做这样的决定不容易,孔拉德一点也不敢耽搁,当下便去找来了伊扎拉。
其实,答案早就知道了不是吗,虽然有些症状与感冒相似,但终是不一样的啊。更何况,伊扎拉那一脸惊恐的表情更是说明了一切,不是吗。
扯出一丝苦笑。有利!你知道吗,这个身体里已经有一个属于我们共同的生命了,你知道吗!你会接受吗!
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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