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之于明与暗

　　黑熊当先便进了洞中，萤火只是笑笑也拎着猎物进了洞。还没走近，黑熊便急不可耐地跑到痕身前，迫切地问：“女人，你叫什么？”

　　痕安抚了一下被黑熊吓着的狼牙，不悦道：“你要是吓坏我儿子，不管谁阻止我都要你的命。”

　　黑熊马上装出害怕的样子，身子往后退了几步，仍不放弃，“好好，老子离远点。这回你该说了吧。”

　　痕想了片刻，又看了几眼进来的萤火，随口道：“我叫痕。”

　　刚刚还假作处理猎物，其实一直树耳听着另一边黑熊和痕对话的萤火，嘴角不自觉上翘起来，他忍不住抬头看了看痕，和正巧也在看萤火的痕的视线碰上，痕赶忙移开视线，装作无所谓。萤火也没在意，只自顾自地抿嘴偷笑。

　　不一会的功夫，其他出去捕猎的女人们都纷纷回来，黑熊顿时眼花缭乱、眉开眼笑，还不住地对萤火说着佩服佩服之类的话。萤火也不解释，拿他当透明人。那些女子见自家洞穴里突然冒出来个色迷迷的巨型男，充满敌视的目光刷刷投向黑熊。二婆、小吉她们把女人们叫到一堆来，说了什么，众人看了看痕又看了看黑熊，最后目光又聚在萤火身上，这才纷纷点头，但对于黑熊还是有着明显的敌意。黑熊皮厚，一点没在意众人锐利的眼神，反而毫不客气地处理起萤火打的另一些猎物，一处理完就自个悠哉悠哉地架在火堆上烤起来。二婆看不下去了，讽刺道：“你倒是一点也不客气啊。”回应二婆的是黑熊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二婆拉起还在闷头干活的萤火，看着萤火还在流血的左臂，埋怨说：“不知道自己受伤了，还干活，快过来我给你包一下。”

　　萤火挠挠头，刚才只顾着听痕和黑熊他们说话，之后又傻笑了半天，还真把自己受伤的事给忘了。“麻烦二婆了。”

　　就在二婆细心给萤火处理伤口的时候，萤火虫悄悄落在了萤火的肩上，萤火宠溺地看了眼萤火虫，用眼神催促二婆快一点。这时一根冒着火的小树枝出现在萤火面前，萤火顺着树枝看到来人，是狼牙正怯生生地举着小树枝。萤火微笑着接下树枝，对狼牙道了声谢。之后萤火虫便欢快地吃起来。狼牙没说话，可喜悦的心情却已溢于言表。自从那天睡夜狼牙看到萤火有只会发光的小虫，便格外地想要亲近萤火，甚至有时候萤火睡觉的时候，狼牙会在稍远处偷瞄萤火和栖息在萤火身上的萤火虫。当然这也和萤火对狼牙关照有加脱不开关系。只是可能是刚开始时候狼牙咬过萤火的关系，狼牙虽总是时不时接近萤火，却并无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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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萤火他们成员的数量还在不断地扩展着，现在是有男有女，女的大抵都是类似于二婆、小吉那样被救下的，男的却是因为实在找不到女人，偶然发现此处竟有如此多的女人，便起了歹心，大打出手，结局可想而知。最后又都被心慈手软的萤火稍加劝阻，留了下来。当然这么多人住在一起，矛盾不可谓没有。期间，也有一些男人违反了萤火之前说的第二条规定被砍了手指，还有极个别的人因女人抗拒而一气杀了女人的，萤火虽没下杀手，但痕却手起刀落，不给那几个人任何辩解的机会。痕这种狠戾的做法却意外的化解了二婆、小吉等人之前对她的偏见，顿时几个女人的关系呈一片祥和。不过在这样的限制下，山洞里倒也秩序井然。

　　相比较而言，黑熊却比那些被处罚及正法的男人要聪明得多，这倒和他粗犷的外表不太相符。他从来不会做强上女人的事，但经常性的骚扰却从不中断，每每被气急的女人追逐着打，黑熊都会装作一脸委屈地边跑边嚷嚷什么胸小、没屁股、皮肤不好等等更让女人生气的话来。其实萤火偷偷问过黑熊为什么这么做，黑熊只是一脸享受地回萤火说，你没发现女人生气的样子很好看吗？萤火想起那些追打黑熊的女人们因生气而扭曲的表情，怪异地瞅着黑熊，不知道怎么说他好。长此以往，除了痕和二婆之外的所有女人均未逃过黑熊的骚扰，至于为什么痕和二婆除外，很简单，黑熊打不过她俩！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平静中又偶有些乐趣，每个人都觉得十分满足，这里也包括了黑熊。大家极为珍稀这样的生存模式，对萤火也更是拥戴有加。这样的日子转眼就过去了一年多，萤火却在思考着自己是不是该离开这里了，姐姐是不是想他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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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有个总是沉默的男人赢得了另一个女人的认同，他们在一起了。只是睡夜时，在大家都已入睡后，听到两人压抑后的低沉的声音，浅眠的萤火却脸如火烧一般，怎么也无法在洞穴中呆下去了。其他人都已是过来人，大家见怪不怪，除了几个男人有些小动作外，累了一天的人们都仍安静地睡着。萤火悄声起身，到洞外坐着仰面朝天。

　　没过多久，痕也从洞穴中走出，挑了个比较靠近萤火的位置也坐了下来。转头看着聚精会神观望天空的萤火，问：“睡不着？”回应痕的是萤火在萤火虫幽光照耀下的通红的脸，以及不自在的“嗯”声。

　　萤火稍作调整，笑着说：“看来以后得让在一起的男女单独住在其他地方了。”

　　痕微不可察地笑了一下，没说话。

　　萤火突然想到什么别的事，笑着转头看痕，说道：“我有没有说过你有点像我姐姐？”

　　痕想起相遇时萤火呆呆喊她姐姐的样子，些许不悦道：“所以你才那么关注我？”

　　萤火傻呵呵地低声回道：“可能是吧。”

　　痕干脆直接躺在地上，随口问：“我哪里长得像你姐姐？”

　　“你长得不像，你护着狼牙的时候像，你舞剑的时候更像。”萤火想起了自己的童年，声音带着些许黯哑，“告诉你个秘密吧，我是逐日王的儿子哦，但是并不是什么尊贵的王子。从五岁的时候就被冠以废物之名，遗弃在角落任人欺凌，甚至一个不好就没命了。要不是姐姐……”

　　痕转过头看了萤火一眼，又转回头等待下文。

　　“本来我是没有练武的资格的，是姐姐一笔一划地把招式及需要做什么写在纸上偷偷塞给我的，怕的就是我以后进了密林连自保的本事都没有。你不知道，姐姐她有多出色，剑术高超更胜男儿，是父王特许的唯一一个能够在精英训练场学武的女子，父王也十分喜欢姐姐呢。”萤火难掩骄傲之色，可随之变得黯然，“可是自历练回来，姐姐开始痛恨男人。我本以为和姐姐一见面就会激动地拥抱在一起的，可是迎来的却是姐姐拔剑差点刺伤我。她痛哭着跟我说，如果我要是变得和密林里的男人一样，她杀我的心都有了。可以说，我的命是姐姐用命换取来的，可是历练后，她却……”萤火摇摇头没继续说下去。

　　“所以你才救下那么多女人？”

　　“是啊。我发过誓的，只要是姐姐想要的、想做的，我都会拼尽全力也要为她做到！就像黑熊为快乐而活，我也要为姐姐而活！”萤火顿了顿，指着东边的暗星，又说，“你看到那颗最靠近东边的星星了吗？姐姐说过每个人都对应着一颗星，而她最想成为最靠近东边的星，因为那里也许能够望见不夜，那个阳光灿烂的福地。然后她就问我想成为哪颗星，我本想选离代表她的星最近的一颗，但觉得太灰暗，便选择那颗离得也不太远的最亮的星。她问我为什么，我就告诉她，可以守护着姐姐不受其他星星的欺负，还能照亮姐姐。姐姐只说我傻瓜。呵呵。”

　　痕支起胳膊静静地看着那两颗彼此呼应的星星，突然觉得一丝酸涩爬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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