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无花开

　　第二十一章
　　她穿着鹅黄色的绒大衣，白色的毛领，棕红的长发散在肩头，艳美的脸，高贵的眼神。
　　江明萧果然还是怔住了，宇文硕也有些吃惊。
　　她又想干什么？
　　我头顶血流集聚，怒气在心中烧了起来......
　　温妮说了些什么，宇文硕竟然点点头，向屋里走去。

　　我看了看江晓微微皱起的眉毛，转身看向进来的宇文硕。
　　“为什么回来？那个女人对你说了什么？？”我没好气地吼道。
　　宇文硕看了看我，扯了扯嘴角。
　　“他们要谈一谈。”
　　“谈？？天，温妮一定是要编什么谎话来欺骗江明萧，你……你怎么能……”
　　“恩雅！！”宇文硕打断我，深深地呼了口气，看了看床上的江晓，“不要总是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要用心去看，才不会被蒙骗。”
　　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什么用心去看，我认为我的眼睛就是我的心，我眼睛看到的，怎么会骗我呢？温妮，温妮难道连小硕也买通了么？
　　我知道这个想法很荒谬，但是想到这，心里突然很不好受，索性扭过头不理会他。
　　我透过窗户看向院子里，那两个人。

　　江明萧坐在石凳上，低着头，双手交叉放在两腿之间。
　　温妮说着什么，脸色有些苍白，看得出她有些激动。
　　真是个厉害的角色，演得这么逼真，连我都好被“感动”哭了呢。
　　我冷笑，不屑地哼了一声。
　　“有些事，我可以看，却不能随意说出。”小硕说道，坐到沙发里，零乱的头发散在耳根。身上是有些旧了的黑色大衣，不知什么时候竟有了零乱的胡茬，很颓废的样子。
　　“有什么话，你可不可以说得明白一点，我不喜欢晦涩难懂的东西！”我说道，有些不满。
　　最近，他什怎么了？为什么看起来忧心忡忡的样子。还有，他到底在做什么，他和梁郁到底有什么协定……
　　“快了……”他点了一根烟，却被我一把打掉。
　　他怔了怔，然后笑笑，很是疲惫。
　　“现在，直差一个连接的东西了，还需要一点时间。”
　　“小硕，你到底在做什么？在帮他查什么东西么？为什么，要这么久……还有什么线索，连接的东西……你到底……”
　　“喂——”宇文硕突然从沙发上跳起来，直奔床边。
　　我惊了一下，连忙回头，看见江晓瘫软地，已在床头。
　　怎么醒了……我脑袋嗡的一下。
　　“晓晓，不......不可以看......”我连忙捂住她的眼睛，想将她按回到被子里。此时我的心里真希望她记不得了，至少这一刻，请她一定别闹出什么来。
　　江晓扳开我的手，怔怔地看着外面。
　　宇文硕急忙将她的身子扳过来，却发现她的身子僵直地冲着那个方向，根本扳不动。

　　“你要去哪？”宇文硕叫到，连忙扯住了下床的江晓。
　　此刻的江晓浑身充满了力量一般，挣脱着，双眼通红嘴角不停地抖动。
　　宇文硕...竟脱手了......
　　江晓大叫着跑了出去。
　　“还愣着做什么！快追啊！！”宇文硕叫着，连忙追了出去。
　　天啊，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浑身颤抖，推门快速跟了出去。

　　院子里冷冷的空气，一个寒颤袭遍全身。
　　看见院子里的场景时，我差点吓晕过去，要不是被宇文硕托住，我想恐怕真地会晕死过去。

　　江晓头发凌乱，只穿着她白色的棉布睡衣，苍白的皮肤，通红的双眼......
　　最重要的是，她的手里不知何时竟拿了一把刀......

　　“啊——”温妮吓得叫了一下，连忙躲在江明萧身后。
　　江晓弓着身，眼神充满了仇恨与痛苦。她的眼睛通红，手颤抖着不停地拿着刀子划着空气。

　　“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江晓挥舞着刀，像个疯子。
　　不！此刻江晓完全是个疯子。
　　“江晓！”我跑过去，想抓住她的手臂。
　　“走开——”她的刀在我胸口轻划了一下。
　　“你疯了——”宇文硕一把将我拉开，吼道。
　　“江晓她——”我扭过头，看见她正一步步逼近温妮。
　　“别过去，她现在完全疯了......”宇文硕死死将我揽在他的胸口。
　　原来，他也会害怕。
　　此刻，“无所不能”的宇文硕，眼睛里充满了惊恐。他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因为这一刻，谁都无法阻止她。
　　她已经不是江晓了。

　　“晓晓！！”江明萧怒吼 ，“把刀放下！！”
　　“是你……我看见你了，是你让那些人来的……他们叫你小姐……是你……我要杀了你——”江晓此时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了，只是挥着刀，疯喊着。
　　温妮的确是个不简单的人，除了刚刚被江晓突然的出现吓到，现在她一脸冰冷地站在江明萧身后，脸上颇有些嘲讽的冷笑。
　　“晓晓！听哥的话，把刀放下！”江明萧此时欠了一下身，正好露出身后的温妮。
　　江晓看见了这个，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所有人都在混乱和紧张中......没人反应过来......
　　我痛苦地抽了一口气，宇文硕将我的脸埋进胸口，随后一声凄厉的尖叫刺破了我的耳膜......
　　一瞬间安静了，空气中有浓烈的血腥......
　　我大脑一片空白，慢慢地，宇文硕的手从我的头滑落，显然他是被什么吓到了......
　　我慢慢转过头，不敢直视那惨烈的景象......
　　“明萧——”温妮又一声尖叫。
　　江明萧的腹部被刺鲜血直流，现在昏倒在地上，江晓的手里还沾满鲜血的刀，她的脸渐渐变的苍白，不住的向后退......
　　江晓一边后退，一边摇头，目光痴傻。
　　咣当——刀子落在地上。
　　“啊——”江晓捂着头尖叫着跑回了屋子。
　　那种撕心裂肺的绝望的嘶叫在冰冷的庭院中响彻，我的头剧烈的痛，胸口闷闷的喘不上来气。
　　是江明萧挡住了那一刀，替温妮挡了江晓刺过去的刀。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明萧，你坚持住！！”温妮泪流满面抱起江明萧，费力地支撑着，“你们是死人吗？快救救他啊！！！你们快点救救他啊！！”
　　宇文硕反应过来，急忙背起江明萧，冲出庭院。
　　我望着他们的背影，地上不断滴下的，猩红的血迹……
　　院子里，白雪上那点点的血……
　　宇文硕带血的脚印，一直延伸到外面……
　　血……
　　到底，到底我们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承受如此的……

　　很久以后，在想起当时的场景，我才明白，她是怎样在那一刻，永远的离开我们。
　　因为，到了这里，那段充满幻想与背叛的爱情，被永远地打入了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温妮的黄色大衣上沾满了血，她呜咽着，眼睛里的泪水夹杂着那种用浑身去恨的痛苦，我对上她的眼睛，不寒而栗。
　　她痛苦地扯了扯嘴角，冷冷的声音快要将这寒冷的空气冻结。

　　“许恩雅，你永远不会知道，会有多少人为你追逐的爱情付出惨痛的代价！”

　　手术进行中。
　　江太太不停地抽泣，哭嚎。
　　江先生不停地在手术室门外来回踱步。
　　我看了看手表，已经两个小时了。
　　远处跑来的宇文硕，身上是干掉的血迹，有些恐怖地坠在他的衣角。
　　“怎么……”我诧异地看着他。
　　宇文硕刚刚又把江晓送往急救室，因为江晓回到屋里后晕倒了。
　　江家一时间陷入一片混乱中，两个孩子现在都处于危险期。
　　温妮浑身是血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握拳，不停的抖动。

　　手术完成 。
　　江家夫妇立刻围住医生。
　　“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只是还需住院观察几天 。”
　　众人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了。
　　温妮喜极而泣。那种表情，逼真地让我都要相信了。
　　我摇了摇头，其怪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温妮，她怎么会真心对待江明萧呢。她这样朝三暮四，当初当着众人的面气江明萧于不顾，后来又为了梁郁，不惜让爸爸破产，让江晓……
　　对，她根本不是真心担心江明萧，她一定有别的目的……

　　宇文硕说，江晓醒了。

　　病房。
　　我坐在江晓的床边，轻轻握住她的手。
　　“恩雅.....”她轻声唤。
　　我吃惊地看着她，这是这段时间以来，她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
　　“梦醒了，一切都会好的，什么都没有变，只是个梦。”我握紧了她的手。
　　她转过头看着我，摇了摇头。
　　“不会的。我的这个梦醒来后，我却失去了太多。”她的泪无声的滑落，“真的……好多好多......”
　　“晓晓别想不开。你哥哥不会怪你的......”
　　“哎......”她冷笑了一下“我们真的完了。他利用了我，直到这一刻我才知道，他的心里一直是有那个女人的。我这种无谓的挣扎，最后落得两手空空。”
　　我有些害怕她现在的样子。以前疯疯癫癫的时候，我怕现在她镇定的样子，我更怕。
　　“别多想，好好睡一觉......”我扶看她可爱的卷发，细声轻语，“一切都会过去。”
　　一切都回过去……
　　是啊，事情终究会过去，可是那遗留下来的痛，又要多久才能平复能……
　　一个月……一年……还是……
　　一辈子……

　　我轻轻关上房门，心里很沉重。这几天来的压力快要把心穿透般，很痛，再难以负荷。
　　一转身，便看见走廊里靠着墙壁的温妮。
　　她苗条的身形被走廊里的光线勾勒出一条完美的曲线，棕红的头发零乱地散在肩头。
　　她不看我，只是冷冷地说：
　　“现在，你和我都是受害者，你知道么？”
　　受害者？你是受害者？我感到头顶的血液在向上冲，简直要气爆了！！
　　我快步走到她面前，脑子里一下子闪过太多……
　　是她害了江晓，也害了我的家庭，她这个水性扬花的女人，不放过我和梁郁，也不放过江晓与江明萧。
　　走到她面前，我在也控制不住，抬手想给她一个巴掌。
　　我的手被她紧紧扣住，她抬眼冷冷地看着我。
　　“你知道有些人最恨挨耳光，这一巴掌下去的代价有时是无法估量的......因为有些人是打不得的。”
　　“你这个恶毒的死女人，我打你是想告诉你，别再左右周旋，害了一个再害下一个！”
　　“你懂什么！”她怒吼，通红的双眼仿佛在喷火般，“你！还不是因为你？！为什么要爱上梁郁！！你难道想变成第二个张君茹吗？”
　　大厅里回响着，我周身冰冷。
　　“你说什么？”

　　夜幕下，星空一片阴暗，浮云遮住本不明亮的月亮，大地一片死寂。
　　我在被子里翻了个身，毫无睡意。
　　最进发生的事一个接一个，压的我喘不上气来。这一切都围绕着一个女人，温妮。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要那样说？！
　　是掩盖自己罪恶，还是另有隐情？
　　哎......真的好累。
　　恩琪和谢致远的婚期定在下个月五号。整天处在甜蜜的幸福中，被突然告知这件事，他们简直难以相信，恩琪跑到医院，看到病床上一言不发，脸色苍白的江晓，不禁放声大哭。
　　足足安慰了她好久，才能让她平稳下来。

　　门开了，恩琪叹着气进来。
　　“洗完了？”我直起身子说道。
　　“嗯。”她懒懒地点点头。
　　“快要结婚的人了，怎么这样垂头丧气的。”我笑着说。
　　“天啊，出了这样的事，你让我怎么能开心啊……”恩琪白了我一眼，然后坐在沙发里，修长白皙的腿搭在扶手上。
　　“至少，周围总算有幸福的一对，希望您们可以好好的……”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我的心，再经不起再大的波谰了。所以，请求你一定要幸福好么？
　　“姐，如果我没有遇见致远，我会是怎样？会落得江晓这样的下场么？”恩琪说道，“因为，我们同样爱着一个人，爱到骨髓里的爱……”
　　“扑哧——”我忍不住笑出来，“骨髓？这是什么比喻……”
　　“笑什么？人家很认真地跟你说！！”恩琪叫唤着。
　　我收了笑，淡淡地说：
　　“没有那么多如果，要好好把握现在……就像我，如果可以让一切‘如果’，这些事情也不会发生了……”
　　说完，突然觉得鼻子有些酸，最近真的变得好脆弱，一个字，一句话都能让自己有哭的冲动。
　　“姐……”恩琪突然钻进来，冰凉的身子贴着我。
　　我惊了一下，看见她秀美的长发散在我的肩头，然后将头靠在我的胸口，“姐，我不想看见任何人不幸，江晓一样，你也一样……”
　　我能感到我眼睛里的泪水，生生地被我逼回眼眶，不能让它流出来，不能让自己变得软弱。
　　我揽着恩琪，渐渐闭上眼睛。
　　是的，不能让自己软弱，因为，我肩上有太多的责任。江晓需要我的支撑，爸爸需要我的关心，妈妈，还有恩琪……他们都是我一生不能离散的亲人，为了他们，我什么都可以……
　　乃至，我的生命……
　　从三岁那年开始，直到现在，十八年了，我和恩琪第二次相拥而睡，感觉一切都那么宁静，那么温馨……
　　就算有这一刻的安稳也好，就算只有短短的八个小时，就算，明天又在大的风险在等着我……

　　早上难得一见的明媚阳光。
　　我揉了揉酸痛的胳膊，恩琪在上面枕了一个晚上。她早已下厨和谢致远一起为全家人做早餐。我苦笑了一下，然后爬出被窝。
　　真的是很美的早晨。
　　由于接近年根，雪下得更大了，晴天的时候，厚厚的雪压在枝头，风一吹便簌簌地掉落，落到地上，和那些雪融合。很安静的画面，有些唯美的失真。
　　真的，又是早上了么？这一天，真的又要开始了么？
　　我感到手机的震动，是梁郁。
　　看着上面的名字，心里怦然，不知是喜是忧。

　　穿衣服时才意识到，已经一个多星期没去工作了，估计老板娘会杀掉我。
　　算了算了，事事不如意，又合乎多这一件。
　　我穿好衣服，迎着阳光出门了。
　　因为有雪的缘故，阳光折射进眼里，刺痛。
　　空气还是很凉，吸进肺里，不太舒服。
　　一群小孩疯跑过来，我用手遮了遮强烈的阳光，却被他们撞倒在地上。
　　嘶~ 真是祸不单行。
　　我心里闷闷得想，挣扎着，又一次滑倒。
　　突觉得鼻子一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连雪地都欺负我！！

　　一只漂亮的手，我看见他无名指的空指环。
　　我在心里笑了一下，但脸上还是冷冷的表情。伸出手打在他的手心。
　　“那我不管了......”梁郁直起身子，俯视我。
　　“喂——”我冲他吼。

　　车里暖风开得太大，我总算缓了过来。
　　“在你面前，我总是这么狼狈！”我喝着热茶，轻声嘀咕。
　　“一直都是......”他的手在方向盘上，漂亮修长。
　　“呀！”我手一抖，茶洒在手上。
　　他立刻用纸巾包住我的手，擦净茶水，仔细端详，红肿了一片。
　　他低低地喘了一口气，继续开车。
　　“你能不能细心一点？！”他责备我，“总是毛毛躁躁的？！！！喝个茶叶能把手烫着！”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心里委屈。
　　他将车停在一旁，打开车内抽屉，拿出药膏。
　　“哇！连烫伤膏也有吗？”我惊讶地叫。
　　梁郁的手顿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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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吗放这么多药？”梁郁拿出一盒药膏。
　　“哎呀，有备无患嘛！有没有点常识？！”君茹将药放好，关上抽屉。
　　“怎么样？标准的贤妻吧？”君茹美丽的大眼睛，灵动的转。
　　“切......”梁郁“噗哧”一下笑出声来，捏着她的脸蛋，爱怜地说，“小傻姑娘！”
　　“以后你就会发现，这些药的重要性！嘻......”君茹可爱的眨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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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打开药膏,细心地涂在我的手背，指尖有些颤抖。
　　“我......我自己来吧......”我有些担心地说。
　　“别动！”他低声命令，“都肿成这样了，还不听话！”
　　我深吐一口气，不再作声。
　　视线不由得落在他低垂的眼睛，浓黑细密，微微发卷。那眼帘下，是一双令人捉摸不透却又想接近的眼睛。
　　不知不觉，就那样陷入他的深潭，忘记了时间在走，忘记了手上的伤痛……
　　他的眼睛突然对上我的眼睛，我惊了一下，连忙将头扭向一边，脸上一阵火辣。
　　车里的空气暖暖的。
　　他放下我的手，关上抽屉，靠在椅背上。
　　我看着手上肿起的一片，心里却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幸福感。
　　“那个……你找我出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他看着我，眼里闪过一丝很奇怪的东西，迅速地消失了，我没能抓住。
　　“嗯。”他点点头，“等会她就来了。”
　　“哦？”我诧异地皱着眉毛，也只好这样等了。
　　我向窗外看去，竟发现了那间晚礼服店。
　　“你经常去吗？”梁郁问我。
　　“呃？”我有些诧异。
　　他打开车门，走了下去。我急忙也下了车。
　　他走到橱窗前，双手插在裤兜里。
　　我站在他身旁，有些奇怪的看着他。
　　“这家店的晚礼服是非常好的，它的衣服需要合适的人穿才可突出衣服的气质。”他说到，漂亮的

　　手指轻轻点着玻璃，“你的那件礼服，使这里售出的最幸运的衣服。”
　　“幸运的衣服？”
　　\"因为它的主人和它的气质配合得天衣无缝。”他淡淡地说。
　　我惊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我是从这里买的？”
　　他转头看我，笑了一下。
　　“是你买的？”他挑了挑眉，又笑了一下，“明明是有人买下来送给你的。”
　　我哽住，看看他背对我向前走。
　　他怎么知道？！
　　他走到前面突然回头，冲我笑，喊道：
　　“那件衣服是我送你的！”
　　什么？我当头一棒。
　　“喂！梁郁——你等一下！”我叫到。
　　他慢慢地走在前面。
　　***********
　　他在酒吧的窗边，看着窗外的那辆车。
　　他果然是来了，这样，一切就会揭晓了。
　　那个东西，那个链条上最重要的东西，今天就可以得知了。
　　梁郁，到时候，你会不会难以相信呢？
　　他笑了笑，鸭舌帽下，看不清他的双眼。
　　***********
　　“到底是谁呢？”我看了看一边的梁郁。
　　“别急，还有一分钟。”他看了看表。
　　“一分钟？？”我奇怪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今天，到底会发生什么？
　　在我胡思乱想之际，抬头看见远处，那辆熟悉的，红色跑车。
　　“来了。果然……很准时。”
　　梁郁没有笑容，语气很冰冷。
　　那个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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