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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班(二)
回了土地庙,县老爷已在门前恭候多时了。见了苏梓一行,立马就要跪下参拜王爷万福。
「免礼!本王不拘这繁文褥节,以后都免了吧!」苏平抖了抖湿透的玄色外衫,又见师叔衣衫也浸湿了大半,心里烦躁不已。向着仆役吩咐了几句:「备水。」伸手拽下领口,走了。
伫在前头的县老爷,也正是适才茶楼里听见的薛青天,现下十分为难,这话说到一半,手举在半空,这礼……是行还是不行啊?
苏梓看着尴尬不已的县官,脸上浮现一抹轻笑:「县老爷请到里头稍坐。天候猝变,王爷淋了雨,望恕失仪之罪。」
薛青天看着苏梓笑意宴然,心情不自觉的放松了许多,正要说话时,王爷又气急败坏的跑了回来,身着单衣,如犬只般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抓着苏梓的手就跑,还一面愤愤地埋怨木桶太深,他差点爬不上来云云。
「薛大人稍坐,随后就到。」苏梓愧咎地迎上薛县令错愕的脸庞。
这……苏先生真是劳苦功高啊!薛县令心想。
洗浴间是间土胚房,虽然看起来是破旧了些,可胜在屋子里较暖。浴桶就摆在屋子里侧,下头铺有大块青石砖,还砌了个排水引道。右处有一个小木门,烧水处就在木门外头,颇为便利。
「啧啧!没想到这小地方的浴间倒是不错,回去也叫人依样砌一个。」苏梓很满意的四下张望。
苏平可没那闲功夫看浴间,低着头死命扯棉布里衣,可衣襟系带跟湿透的长发不慎纠结,他越使劲缠得是越紧,恼得他直哼哼。不一会儿,竟弯下腰,拉开小木门,探出脑袋,对着外头忙烧水的酱油喊:「给本王拿只剪子来。」
「王爷您要做啥?」怪不得酱油要问,苏梓早先有交代,若王爷要碰任何有危险的物品,都必须要有人看着,免得他弄伤了自己。
「缠着了!剪掉!」苏平为了表示自己的状况,硬是趴在地上,将襟口拉出洞外给酱油看,嘴里说得是义愤填膺。
「酱油,你先去忙吧!我来帮他弄就行了。」苏梓将趴在洞边的小孩拉了起来,动手拨开纠结的发丝。
「你以后要先将头发往后面撩,再开襟子,懂了吗?」看着纠成一团的头发,苏梓没有一丝不耐。
「知道了!下次让师叔给我解,就不会纠住了!」小孩的脸被热气蒸得通红,黑豆小眼湿润润地,里头装满了对师叔全然的信任。
能解几年呢?先不说自己比这娃大了十多岁,就是几年后,小孩也是要娶媳妇的,届时,还能记得师叔吗?想到这儿师叔的眼神多了几分晦暗,连自己都不明的情绪,在不知不觉间,浮出水面。就像这蒸腾的雾气,昙花一现。
「解开了,师叔,快把衣服脱了吧!」苏平动手扒师叔的衣服,完全不是怜香惜玉那回事,粗鲁的紧,三两下就把衣服给拽下来了。
苏平胡乱用皂角往身上一抹,拿着水瓢子一洒,就算完事了。迫不急待地跃入桶中,溅起水花点点。看着小孩畅快地在热呼呼的水里扑腾,师叔也心痒了。
噗通一声,跟着进了木桶里,木桶算是挺大的,可挤了俩人还是嫌小了点。苏平一回身,就蹭上了师叔结实的胸襟,小孩戳了戳又轻搥了一下,赞叹的说;「师叔你的胸口跟大宝摸起来一样硬。」
苏梓苦笑,胸膛结实是好事,可若是跟『乌龟』摸起来一样硬,就不知是不是好事了。
小孩将头潜入水中,青丝散落在水面上,就像浮萍一样轻轻摆动。不多时,小的泡泡从水底窜了出来,小孩猛地一抬头,顺势将口中积水吐了出来,正好啐了师叔一脸。
苏平惊讶地倒抽了一口气,讪讪地笑说:「我……我不是故意的,真的~」
「喔?是吗?」师叔用十分危险的眼神,看着光溜溜的小猪崽,挑眉一笑,伸出使坏的大手……。
「叔~你别弄了~好痒~哈哈~」苏平退无可退,转身捧起一把水往师叔脸上甩,像只滑溜的大鱼般在水里翻腾,苏梓无奈的制住他说:「小孩,师叔给你擦擦背,别乱动。」苏梓心想,小孩的身体又白又嫩,软软的抱在怀里,触感实在非常好呀!
「师叔!你说这薛县令是好人吗?」玩了一会儿,水也冷了,苏平傻里傻气的站在桶边,让师叔将他身上的水擦干,好穿衣裳。
「你认为呢?」苏梓有些惊讶,或许是年岁渐长,苏平近来说话,句子明显完整了许多,内容也较之前有条理,这种难得的进步,让容易满足的师叔,又惊又喜。
「我看不是。」苏平试着自己扣里扣,这也是他刚学不久的新事儿。
「怎么说?」苏梓兴趣盎然,分外想知道苏平此言理由为何?
「师叔说看人先看眼,他的眼神闪烁,跟……跟酱油从厨房出来时一个样,脸红还笑得跟宝马一样,忒坏。」门外随侍的酱油听了,木桶落了地,不知所措。
苏梓忍俊不禁,酱油呀酱油,你这偷偷私会小雀的事儿,可让你主子给掀了。转念一想,这酱油也大了,小雀……也是个不错的对象。他一面拿布巾帮苏平擦头发,一面说:「嗯!你观察的很对,不过,看人不能单从一个面来看,得细细观察,你说是不是?」
「嗯!我知道了!」苏平如是说。
与薛县令谈话时已过了两盏茶的时间,他正坐在扶手椅上打盹。
「县官大人,久候了。」苏梓推了推县令,吓得好梦正酣的县令大人,差点没从椅子上跌下来。
「苏先生好!哎……这……。」在厅里打盹儿,还让人给摇起来,薛县令倍觉羞惭。
「没事!咱们就不说什么官话,人命关天,迫不容缓,还是速将此案了结为是。」苏梓正色道。
「苏先生说得是…….可怎么不见王爷?」苏梓也觉奇怪,刚刚小孩不还跟在他后头,一转眼,人怎么不见了。
正左顾右盼呢!就见王爷孤身一人,站在窗外,阴沉沉地盯着薛县令。心忖:这傻孩子想哪去了,从『侧面』观察可不是这个意思。又见傻孩子认真的样子,耸肩轻笑:「王爷贵人事忙,我们还是直接开始问案吧!」
薛县令想了想,既然苏先生都这么说了,还是赶紧让人进来吧,抬头让师爷先将苏醒不久的赵捕头,还有宋莱给唤来。
赵捕头虽是受伤,可毕竟是练武之人,除了面色不佳外,精神还是挺好的。苏梓特地让他坐在椅子上,他对着赵捕头问道:「赵捕头能将事情始末缘由说一遍吗?」
赵捕头很是感激的回答:「那天清晨,我见一姑娘,拿着鼓搥,坐在衙门口,面上似有难言之隐。询问之后,方才得知,这姑娘不是女孩子家,是个……」赵捕头看了宋莱一眼,犹疑不定。
「不就是个唱旦角的,有什么不好说。」宋莱大大咧咧的说,吃了苏梓一眼刀后才撇撇嘴不说话。
「他说什么了?」苏梓问。
「他说,他见他见死人了,怕得整晚睡不着。他想来衙门报案,可又怕出了事之后,戏班子就要散了,他没处去。可那死人瞪着眼看他,他怕。」赵不头估计是依着话重搬了,可这话从赵捕头嘴里说来,十足趣味。
片刻,又说:「后来我好不容易问出了出事地点,一进房里,就见这凶徒正试着将死人拉起来,似在翻找什么东西,正巧凶刀从软踏上落了地……。」
「你娘的,老子我从七岁拜师学艺,使得是鞭,把你打得满地找牙的蛇鞭。老子杀人鞭子一抽,颈子一勒就完了,犯得着用那把破刀吗?」宋莱气得口不择言,要不是县令在场,可能又是一场恶战。
「可他说是你。」赵捕头越说越没底气,确实宋莱的功夫很高,要杀一个公子哥儿,实在太容易了。
「谁?是谁说的?那把该死的凶刀,可是把削眉用的妆刀,妆刀连杀鸡都有问题了,还杀人?让那厮出来跟老子对峙,诬陷我,看老子不抽死那小样儿。」宋莱气坏了。
苏梓笑了笑说:「那妆刀是谁之物?可有带来?」
「有!」赵捕头让师爷将妆刀呈上,妆刀很小不及掌心,苏梓用手指摸了摸对象,心里暗笑,这确实不足以成为杀人工具。
「知道这刀是谁所有?」苏梓将刀掩在手上。
可刚才还怒气冲冲的宋莱,看了刀之后,整个人就焉了。
苏梓见状,嘴角微动:「再问一次,这刀是谁的?」
宋莱吸足了气,硬着颈子,开口说道:「那刀是我的。」
苏梓起身,往前走了几步说:「那你给说说,这刀怎么会落在死人身边?这上面是几花几穗?刀多长?是什么料子?」
宋莱转过头去,看着地板,说:「总之……那刀是我的。」
苏梓摊开手心,将刀放在宋莱手心说:「既然是你之物,为何上面刻着赠何牧二字。」
「那……那是我准备要送人的妆刀。还没送出就不慎……掉了。」宋莱强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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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梓:好不容易一起洗澡,你怎么把我写得跟仆人似的!(哼)