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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跪
张扬把苏晓婵放在沙发上安顿好，跟滕飞进了一间屋子。
没有想到，他刚刚关上门，就听“噗通”一声，滕飞一米八十多的身子就直直跪在自己面前，泪流满面，俊脸痛的扭曲：“我爱她，我不能没有她……求求你，求你把她让给我……”
张扬保持着诧异的样子，似乎是呆了。
“张先生，无论你要求什么都好，我只要能办到的，什么都好……把小婵让给我……”
………………
后面的话张扬干脆没听进去，他一直在思索，滕飞这样举止言谈都透露着世家子弟的男人，是怎样爱极了一个人，才会这样卑贱？
爱情，真的很奇妙。
“滕飞，苏晓婵每一任男朋友，你都是用这种方法逼他们退出的吗？”
“不是的，不是的！”男人拼命摇头，“以前……以前那些，我会跟他们讲我和小婵的故事，告诉他们我的身份……那些人跟你不一样。”
“你不仅仅用这点法子吧？”
滕飞把头压得更低了：“我是给过他们一些东西，但是……我发誓，是他们自愿的，我从来没逼过他们做选择。正因为这些人太不靠谱，所以我更加坚信，只有我能给她幸福。”
张扬微微点头：“我的到来让你感到不安，所以酒局上你唆使大家仇视我，一开门就给我摆了一道，后来你发现我言行举止软硬不吃，小婵似乎对我很有好感，所以你怕了，又搞出这么一出。”
他的话是陈述，没有疑问。
“我承认……我这么做是有些，有些不对，但是我敢说这个世界没有哪个男人比我更爱她，如果你真心喜欢她，你应该看她幸福。”
“你倒是自信。”张扬微微苦笑，他都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个男人了，“我敢打赌，如果小婵看到你现在这幅模样，宁愿去挑个清洁工也不会选你。”
滕飞俊脸通红，不知道是羞愧还是气的。
“如果我是女人，我不一定会选一个二十四孝男友，但是一定会考虑自尊自爱的人。男人的爱，不应该卑微到失去自我，如果你不能够骄傲的站在人前为她遮风挡雨，还指望着她俯下身子对你爱护有加？女人是靠疼的，不是靠阴谋诡计抢的，你可以光明正大的竞争，即使头破血流狼狈不堪我都觉得你是个爷们，总好过你这幅模样，输了人，也输了自尊。有意思吗？”
滕飞一直保持低头跪着的姿势，看不清表情，只能从他身躯不自主的抖动，看出内心的不平静。
张扬想离开，但想了想，还是最后问了一句：“你能为她死吗？”
“不能。”这一次滕飞回答的倒是干脆，“我死了，怎么放心她以后几十年？”
张扬收回欲开门的手，很严肃对他说：“哥们，你比我适合她。”
滕飞一脸愕然看着他，大脑短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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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的路上苏晓婵一直很沉默，偶尔两人有目光交集，她也会像触了电似的躲开，仿佛张扬脸上长出极品天花，看一眼都会中毒。
这让张扬很郁闷，但是有些话不得不说：“我觉得滕飞挺适合你的。”
苏晓婵先是微愣，继而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亮晶晶的眼里充满冰冷和讽刺：“呵，连你也被他收买了？我还以为你跟别人不一样呢。”
“我就是一普通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只不过他没收买我，而是我被他打动了。”张扬毫不讳忌的揽过苏晓婵肩膀，像是哥们一样轻捶她左肩：“当我是朋友的话，就别骗我，也别骗自己。”
苏晓婵想挣扎，但看出他并没有进一步轻薄的意思，也就没有扭捏的推开。
“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滕飞跟我说你很多事。比如曾有很多任男朋友，比如你外表洒脱内心保守。我就在想，一个内心保守的人，会是那种有很多任男朋友的女孩吗？如果是真的，是不是代表她运气太差，碰到的男人都是始乱终弃的混蛋？”
“所以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喜欢滕飞的。你之所以找很多男朋友，为的只是赌气和试探他是不是还在爱你。我知道这么说你可能不会赞同，甚至还会生气，但是对于朋友，我喜欢用直白的方式。”
“你在怪他这么多年爱的不得其法，爱的迷失自我，却从来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可是，一个为你守护这么多年，无论你带多少任男朋友跑来刺激他，他都默默跟在你身后，这样的人，不正说明值得信赖吗？”
“人生没有太多个四年，也没有几个男人甘愿对情敌下跪，放下一切爱你。你怪他习惯沉默的付出，以为他这是没勇气对你坦白，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喜欢花俏喜欢浪漫，每天可以二十四小时，把‘我爱你’当廉价商品抛给你，他还是滕飞吗？你喜欢把行动当语言的那个人，现在，你却要把这样的人努力往外推。”
“我知道女孩子喜欢矜持，可有时候主动一点没什么不好，过多猜忌除了浪费青春没丁点儿意义，你们都蹉跎了那么久，折腾够了，就和好吧。”
“他这人除了对爱情是个白痴之外，人挺好的。我劝过他一些话，如果他听进去了，就知道怎么对你了。”
………………
苏晓婵任他揽住肩膀，无声沉默。
夜晚清爽的风吹进胸膛，酒精后的潮红肌肤也因此变浅了颜色。张扬仰头望天，说话声越来越低，低到喃喃自语……
呵，爱情……他能够替别人理清所有，可自己，却从来没拥有过。
他也曾年轻，他一直未老，只是青春的懵懂被一连串痛苦掩埋，对爱的憧憬早已成为昨日黄花，还未绽放，已先凋零……
蹉跎的岁月，要谁来埋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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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是睡眼朦胧的时候接到于琪电话的。
窗外乌蒙蒙，地下室犹如一座鬼屋没有半点亮，此时此刻诺基亚黑白机爆出一阵变调铃声狼哭鬼嚎，屋内突然绽放豪光，跟一念咒完事儿后的月光宝盒似的，于是张扬童鞋睡眼朦胧也变成了精神亢奋。
“于姐……”
“张扬，你亲爱的上司要你到单位一趟，有公事要谈~~……她要你立刻马上速度开火箭赶到凌氏，半个小时之后，迟到一分扣十块钱。”于琪复述完凌紫菡的扣钱理论，为张扬悲惨命运节哀的同时又在思考一个重大问题，“张扬，你干嘛呢？声音怎么带着戾气？搞得跟午夜凶铃似的，你……床边不是有异性吧？”
于琪听到张扬不自然的声调，竟然很自然的想到这小子是在床上奋斗被自己打断心生不满。她看了看洁白手腕上的名表——四点零五。难道从昨晚到现在？这小子好有战斗力……
于琪正在陷入流氓思维的时候，明显感觉到电话那头沉默中骤然提升的阴郁，非常果断结束通话。
张扬哭的心都有了。他倒是想身边有个暖床的，可惜除了同室的一群母小强愿意和他亲近之外，他连初吻都没送出去。他真心想说，于姐你来吧。可惜她把电话挂了……
张扬抹了一把鼻涕，妈的，都是苏晓婵那个没良心的，非要人家把性感的胸口袒露出来，现在他被晚风吹感冒了，她又不负责任，我声音能不阴郁，能不戾气吗？
讨厌，女人神马的，最讨厌了！
张扬以秒速穿完衣服，洗漱完毕，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现在太早，公交车根本没发车，他就只有打车一途，从这里打车到凌氏顶多二十分钟，那就是说，他还是有十分钟自由活动时间的。于是张扬一屁股坐在吱呀吱呀响的破床上，脑子迅速旋转。
凌紫菡好一阵子没找自己了，现在突然说要谈公事，谈什么公事？他一向标榜自己勤劳小蜜蜂，尽职男保姆，凌女神是不可能因为这些琐事找他的。难道是警察局的事儿，于琪告诉了凌紫菡，所以这个女人又不死心想让自己出任权职？
不可能！张扬轻轻摇头，于琪有关他弟弟的事明显有意隐瞒，不会逢人便说。她上次没直接通过凌紫菡把自己弄出去，这明显是不想让她知道这事……
那到底是什么公事呢？
张扬烦躁的推开门，狂奔出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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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赶到总经理办公室的时候，于琪已经不在了，凌紫菡还是一副遗世独立的样子，穿着很旧但是很干净的职业装，很安静的在看窗外——虽然外面除了乌蒙蒙的黑啥也没有……
于是张扬就翻白眼，这个女人太爱装酷了。
凌紫菡知道张扬进来，还是保持姿势了好久才坐下，看着张扬有点小苍白的脸，第一句话就是：“你答应过做我的狗，还算不算数？”
张扬薄唇微抿，继而苦笑道：“我没想到这么快。”
“快吗？我以为你说出口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准备。”
这个女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犀利啊……张扬还是很有担当的，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凌紫菡是他衣食父母，所以需要他付出的时候，他张扬绝不会后退半步。
“Boss，你要我做什么？”
凌紫菡只是盯着硕大办公桌上的人员调整方案看了一会儿，微微一笑，倾国倾城：“自己想。”
凌紫菡是极度聪明的，能以大一学生的幼龄担任凌氏总经理六年，把凌氏搞的有声有色，哪能是一个简单女人？她简练的三个字，却巧妙把张扬逼向一个极端——想的到做什么就直接去执行，想不到做什么，就把能想到的都做了。
张扬也是极聪明的，就像他一贯标榜自己乃是智商超越爱因斯坦的天才人物一样。仅仅是凌紫菡看桌面方案的一个暗示，他就明白自己该朝什么方向努力，但作为一个真正的总经理助理，他所能做的事太多，所能想到的事更多，难道他要把这些都做了？
张扬欲哭无泪啊，这个女人难道不知道从一个男保姆过度到总经理助理需要一个漫长而艰巨的实习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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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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